月月身高153,个头虽小,但拖地甩裤下有了12公分鞋跟的加持,身材比例好到爆;一对眸子,见谁都笑意盈盈,年轻时见到仰慕的异性,眼睛里能劈里啪啦冒出星星;跟人聊天时,总能时不时蹦出几个高级词儿,任谁都看不出,初中二年级就是她的最高学历。
月月步入职场后,干过一段时间的保险业务员,开过一段时间的小饭馆,自身天赋加后天修炼,再加上不俗的酒量,让她在任何场合都能如鱼得水、顾盼生姿。围在她身边的,不乏当地的达官贵人,接的业务,也大都是地产业的大单子。
短短几年,月月不仅成了隐形小富婆,在房产还未兴盛时买下了几套住宅和商铺,还成功嫁给了政府机关某年轻处长,据说婚礼上,到场贺喜的都是当地响当当的人物。
一直到婚后三五年,月月一直过得是开挂的人生:老公听话,钱财不缺。
慢慢地,一直没有动静的肚子成了月月的心头隐患。求医问药、求神拜佛都无果后,亲戚帮忙捡了一个未婚女学生的弃婴,月月把他当心头肉一样养了起来。
男孩跟月月老公长得颇像,眉目英俊,又天生一副好嗓子,到处参加歌唱比赛,奖杯摆满了书柜。自从把孩子抱回家那天起,月月就放弃了外面的灯红酒绿,选了一个清闲的单位上班,专心陪伴儿子,过了几年贤良淑德、幸福充实的小日子。
随着儿子进入小学,月月又忧虑起来。即便每科都请了老师进行一对一辅导,儿子的成绩也没法摆上台面。好强的月月不甘心,除了补学习,还加大了给儿子补身体的力度。
全部的招数用尽,儿子的成绩不但没有起色,还差到了让老师建议留级的地步。月月偷偷带着儿子去测了智商,那个刺眼的数字让月月放弃了对儿子学习上的要求。
可月月老公是学霸出身,一直无法接受儿子的学习现状,总想着靠自己的精心陪伴和辅导,换来儿子的逆袭;儿子呢,又慢慢进入叛逆期,面对爸爸的苦口婆心和作业辅导,总是表现得不屑一顾或粗暴拒绝,于是家里经常硝烟四起,每到饭后写作业时,经常上演“儿子哐当一声关上书房门,爸爸在门外捶墙捶头,暴躁如困兽”的戏码。
给月月带来无限荣耀、无限满足的儿子,成了她的隐痛,每逢期末临近,每逢同事们聊起自家孩子,她的心就像遇上阴雨天的老寒腿,沉重、酸痛。即便如此,月月的心里,儿子依然牢牢地占据着第一的位置。这导致了月月父亲的极度不满。
月月的儿子出生没几天,还在保温箱时,月月的父母去了一趟医院。据说,月月父亲看了一眼这个长得像青蛙一样的早产儿,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一句话不留扭头就走。他太不希望这个孩子到来了,何况又是这么一个丑陋的模样。
月月的父亲,作为一名退休教师,他的修养,仅能勉强遮盖住他骨子里重男轻女的迂腐思想。实际上,月月不能生育正中父亲的下怀,因为将来月月所有的财产,可以名正言顺地留给月月哥哥的后代。
不能撕破脸阻止月月抱养孩子,月月父亲心里是相当不痛快的,私底下跟儿子也暗戳戳抱怨过几次。那个贪心的儿子,也巴不得月月把所有的财产留给自己的女儿,说什么“难道捡来的孩子能比侄女亲?”
有一年春节前,月月给父亲送礼品,她觉得父亲天长地久的喝酒抽烟,没必要买太贵的,就买了一些实惠点的牌子,拉了满满一车尾箱。
月月前脚走,父亲后脚就在家骂,嫌没有中华没有茅台五粮液。骂完了还不解气,突然想起月月家的指纹锁上录过他的指纹,就跟儿子密谋,要趁月月回婆家过年那几天,偷偷去月月家看看她家还有啥存货,是不是好东西都留着不舍得给他。
今年年前,月月老公生日,全家先去酒店大吃了一顿,又来到月月家喝茶聊天。看到女儿家明显比儿子家宽敞亮堂的海景房,看到各种高档家具和吃喝用度,月月的父亲心里蓄满了酸水,半真半假说要来月月家住,还招呼着儿子媳妇一起。
月月父亲回家后,又连着生了好几天闷气:那么好的房子那么好的吃喝为啥不是儿子的呢?月月给我搬座泰山来也不多;得想法把她兄妹俩的财产平均平均……
月月的娘气不过,经常偷偷跟月月吐槽死老头子背后又说了啥,惹得月月对娘也不满,私底下跟朋友说:看起来我妈是向着我,可实际上,只能给我徒增烦恼,我宁愿啥也不知道。
月月为啥只上到初二就辍学了呢?这里面还有一个让月月难堪,也让月月意难平的故事。
月月初二那年,跟男同学谈起了恋爱,在对面小学当老师的父亲听说后,暴跳如雷,找到那个男孩狠狠训斥了一顿,并强令月月要么分手要么退学。年少的月月不堪忍受老师同学异样的目光,也不愿意再面对父亲,就辍学进城去打工。
月月每每想起那段过往,都对父亲当年的粗暴行径耿耿于怀,她说,我原本也可以上大学的,我靠卖血卖笑挣来的钱,他就能享受得心安理得?
如今月月已过四十,白天收拾得流光溢彩,见人嘻嘻哈哈热情洋溢,夜里经常辗转反侧,暗流涌动,经常为儿子、为父亲,苦恼得睡不着觉。
在日复一日的希望与失望交织中,月月儿子上六年级了。
在过去的五年多,月月的儿子没参加过几次期末考试,这种情况,老师跟月月心照不宣。因月月儿子的成绩会拖班级平均分的后腿,老师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月月也一直逃避那些扎心的数字,努力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月月能做的,就是关照好音体美老师,多给儿子表现的机会,防止儿子自卑。虽然成绩不好,月月的儿子,还是长成了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只不过跟同龄的孩子比略显单纯。
等上了初中,儿子得又一次面临被老师、被同学、被整个学校认识和了解的过程。那些含混不清的眼神,那些不经意的关切,那些私下的窃窃私语,对月月而言,是难以承受的重负。
儿子智商低下已成定局,月月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能做的,就是给儿子补充营养加求神问卦。
每当得到一句“你儿子将来的生活一定不会差”的神谕,月月就会充满活力,这从她那段时间的精致妆容和用心装扮可以窥见一斑;当听到那些让她忧虑担心的话,她就会颓废一段时间,也同样可以能从她冒油的头发、素颜的脸和毫无章法的穿着上看出。
月月的老公,整天“宝贝、宝贝”地喊着儿子,一起爬山下海打球,玩得畅快淋漓,只要不谈学习,完全是一派父慈子孝的景象。月月特享受那样的岁月静好,只不过,月无百日圆花无百日好,月月老公总会在没有防备的某一个醉酒的深夜,发泄他的不甘和不满。
月月把儿子当成了她的私有物品,或者说,她把儿子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每当老公发泄时,她就强压怒火和委屈,一边好言安抚,一边盼着黎明的到来,好让一切埋葬在深夜。
日子在起起伏伏中继续,直到月月的更年期到来。
月月几年前就月经不调,补品天天吃,中药日日喝。每每已经销声匿迹的月经再来探个头,月月必隆重接待:戴上帽子,穿上不合时宜的厚衣,腰上围着加热腹带,手里捧着滚烫的茶。为了让月经停留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月月不惜自毁形象,硬生生把自己装扮成了移动的小火炉。
即便这样,月经来探访的次数还是越来越稀疏,直到彻底消失。伴随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月月的更年期在她四十三岁那年就到了。
更年期的月月,除了失眠,最大的心理变化,是再也接受不了老公的亲近,晚上睡觉,成了她最恐惧的事。睡前的约法三章,约束不了老公睡梦中无意的肢体接触,哪怕是老公翻身时把胳膊搭在月月身上,她都会紧张到发抖。
不久,憨厚的老公开始把“我抗议”“我缺爱”挂在嘴边。起初,月月还强忍烦躁解释,后来逆反心理作怪,她觉得自己没错,是老公不理解、不体谅她的痛苦。她越觉得自己委屈,对老公就越冷淡。
原本并不迷恋房事的老公,跟月月较上了劲,你越不配合,我越要施展我的男性霸权,这导致了月月更疯狂的抵触和反抗。
月月掉着眼泪跟闺蜜说:他说,我所有的表现都证明了一个事实——我外面有人了。
陷入彼此互相折磨的怪圈,月月萌生了离婚的打算。为了验证自己的打算是否靠谱,她又找人算了一卦。卦象说:她跟现任老公相克,结局不是生离就是死别。
不算还好,这一算,月月开始整夜整夜无法入睡,她陷入更大的纠结中。她不知道该选择离婚,放老公一条生路,还是把日子继续过下去,在愧疚中迎接老公的早逝。
月月的苦恼一茬接一茬,一浪压一浪,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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