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瑟九十九原创
父皇整日忙着与美人们厮混,酒池肉林玩乐够了,再吃上几枚丹药继续与美人们醉生梦死。
这些年的美人与丹药早已掏空了他的身体,大梁江山倾颓,大厦将倾。
魏首辅一手遮天,将所有权柄牢牢地握在手中,就连太子进宫探望父皇,也要得到他的允许。
我与魏首辅在江南水患治理一事上略有争执,隔日我便被他安排去与匈奴和亲。
1.
我的父皇景渊皇帝是个昏君,他在位十五年,整日只知道享乐,后宫美人无数,修建酒池肉林,专供自己享乐,不仅如此,他还建有数个丹药房,想要长生不老。
皇帝也是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忙着玩乐,自然便没有了治理国事的精力。
御书房内文案积压如山,每过半个月,他才会草草阅览一番,随便胡乱批阅一番,便又忙着回去与他的那些美人们玩乐了。
在父皇荒唐不已的治理下,大梁国库早已空虚,加上连年的瘟疫大旱,百姓早已妻离子散,十室九空。
这样子的皇帝多在位一日,天下的百姓便多遭殃一日。
五年前,太子哥哥偶感风寒却久治不愈。
魏首辅为了表示自己对大梁朝的忠心,张榜遍寻名医,为太子寻了一幅药,然而太子哥哥在吃完这副药之后便得了失心疯,整日里说一些疯疯癫癫的话,行事也没了章法,就连屎尿都经常拉在裤子里。
这样子的人本来是当不了太子的,奈何父皇膝下子息单薄,除了太子哥哥一个男丁之外,就我一个女儿了。
他虽有满室的美人,但他的身体早被丹药给掏空了,这些年竟然没有一个美人给他诞下麟儿,以至于如今也不敢对外废太子,只能这么将就着过。
我曾经去找过父皇,想和他说明厉害关系,奈何父皇他并不想见我。
三年前,江南大旱,民不聊生,我自请前去赈灾,前朝对此一片反对,他们认为大梁的公主若是前去,那只能让天下人耻笑大梁已无人才,还要劳动公主殿下亲自出马。
“公主殿下出马方能显出皇家真心疼惜爱护百姓,对南方安定有大用!”我穿着一身宫装在朝堂上据理力争。
父皇久不上朝,坐在龙椅上呵欠连连。
在听了我和大臣的争论后,许是觉得我说得有点道理,他大袖一挥,准了我前去南方赈灾的青丘,让我做为此次赈灾的指挥使,即日前往江南,授尚方宝剑,若遇紧急情况,可替皇帝做决断。
魏首辅借我女儿之身出门多有不便,顺便将自己的亲信李萧然安插了进来,由他做我的赈灾副指挥使。
2.
李萧然玉树临风,才貌双全,是上届的探花郎,不知为何,却投靠了在魏首辅麾下,成了他的一名恶犬。
我坐在南下的马车里,透过车帘看着随车而行坐在马背上的李萧然,心中无不遗憾。
我掀开车帘,朝着李萧然嫣然一笑道:“李副指挥使,南下赶路辛苦了,来马车上喝口水吧。”
李萧然看了我一眼,眼皮子都不眨一下道:“微臣不敢。”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许是我不够美貌,这李萧然这些天油盐不进,极力避免和我独处一室,连个拉拢的机会都不给我。
“本指挥使让你来的,有何不敢?再说了,我们要顺便谈论下公事。”,我不想就此放弃,厚着脸皮笑吟吟道。
李萧然抬眸看了我一眼,眸子亮得让我有些心惊,他终于点头道:“微臣遵命。”
马车内,我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清茶,双手捧给李萧然。
他未伸手接茶,却盯着我道:“公主殿下让微臣受宠若惊。”
我见他未接茶,便抬手往他口中送去,身子也不由得往他身边靠近,是的,我想用美人计。
大梁人都知道,我永宁公主府中有许多面首,如今再多一个李萧然也不算多。
纤纤玉指捏着一杯茶水眼见就要送到李萧然的唇边,却被李萧然失手打翻,眼见就要落入他怀中的我,倏然没了倚靠,只能斜斜地靠在马车内壁,他跪在我跟前道:“公主殿下请恕罪,公主的茶,恕在下不能承受。”
我沉着脸,盯着他仔细看了许久,在他以为我要生气爆发的刹那反而笑了。
我一扫之前轻浮的样子,亲手扶他起来道:“李公子,你也知道我如今处境艰难,你们都只知道我永宁殿里养了许多面首,却不知道我是被逼如此,若我不这样子将自己名节败尽,那我早就被人随便安排给人嫁了去。”
我说的本就是事实,再加上一番梨花带雨的哭诉,李萧然一扫之前对我的沉默态度,反倒开始安慰我道:“公主殿下为了大梁不顾名节,着实令人感动,只是如今大梁已显颓,微臣自当尽好臣子本分,为天子分忧。”
我装出一幅泫然若泣的样子,十分感念李萧然的忠心,说自己如今身无长物,只能将自己喜欢的吃食栗子糕送给他做点心,他结果我亲手递给他的栗子糕道:“谢公主,想不到公主竟然也喜欢这等粗陋的点心。”
我笑着对他道:“公主也是人,以后切莫说栗子糕粗陋了。”
此后,南下的路上李萧然便经常到我马车内讨论“赈灾策略”。
3.
李萧然是个好官,如果他不是魏首辅的爪牙,他定然是大梁未来的顶梁柱。
到了江南,他没日没夜的研究赈灾方案,讨论纾困法子,而我也全力支持他,给他的方案提供最大的支持,对他的法子中的一些疏漏及时指出并提出改进的建议。
我们经常一起研究当前策略到深夜,关键时刻,李萧然也亲临抗旱一线,亲自脱靴持锄引水,而我则站在一边,拔下头上九凤钗,以此悬赏能人志士,协助李萧然大人修渠引水。
九凤钗是皇家身份的象征,民间若是持有此钗者,皆可时代享受皇室子弟的供奉。
李萧然眸光沉沉地看着我,他定然没想到,我竟能为此不顾自己公主的身份。
我心中清楚地知道公主身份纵然尊贵,但若是这个天下变了,那要这身份再尊贵也没什么用。
李萧然事事亲力亲为,每件事都和我详细汇报,他思维缜密,行事果断,雷厉风行。
我对他从外貌的欣赏,在这过程中已暗暗变成了内心的佩服,这样子的人才,若是为我所用,那便再好不过了。
赈灾三月,我与李萧然圆满完成了此次江南之行的任务。
回京前一天的晚上,我们对月小酌,我举杯对他道:“李公子,这些天你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大梁有你,实为幸事。”
李萧然亦举杯对我道:“公主谬赞,大梁子民有公主实乃幸事。”
我举杯惆怅道:“可惜,我只是一届女流之辈……”
李萧然看着我欲言又止,半晌后,他忽然开口道:“公主,您可以唤我萧然。”
我看着他,目露感激。
回京的道路上,百姓们交口称赞当今圣上爱民如子,永宁公主才貌无双,李大人贤能无比。
我掀开车帘,对上李萧然黑亮的眸子,微微一笑。
江南,我终于是不虚此行了。
4.
回宫后,父皇要嘉奖我与李萧然。
我顺了魏首辅的意思,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李萧然。
当日夜里,李萧然闯入了永宁公主府,他为我什么要把所有的功劳的都推给他,我借着月色对他道:“李公子才貌无双,我愿意尽我所能,将你推上最高的位置,不知你可否愿意?”
李萧然一身玄衣,月色下若一杆挺立的竹子,他眸光沉沉地看着我道:“公主殿下此言当真?”
“当真,你可以叫我永宁。” 我看进他的眼底道。
他的眸光有一丝躲闪,片刻后对我道:“他让我娶户部尚书的女儿秋兰。” 不用解释,他口中的他便是当今一手遮天的魏首辅。
我眸中划过一丝失落,这样优秀的男子,就要娶别人了。
他见我如此,连忙开口道:“我还不想娶妻。”
我惊喜道:“真的?”
“只是,我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让我做什么。”
我走到他身边,在他面前站定,认真对他道:“萧然,我相信你,我会等你,等你成功那日,我便向父皇求他赐婚给我们……”
下一刻,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男子身上皂角的清香,闻起来十分惬意。
我与李萧然都在演戏,只是投入多少的区别。
5.
三年时间,父皇的后宫换了无数美人,他如今一年比一年糊涂了,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
李萧然如今已是魏首辅手里的第一人,他如今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坊间传闻,李萧然是魏首辅的新贵,他貌比潘安,可惜的是却是断袖,他府中养了无数容貌俊美的男子却无一名妻子小妾。
江南富庶,然近些年却总是灾害频出。
三年前江南旱灾,我自请前去赈灾,也因此与李萧然结识。
不想今年,江南却又起了水患,百姓流离失所。
御书房的折子堆成了山,父皇却迟迟不来上朝,我知道,那是魏首辅前不久才又送了新的美人给他。
一时气愤不过,我在朝堂上和魏首辅针锋相对相对了几句,没想第二日,我便收到了父皇安排我三日后远嫁匈奴十三部和亲的圣旨。
这天下已经姓魏了,我捧着圣旨,心中悲苦不已。
当日夜里,我坐在寝殿内,一夜未眠。
第三日夜里,一黑衣人进了我的寝殿,他对我道:“永宁,这些年辛苦你了。”
“你无事便好,和亲出发之日,我等你的好消息。”
黑衣人未多说话,转身便从窗户跳了出去,黑衣人走后,我思绪万千,忍辱这么多年,终于是要见得天日了吗?
我没有睡,我还在等一个人,果然,没过多久,李萧然来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我拥入怀中,我抱着他,在他耳边低语:“萧然,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对不对?”
他点头蹭着我的鬓发:“永宁,你一定会成为我李萧然的妻子的。”
今夜无月,我搂着李萧然的脖子,在他的唇边印下一吻道:“若是败露了,你就将所有的事都推给我,说是我逼你的,你不得已……”
我的唇被堵住了:“唔……”
男子极具侵略的唇舌撬开我的唇,我热烈地回应着他,我们忘情地拥吻在一起。
如果明天,我们真的失败了,那今日便是我们的诀别的。
6.
镜中女子一袭红衣,头戴凤冠,明眸皓齿,明艳无双。
我开口对婢女道:“口脂颜色有些浅了,再上些吧。”
婢女依言在镜中女子的唇上又涂了厚厚一层口脂,女子看起来更娇媚明艳了。
今日是我远嫁匈奴十三部和亲的日子,我那昏君父皇,竟然都没有来看我,不过无所谓,他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倒是魏首辅领着一众大臣来送我了,嫁妆六百箱,千人送亲队伍,魏首辅给了我这位和亲公主最大的排面。
登上马车前,我对着京都拜了一拜,又对着前来送我的魏首辅及一干大臣拜了一拜,李萧然站在魏首辅身后,面色如常。
拜完,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马车。
半月后,马车还没有驶出大梁境内,我有些晕吐,一路总是走走停停,和亲使者对此早有异议,然而看着我如此难受,也不好总是催促。
没过多久,我听见车外一阵人声,原是大梁的人马截住了和亲的队伍。
送亲使者正在与拦截住我们的官兵交流,没想那对人马却不听解释,强行把我们的马车牵走了。
我坐在马车内,任由他们将我们安排在附近驿馆居住,我知道这是李萧然计策中的一环,出发半月后,不管京中如何,总会有人来拦截送亲队伍,避免我因为他时间赶不及,我已被送入匈奴和亲。
李萧然啊,你可一定要成功啊,住在驿馆,我心中一直如此祈祷。
如此过了三日,有人来宣旨,召永宁公主回宫,不再和亲。
我知道,李萧然和太子哥哥他们成功了。
7.
立政殿内,已登基的太子高坐明堂。
李萧然拉着我的手,俯身齐声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快免礼。”
皇上从高堂上一步步走下,他看着我,又看看李萧然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挺好,才子佳人。朕已下旨赐李萧然金刀驸马,择日与皇妹永宁公主完婚。”
“谢皇上。”
五年前,太子偶感风寒是真的。
魏首辅给请的江湖郎中开的药是有问题的,太子哥哥与我一合计,便将计就计,于是太子便疯了。
至于父皇那边,的确是无可救药了,太子哥哥对父皇无法,我亦无法,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便是合力支持太子哥哥登上大位。
魏首辅是太子登基的最大障碍,李萧然是我与太子哥哥一早就盯着的人。
百般筹谋后,便有了三年前我与李萧然前去江南赈灾的事情,如此顺利把李萧然拉入太子哥哥的阵营。
新婚之夜,李萧然揭开我的盖头对我道:“永宁,我终于娶到你了,这断袖做得我好苦。”
我扑在他怀中,笑着道:“你是不是断袖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下一刻,我被反扑在了榻上,金刀驸马真小气,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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