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着，盼望着，老母亲终于去世了

久病床前我很累！

2017年8月16日  星期三  晴

两个星期前，我家对门的李三婶去世了。而就在她下葬的前一天晚上，她的两个儿子却在屋里打架，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我今年年初去世的老母亲。

2014年冬天，82岁的老母亲在老宅子门前扫雪时，不小心摔倒把两个腿摔坏了瘫在床上。

母亲和五弟过着，但是五弟常年在外，只留着母亲一个人守着老宅子。于是四弟想要把老母亲接到他们家照顾，而母亲死活不同意，她说自己死都要死在老宅子里。

没办法，四弟只能陪母亲住在老宅子里照顾她。

刚开始还好说，四弟和他媳妇儿悉心照顾着老母亲，可是时间长了，五弟一直不回来照顾老母亲，四弟的媳妇儿特别生气，干脆也不管我的母亲了。

因为我离母亲家的距离算是比较近的，我看他们都没人管我的老母亲，于是和丈夫商量，就去照顾她。

当我照顾母亲的时候，她的尾巴骨已经被她自己压烂了。有时疼得受不了就“哼哼哼”地叫，我听到那声音，心里真的很难过。

白天，我得不停地操心给母亲翻身，端屎端尿、洗衣做饭；晚上我实在累得不行，而母亲总是拉着我聊天，一直扯到半夜2点钟，母亲聊累了，我才能睡觉。

有的时候，母亲出现了幻觉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头皮发麻。

记得有一天夜里，风把前门吹得咣当咣当的响，而母亲嘴里一直念叨着：翠兰，你外公来了，就在床边坐着，快给你外公倒水。

我吓得不敢朝床边看去，仿佛那里真的有个人似的。我自己给自己壮胆对母亲呵斥道：睡觉！别说话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整个后背都被压烂了，最后连医生都不愿意登门来看了。

于是，我自己动手，把母亲后背那些溃烂的脓包用小刀剜去，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

在我照顾母亲期间，四弟虽然是妻管严，但是偶尔也换我休息；大姐因为身体不好，她也是有心无力；三妹每次来只是把母亲看一眼就走了；五弟回来了一趟，我累得不行了，让他倒一下母亲的粪便，他都不干！

然而让我苦笑不得的是：母亲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当我回家时，她都要让我把我自己的口袋打开，看看里面是否装了五弟的财产，怕我偷走五弟的东西。

四弟因为换我时间太久了，被她媳妇儿硬是拽了回去。我只能独自一人再去伺候我的母亲。

有一天丈夫因为有急事要出门，所以把2岁的孙子送给我照顾。我陪孙子在院子里玩耍时，听到母亲的呼喊，我知道她是想拉屎了。

随即我让孙子在院子里自己玩，去给母亲把屎。没想到当我刚刚把母亲拉的屎清理干净时，一阵哭声从院子里传了进来。

我赶忙往院子里跑，当我到的时候，孙子的头磕在了水泥地面上，血直往出流。我吓得赶紧抱着孙子去医院。幸好没啥大事，只是给他的头缝了4针。

丈夫回家看到孙子那样，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给了我一巴掌，气呼呼地对我吼道：“你们张家人死完了！就生了你一个女儿！我明天就去找你弟弟那货！”

对于丈夫的话，我无力反驳。但是那是我老娘啊！我不去照顾谁去照顾啊！

第二天早晨，丈夫的气消了，他对我说：“毕竟咱们家离老太太近，如果不管她会被人笑话的。可是你家老五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么久了，连个面都不见！”

“我告诉你，你家老五再不回来照顾老太太，我就去他们单位，给他领导和同事说！”丈夫说完便给五弟打电话了。

可能是因为丈夫的电话起作用了，五弟答应回来照顾老母亲。我们兄妹五个坐在一起商量：大姐不能照顾母亲但是她出钱；三妹压根儿就没有表态；所以结果就是我、四弟、五弟轮流照顾。

五弟照顾了一个星期就撂挑子不干了，他宁愿砸钱，也不愿给母亲端屎端尿。

就这样，我和四弟轮流照顾母亲。有的时候我听着母亲痛苦的呻吟，心里实在难受，盼望着她赶紧死去，脱离痛苦。

到了今年年初，母亲终于去世了。在她去世的那一天，她的后背已经完全烂了，我看着她那个样子，心里既难受，又觉得我们终于都可以解脱了。

大姐和五弟给的钱，我都给了四弟的媳妇儿，她和我母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能够陪着四弟给母亲端屎端尿到最后已经很不错了。

母亲下葬的前一天，五弟想要风风光光地给母亲埋了，而四弟意思是简单一点就行了，就为了这个事，他们兄弟两个在家里打架。

我怕被人笑话，于是告诉五弟：你想风光可以，但是丧礼的钱你全出了！老四不掏一个子儿！

不知五弟心里咋想的，答应了我的要求。就在丧礼当天，他还披着“孝子”的红绸缎。

母亲终于走了，我也不再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