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案件陈述
坐标M市长江路的花竹园小区,这里是市民公认的罪恶聚集地,偷摸拐骗的勾当屡见不鲜。警方每年接的案子竟有三分之一都来自这里。
五月中旬,罗氓接到洛杉的电话,那边似乎心情不错。
“罗侦探,我给你讲个笑话。”洛杉语气轻松。
“什么?”
“一个金店店主送给他貌美的女朋友一部ipone,女友收到后,竟然变成了一块积木。”
罗氓一时间无语,那边哈哈大笑起来。
“你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罗氓说。
“算了,大侦探,不和你开玩笑了。下午去简单咖啡馆,我告诉你事情原委。”洛杉说完挂掉了电话。
简单咖啡馆。洛杉推开玻璃门,坐到罗氓对面。他一如既往一副懒散的样子,和罗氓专注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我特意带了人物卡来。”洛杉把几张卡片放到桌子上,五张画着男士身体轮廓的卡片,只有一张女士轮廓的卡片。
“这是什么东西?”罗氓拿起一张卡片仔细端详着。
“这是嫌疑人,我到印刷店印了100张‘嫌疑人’,以后就用这个和你分析了。”
“嗯。”
洛杉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记号笔,在画着女性轮廓卡片上写了一个“陈女士”,另外五张男性轮廓卡片上分别写了“王现任”、“李前夫”、“林暗恋者”、“刘第三者”、“快递小哥”。
罗氓看完后笑道:“这些都什么人?”
“和陈女士有关的人。”
“看来不只是一件快递调包的案子了?”
“当然,这个案子由三个事件组成。”洛杉清了清嗓子,“第一件,窃听器事件。陈女士全名陈珍珠,一年前和丈夫离了婚,现居住在花竹园小区。接受调查时她说前几天被人跟踪了,还从客厅的书堆里发现了窃听器;
第二件,快递调包事件。陈珍珠两个月前和金店店主王钱正式交往,前天王钱在网上给陈买了一部手机,快递送达时,陈去了超市,我们美丽的笨女人就让快递小哥把东西放到门房那里。快递小哥放下东西后,没过多久又折了回来,说陈又让把快递送到家门口。开门的老大爷吕觉得奇怪,陈走后,他跟了出去,看到快递小哥确实上了陈女士的3号楼。毋庸置疑陈女士根本没让放到门口,手机也……”
“变成积木了?”
“嗯。被一个灰盒子包得严严实实。”
“灰盒子大小和包手机的快递盒没差多少吧?”
洛杉点点头,“除了没贴订单信息,灰盒子和快递盒差不多。”
“看来是早有准备。”
“警方也这么认为!”洛杉有些激动,“我们推断,如果吕大爷没跟出去,他一定直接把手机拿走了。既然进了楼,楼里有监控录像的,他只能演下去。”
罗氓点点头,“所以你们已经确定了确实有人扮成了快递小哥?”
“没错,真的快递小哥有不在场证明,他送完陈女士的快递后,直接去小区附近的一家超市送了一件快递,前后只差五分钟,他是没时间把东西送上3号楼的。”
“知道了。那第三件呢?”
洛杉叹了口气,“第三件是个谋杀事件。陈女士看到积木后一脸迷茫,给王钱打了电话,迟迟没人接听。陈女士便去了他家,结果发现——王钱死在家里。”
罗氓靠在了椅背上,认真地看着洛杉。
“尸体身上有许多打斗后留下的伤痕,致命伤在头部,看来遇害前和凶手打了一架。奇怪的是,现场血迹出奇得少,而且没有发现凶器。”
洛杉说完,把从现场照来的照片递给罗氓。
“这儿有个关键点,“罗氓边低头翻照片边说,“快递小哥是怎么知道王钱要给陈女士买手机的?
“我们问过陈女士,她说她和王钱已经就买手机的事商量一个星期了,在家里见面商量过,在路上打电话也商量过。”
“但不一定说明跟踪、窃听的人有绝对嫌疑。我看你写的嫌疑人几乎都是和陈女士有感情纠纷的,跟踪者可能是为了这个,而不是偷手机。”
罗氓说完,洛杉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一语中的,这也是让警方迷惑的。但跟踪过程中偶然听说手机的事,打了它的主意也说不定。”
“那还是有快递小哥就是其他四人中一个的可能了?”
洛杉点点头,随即把嫌疑人的基本信息讲给了罗氓。
二、嫌疑人分析
嫌疑人1_李前夫
原名:李塘
职业:公司高管
感情故事:一年前,妻子陈珍珠出轨后,两人离婚。
嫌疑人2_刘第三者
原名:刘问
职业:酒吧调酒师
感情故事:陈珍珠的初恋,出轨情人。陈离婚后两人在一起两个月后分手。
嫌疑人3_林暗恋者
原名:林伍
职业:摄影师
感情故事:陈珍珠的大学同学。暗恋陈,两人不曾交往过。
嫌疑人4(死者)_王现任
原名:王钱
职业:金店店主
感情故事:陈和刘分手一个月后两人交往。
“这里还有几点需要强调的。”洛杉说,“陈女士称一周前林伍打来电话,说他来了M市,想和她见面,陈拒绝了;另外刘问也在M市,经常来骚扰她;至于陈的前夫,虽然也在M市,但没什么动向。”
洛杉挠了挠头,继续说:“这里有个最大的疑点就是跟踪人的、安窃听器的、快递调包的、杀人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或者哪两个、三个是不是同一人所为。警方为此绞尽脑汁。”
罗氓抬起了头,看着天花板,洛杉知道他在思考,只好翻看着桌子上人物卡。
“你听听我的分析。”洛杉说。
罗氓点点头。
“首先,能假扮成快递小哥的一定要和真快递小哥有相似点,至少身材差不多。否则过不了吕大爷这关。据我们调查,只有李前夫不可能扮成快递小哥,他身材过胖,而且他手头宽裕,没必要偷别人的手机。快递调包的应该不是他;他工作很忙,跟踪人的应该也不是他。虽然陈女士称前夫很爱她,分手后还对她照顾有加,而且他疑心重、嫉妒心强,但他要杀的应该是第三者刘呀。所以他有嫌疑也只有安窃听器的嫌疑。”
“你说得头头是道,实则一条也不成立。”罗氓说完,洛杉的脸阴沉下去。
罗氓被他逗笑了,“偷手机真为了那部手机吗?也可能是小偷嫉妒两人的关系,手机是王钱买给陈的。李嫉妒心强,有作案动机。而且他有钱,完全可以雇人跟踪,雇人假扮成快递小哥。至于杀王,也不是没动机,如果李为了能和陈复合的话。”
“你说得对。”洛杉摆正了姿势,“我对有钱人的想法把握得不到位。”
“那再来分析分析第三者刘。个人觉得他是最有嫌疑杀王老板的。他费尽心机从李塘那里撬走了珍珠,不料是给别人撬的,王剽窃了他的成果。他对他一定恨之入骨。跟踪的、安窃听器的都有可能是他。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手头拮据,他也有嫌疑调包。”
“我不赞同他是最有嫌疑杀王老板的。他和陈分手不是因为陈又出轨王吧?”罗氓说。
洛杉一时哑口无言,“陈说她是后来又遇到的王。”
“所以说刘也不能怪到王头上吧。”
洛杉点点头,陷入了沉默。
“没事,你继续往下分析。”罗氓笑道。
洛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硬着头皮说下去:“林暗恋者。爱慕陈,跟踪、安窃听器的都可能是他,被陈拒绝后一气之下杀王也有可能。他工资不高,而且刚来M市,可能是偷手机的人。”
“嗯。王现任呢?”罗氓问。
“王钱,首先不是假扮快递小哥的人,否则太戏剧化了;当然他身上有打斗的痕迹,也不会是自杀。至于跟踪、安窃听器,他已经得到了珍珠,没必要做这些。”
洛杉说完,罗氓喝了口咖啡,很轻松的样子:“好了,洛杉,该陈述的都陈述完了。现在到了我的时间了。”
洛杉一脸吃惊,罗氓没有过多解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咖啡馆。
三、地点追寻
坐标花竹园门房。
吕大爷紧张地搓着双手,回答他们:“警官,我说过了,第二个来的那个人把帽沿压得很低,我老花眼也没看清。”
“但你还是起疑了?”洛杉问。
“没错。珍珠已经不止一次把快递放到这里了,也没见她回来,说让把快递送上去,我觉得奇怪。”
“陈女士家住几楼?”罗氓问洛杉。
“五楼。”
罗氓点点头,又转向吕大爷,“你见到快递小哥出来了吗?”
“见到了。他进楼后我的疑惑便消除了,大概过了三四分钟,他走出了小区。”
洛杉认为该问的都问完了,正要走时,却听见吕大爷说,“还有一件事。我今天才听说和珍珠来往的那个男的死了……就在昨天我还看到他了。”
“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六点,假快递员刚走不久,我看到他在小区外打电话。”
“那……那个……”洛杉激动地结巴了,“怎么可能,难道真是他把手机偷了,再换身衣服,假装若无其事地打电话?”
“确实有可能!他手里拿着一个大公文包。”吕大爷和洛杉一拍即合,两人都很激动。
门口的罗氓哭笑不得,对洛杉说了句:“走吧……”
“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一出门房,洛杉问罗氓。
“死人王钱会被你俩气哭的。”罗氓无奈地说。
坐标花竹园3号楼。
陈珍珠是那种只看一眼就能让人印象深刻的美女,她画着浓妆,但罗氓相信她卸下装来也很好看。
“抱歉又打扰了。”洛杉客气地说。
“没关系,只要能查清真相。妈妈说得真对,一个人一生的好运是有上限的,现在我把好运都花完了,霉运该开始了。”珍珠说这话时眼里闪着泪光,洛杉有些不知所措。
罗氓问她:“你很了解你的那几位追求者吧,关于他们的几个问题想问你。”
“嗯。”
“你的前夫现在还和你纠缠不清吗?”
“他每个月会寄些钱来,我在一家鞋城上班,挣的钱不多,他知道的。但他从没打扰过我的生活。”
罗氓点点头,“那个酒吧调酒师就不一样了吧,他还来打扰你?”
珍珠默默地点了点头。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一周前他在我家门口等我。”
“至于林伍,他刚来M市,只给你打过电话?”
“没错,我拒绝了。”
“他知道你多少信息?”罗氓自始至终专注地看着她问。
“他只知道我上班地点。”
“在哪里?”罗氓说完,示意洛杉记下来。
“光明路39号安踏鞋城。”
最后,罗氓问她:“对于这次跟踪、安窃听器、掉包、杀人的那个人你也有自己的推测吧?”
珍珠有些犹豫,洛杉忙说:“放心,我们秉公执法,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珍珠点点头说:“我前夫应该没那么无聊;林伍性格单纯,干不出这些事;刘问嫌疑最大。”
珍珠说起这个名字时,有些气急败坏。
两人说了句“打扰了”便走了。
坐标光明路39号。
正午阳光十分炙热,洛杉跟在罗氓后面,埋怨道:“这个地方能调查出什么呢?”
罗氓没有理他,在安踏鞋城前停了下来,他望了眼鞋城的玻璃橱窗,过了马路,打量着另一侧的店面。
“你在找什么呀,这些都是卖东西的店。”
“这儿不是有一家冷饮店吗?”罗氓指着一家“柠檬冷饮”说。
“那又怎样?”
“这家冷饮店就在陈上班地点的对面,跟踪者会放弃这儿吗?”
洛杉茅塞顿开,两人走进冷饮店,洛杉自报家门后,把几张照片递给服务员。
“见过哪个?”他问。
服务员仔细端详着每张照片,指了指其中一张:“这个人最近经常来。”
“林伍。”洛杉回头说。
“嗯,意料之中的。应该没有别人了。”
果然,服务员摇摇头说:“其他的从来没见过。”
“看来林伍是其中一个跟踪者了,那安窃听器的……”
“不是他。就算跟踪,他也没进过陈女士家,而那个安窃听器的最有可能是对陈女士家的布局有所了解的。而且,从心理角度上分析,林伍刚来M市,只被陈拒绝过一次,怎么会着急用窃听这种阴暗手段呢?”
洛杉连连点头。
“但跟踪者是他,下一个地点就去他的住处吧。”
坐标光明路出租房。
林伍是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但打开门发现是洛杉后又耷拉下了脸。
“别这么丧气,早调查清楚早洗清你的嫌疑!”
这话倒让林伍无可反驳。
“有些新问题……”洛杉说完,看了眼罗氓。
罗氓开口便问:“爱喝冷饮吗?”
洛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还好吧……”他说。
“最喜欢去的是安踏鞋城对面的那家吗?”罗氓注视着他的脸。
他有些窘迫,“去过几次……”
“只是为了喝冷饮吗?”还没等林伍回答,罗氓又说,“陈女士家被安了窃听器听说了吗?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林伍一脸茫然,洛杉也感到吃惊,他想问罗氓脑子是不一时糊涂了,刚才还说安窃听器的不是他。
“我听说了……但……”
罗氓打断了他的话,“确定了跟踪者,不难确定窃听者,接着调包者也确定了。”
林伍想为自己开脱,罗氓抢先问他:“你有没有跟踪陈?”
林伍的耳根红了,随即站起来,情绪激动地大喊大叫:“你们什么意思?杀人犯也确定了吧?我来M市七天不到就被扣上这么多罪名,你们这里的警察都这样办案吗?”
洛杉过后不高兴了,也站起来说:“小子,我们怎么办案还用不到你来管。”
两人都急了眼,罗氓忙拉住了他们,“调查到此为止,我们走吧。”
洛杉被罗氓拉了出去,一路上埋怨个不停。
“还有你,怎么临时变卦说他是窃听者了?”
罗氓微微一笑,“这不过是诱兵之计。你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洛杉点了点头,样子很乖。
“这个案子里有两个跟踪者,一个是‘螳螂’,一个是‘黄雀’。”
坐标晟林公司。
洛杉亮出了警察证,“要去调查前夫了吗?”
“从那家伙嘴里问不出什么,说不定还因为业务繁忙把我们打发走呢!”
“那只能去调查部下了,那些公司小喽啰对他们上级的八卦了如指掌。”洛杉说。
不出所料,两人从一个女接待员那里打听出李总没有叫去过和事业无关的人;从另一个老总那里打听出李总对前妻心灰意冷;从某个女职员那里打听出李总和他们的女HR走得很近;从某个男职员那里打听出李总近期想收购一家公司,忙得不可开交……
种种迹象表明,李前夫是个“假嫌疑人”。
坐标无名路酒吧。
酒吧调酒师刘问和林伍的态度差不多,洛杉彻底失去了耐心,对爱搭不理的刘问大喊:“你们当警察是受气包吗?”
刘问翻了个白眼。
罗氓让洛杉冷静些,他来问刘问,第一句还是“爱喝冷饮吗?”
“有酒喝什么饮料?”刘问反问。
罗氓点点头,一直盯着他的脸,“你常去陈珍珠工作地点吗?”
刘问眉头皱了一下,只一下也被罗氓尽收眼底,“没去过,我工作很忙。”
“去她家找过她吗?”
“找过,忘了什么时候了。”刘问不耐烦地说。
他的态度让洛杉很不悦,他大声说:“你怎么不直接问他嫉不嫉妒王钱,人家有钱,只等着坐收渔利。你死乞百赖抢来的初恋又跑去和别人过。”
洛杉风凉话越说越高兴,刘问气得全身发抖,从桌子上抄起一个酒瓶,站了起来。
洛杉“哼”了一声,“小子,我们正愁找不到凶手,你砸过来试试,不让你当替罪羊也能告你袭警!”
刘问气急败坏,罗氓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一把揪起了洛杉,把他带出了酒吧。
“我们怀疑了他们,他们本身也是受害者。你怎么跟个小学生一样?”
罗氓说完,洛杉舔了舔嘴唇,垂头丧气地跟在罗氓后面。
“他安了窃听器,但没有跟踪过陈。”罗氓说。
“怎么知道的?”
“我前两个问题是为了试探他是否是跟踪者,答案显然不是,第一个问题问完他眼珠转来转去,第二个问完他皱了眉,这说明他回答的是实话,也开始想问这些的目的;第三个问题是试探他是否是窃听者,他对答如流,显然之前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窃听过。”
罗氓冷静地分析完这些,洛杉惊讶地问:“微反应专家吗?”
“我只是善于观察。”
坐标光明路龙福小区。
洛杉帮忙打开了死者家的门。
“请过目。”他说。
“尸体就在那里发现的。”洛杉指了指沙发后面。
罗氓大致转了一圈。
“血迹过少,凶器没找到。已经得出结论了。”
“也就是说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罗氓看了眼他。
“但警方把整个小区都查了遍,什么都没有发现。”洛杉说完,发现罗氓背对着他呆呆站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垃圾桶查了吗?”他问。
“垃圾桶?”
罗氓急匆匆走出家门,洛杉跟了出去。
接着,他在一旁游手好闲,看着罗氓挨个检查小区的垃圾桶。
“发现什么没有,老兄?”他问。
罗氓在一个垃圾桶前停了下来,伸手从里面取出一个体格庞大的灰箱子。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他全身脏兮兮的,嘴角露出一抹笑。
“被踩扁的灰箱子?”洛杉一脸不解。
“嗯。很新的箱子,上面写着‘海尔小吃’,看来是个食品批发店,错不了。”罗氓端详着箱子说。
“现在,所有的地点都逛完了,回到最初的起点吧。”
罗氓兴高采烈地捧着纸箱子走出小区。
四、案件还原
回到花竹园小区门口,洛杉忍不住问他:“你确定线索没断?”
“当然,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罗氓说着,打开手机腾讯地图,在搜附近里输入“食品批发店”。
他看了看两边,指着一边说:“跟着我走。”
洛杉跟了过去,很快又到一个岔路口,他摆弄着手机地图,朝相对偏僻的一路走去。
走了很远,洛杉拉住他问:“我们究竟在干什么?”
“你知道猎犬吗……警犬也对,你上级的那个大黑,我们在做它的工作。”罗氓回头说。
洛杉仍旧无解,只能跟着他。
两人越走越偏僻,经过的全是废工厂、批发厂之类的,罗氓眼前一亮,指着一家店说:“看到批发店了吗?”
洛杉点点头。
“好了,就这里了,现在开始找吧。”
“找什么呀?”
“血迹和凶器。”罗氓眼里闪着光。
“你说这里是……案发现场?”
“先找再说。”
洛杉点了点头,两人四处找了起来。
果然在一家废弃工厂后发现了血迹,还有扔在草堆里的带血的砖头。
“但这里距王钱家好几十里呢,是怎么……”洛杉说到这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用那纸箱子运回去的!”
“嗯。”
“可王钱怎么会来这里,又是谁把他砸死的?”
罗氓坐在一堆砖上,伸了个懒腰,“等着吧……会有人告诉你的。”
“逛几圈,再等着,案子就破了?”
“嗯。”
洛杉叹了口气,也坐在砖上,看着眼前单调的景色发呆。
一开始他还回想着来龙去脉,渐渐打起盹睡着了。
手机铃声都吵不醒他,还是罗氓把他拍醒的。
“喂,洛杉,你的电话!”
“哦。”洛杉接了电话,大声“喂”了一句。
“洛警官,是我。我已经把拍到的照片发给你了,我只跟踪过珍珠一段时间,没有安窃听器,没有调包,更不是杀人犯!”
那边一口气说完就挂了电话,洛杉才清醒过来,问了句:“这是谁啊。”
“黄雀——林伍。”
“那这个呢?”他端详着林伍发来的照片问。
“我看看。”罗氓拿来洛杉的手机,站起了身。
他走到那家批发店前,给里面的人看这张照片:“这个人昨天来过吗?”
老板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是那个快递小哥吧,来买了个空箱子。”
罗氓和洛杉相互使了个眼色。
老板又说:“他样子有些狼狈,接箱子的时候还直接抱了起来,有些特别……我记得很清楚。”
“嗯,他是怕留下指纹。”罗氓毫不犹豫地说。
五、失控的快递小哥的故事
两人原路返回,又来到花竹园3号楼。
陈珍珠为他们开了门,距离上次来访不过才四个小时。
“珍珠,给我们点喝的吧,快渴死了。”洛杉说。
她忙去给两人端来两杯果汁。
“这是我自己榨的,你们尝尝吧。”
“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罗氓刚说完,洛杉就接了一句,“你着什么急?”
“你们边喝边说。”珍珠也坐回沙发上。
“陈女士,安窃听器的是调酒师刘问。”
珍珠脸色很不好看,“我就知道是他。”
“对,他工作很忙,又想知道你的情况,所以出此下策。”
珍珠没有接话。
“至于跟踪者,有两个,一个是林伍,他有时间做这件事,还经常去你的店对面喝冷饮;另一个就是那个把快递调包的,同时也是凶手。”
珍珠从听说有两个跟踪者后就瞪大了眼,现在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
“两个不是同伙的人跟踪同一个人,迟早会有一个暴露在另一人眼中,我赌了被暴露的是凶手,运气还不错。林伍发来的照片就是他发现另一个跟踪你的人。这个人盯上了你,知道你的男友要给你买手机,还知道你经常把快递放到门房。”
珍珠低下头说:“这件事是我太不谨慎了……”
“没错,你的不谨慎甚至害死了王钱。”
洛杉觉得罗氓这么说有点过份了,给他使了个眼色。
罗氓干咳了两声,“是这样的,这个假快递小哥运气有点不好。他以为能瞒过老眼昏花的吕大爷,没想到还是被怀疑了,还好他早有准备,把‘偷包’计划改成‘调包’。好不容易过了吕大爷那关,一出小区门竟看到了买主王钱。
你男友王钱一定是看到了他怀里揣着的快递,似乎和装手机的大小差不多。再加上快递小哥的神色有些紧张,他起了疑,给真快递小哥打了个电话,得知你让把手机放到了门房。而且,王钱意外地发现前面那个快递小哥没有接电话,往这个小区送快递的似乎总是那么一个人,他开始怀疑那个人的身份,于是在后面紧追不舍。
快递小哥一定不敢跑,也不敢去人杂的地方,于是快步往偏僻的方向走。我想王钱也不会喊,万一不是他想的那样怎么办。于是,街道上出现很滑稽的一幕——两个神情异样的人一前一后快步向前走去,而且路越走越偏僻,王钱坚定了他的想法,追住了快递小哥,两人扭打起来。快递小哥顺手抄起一个砖块砸了下去,王钱就……”
珍珠捂住了小嘴,难以置信地问:“就这么死了?”
“对,快递小哥慌了神,但通过长时间的跟踪,他发现追求你的人很多,他决定嫁祸到他们身上。而且巧妙地利用他快递小哥的身份,到批发店买了一个箱子,把尸体装了进去,像送快递那样把尸体送回了家。”
珍珠听完,掩面呜咽起来,“是我的过错。”
她哭了很长时间,罗氓和洛杉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陈女士,你认识照片里的人吗,他就是那个快递小哥。”
罗氓说完,珍珠慢慢抬起头,洛杉把照片给她。
珍珠拿到照片后,瞪大眼望着两人,好半天才说:“是刚搬来的邻居,就住在对面……”
洛杉和罗氓都愣住了,就连住对门的小伙子,手铐被戴在手腕上时,也一脸茫然,他不知道嫌疑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找到了他。
去警察局的路上,洛杉也问了这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最一开始,你给我看人物卡的时候。”罗氓笑着说,“这起案件一看就是激情杀人,那就排除了自杀和蓄意谋杀。如果凶手是前夫、第三者、暗恋者,他们都是情杀,应该会谋划一番。那么只剩下快递小哥——是我们失控的快递小哥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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