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我家老李调进城,和他睡再多次,我也愿意。”说这话的,是李老师的老婆黄幺枝,其实只35岁。
中年教师面临诸多难题,子女上学、就业、找对象、找工作,老人就医。毕竟学校偏僻,离城镇远,有诸多不便。
李薄嘴笑她,“老黄老黄,人老珠黄,老公不疼,情人不养。”
潘巧嘴说:“老黄啊,早几年干嘛去啦?现在是小妖精们的天下。给当官的提鞋子,都嫌你手糙!”
听到这话,我倍感凄凉!在时代的车轮前,普通人成为可以随便碾压的蝼蚁,他们的反抗,难道是苟延残喘,苟且偷生?
我的所作所为,真的毫无意义吗?
校园荒了,学生走了,老师散了。一派末日景象。
齐建军决定,“离开这屙屎不生蛆的地方”。当初,他热血沸腾,决心为培养农业技术人才奋斗终生。
但一次同学聚会,彻底改变了他。去年暑假,毕业五周年,全班相约“母校见”。
一到聚会现场,他就惊叹,“感情,掩盖不了身份、阶层的鸿沟。青春的回忆,抵不过钱、权、色!短短五年,同学们世故了许多。”
座谈时,最好的位置,给出钱最多的陈新华,宾馆是他包的。
最多的掌声,给“官”最大的王四成,纪念品是他订的——水晶工艺,你什么生肖,就拿什么雕像。
话筒给文凭最高的张晓乐,博士,精英。
大会致词,给衙门最大的赵江,前途无量。
最大的舞台,给黄汉江,女伴是模特,穿比基尼,秀了一下猫步。光彩照人,勾魂摄魄,大家纷纷拜倒在大长腿下,女神啊!男凭女贵?
齐建军极其落寞。学校的风流才子,班上的一枝笔。连话筒的边也挨不到。接到通知后,灵感泉涌,为聚会写了一首长诗,恐怕没机会展示了。
除了几个教书匠,大多数有车。一官半职的,坐公家车;富裕起来的,开私家车;勉强凑合的,租车。
离开宾馆去东湖游玩,他不知乘谁的车。这个带着漂亮的女秘书,那个搂着靓丽的女下属,还有小三、情人、小蜜。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宛如新婚夫妻。似乎在暗暗较劲,谁最有吸引力。
他钻进赵江的车,赵江一脸不快,努了努嘴,轮了轮眼珠。女秘书正甜蜜蜜的,叭唧叭唧地亲他。
“对不起,絮我眼拙”,齐建军忙往外退。
那美女说,“扫兴”,还爆了一句粗话,“妈的个×”。
齐建军后脚刚抽出,“哐啷”,车门关了,碰到了他的脚后跟。
他拉开王四成的车门。王四成的女下属抱怨,“座位上堆满刚买的衣服,压变了形,给我重买。”
“放后备箱!”
“不行,名牌时装,怎能放那儿?那里码着化妆品。”
王四成一脸愧疚,冲他勉强一笑,摇上车窗,摸着女属下雪白的大腿根,发动车子,溜了。
他仍不死心,来到黄汉江的车旁。黄汉江视而不见,“呜呜呜”,车子开出老远。好得穿一条裤子的哥们儿,喷他一阵呛鼻的汽车尾气。
他骂自己,“傻逼,瞎了眼”。
那个妖艳女人,坐在黄汉江的大腿上,正寻乐子,作为酒后的消遣。娇喘连连。
“坏了人家的好事”。他使劲地扇自己的耳光,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呸,呸,呸”。
奶奶曾说,遇见那种事,会倒大霉的。要马上吐口唾沫,驱驱邪。
“呸,呸,呸!都什么人呐,怎么这样?”
他哪里知道?这是“成功”人士展示“成功”的一种方式!
“建军,来,乘我们的车!”几个同一战壕的教书匠,叫了一辆面的。同病相怜啊!
来到东湖,无心看风景,他比屈原还孤单、凄凉。大家完全忘了他,照相没他的份,不管什么合影——老乡、室友,篮球队、足球队、排球队,文学社、诗社,班干部、笔友、酒友,等等。
全班合影时,数来数去,始终差一人。“齐建军”,同病相怜的想起了他。硬拽过他。他的位置在最后排,左边第一个。挂边,搭头,细娃打屁——凑(臭)人气。
回校后,看完照片,一把撕得粉碎!他只照到一只眼睛,眼睛以下,被高个子黄家兵(某公司CEO)遮住了。他站着,黄家兵坐一个高凳子,高过他半个头。谁也认不出是他。
“蛇打洞,蛇知道”,他站哪儿,他当然晓得。没钱、没权、没绝色女伴,活该吃瘪!
女朋友也搞不清哪个是他,“呵,呵,呵”,嘲笑他好长一段时间!
他酒量不小,学生时代挺活跃,是个人精。但是,再次聚餐时,酒席上,除了大合唱(一齐喝)外,没人和他碰过杯。
主持会议的,当然是开公司的大老板。
致祝酒辞的,当然是提供酒水的。
第一杯酒,当然敬赠香烟的。
敬女士的第一杯酒,当然是那位迷倒众生的嫩模!
他枯坐、闷坐、闲着、苦坐,低头狂吃闷喝,不知如何打发时间,避免尴尬,无聊极了。同学们谈笑风生,他一句也插不进去。
“唉,唉,唉”,好几次清嗓子,准备发言,没人接他的话茬。眼角的余光,也没有扫到他。
他烦躁,郁闷。既没谁敬酒,也不想给谁敬酒。大家酒酣耳热、把酒言欢之际,他悄悄地离了席,没打招呼,溜回了学校。
开学后,听说万校长手眼通天,想方设法靠近。万校长岳母追悼大会前一天,侦测到有人“阴谋”抵制。他与在校领导商量,用釜底抽薪之计——找他们的女朋友,瓦解了“反对者联盟”,拉回了二十几人。
或被女友劝住了,如谢新华,“最坚定”的反抗者;或被女友出卖了,如黄建华;或女友偷偷替他垫付了,如邓军强。
万校长见他立下大功,“龙心大悦”,推荐他进了市公安局,催促舅侄女与他订婚。
拿到调令、离开学校的前一天,9月29日,他欣喜若狂,破费请全校教职工,在学校食堂吃大餐。当着一百多人,扯开嗓子喊:“放开肚子吃,敞开喉咙喝,管够!”俨然黑老大!
“敬建军,干!”
“以后有么事,只要帮得上忙,只管找我!干!”
“冲冠一怒为红颜”,让吴三桂成汉奸。冲冠一怒兜无钱,让刘青华成逃兵。
半个月前,一天上午,他值日。一个穿着破烂、背一大袋羽绒服的小老头,闯进学校大门。
“羽绒服,降价出售!机会、优惠、实惠!”
旁若无人地喊:“打七折啊,买得多,赚得多!”
“正在上课,小声点!”
“这位先生,买一件穿,会给你增色很多!”
“我有一件,不买!”
“呵呵呵,我说呀,老师没一个有钱的。今天八号,还没发工资吧?”
“少啰嗦,滚出去!”
“都说无商不奸,无官不贪。我看啦,无师不穷,无师不奸。你没钱,别人有钱,不要碍事。算了,算了,跟你说话糟蹋言语。走啰!”
“说什么?”他一把抓住那人衣领,脸胀得通红,“我奸在哪里?”
“干嘛呢?发这么大的脾气。当场掏出百元,这千元的东西送给你!”
他一惊。师大毕业几年,辛辛苦苦工作,27岁成家,开始工资几十元,现在五百多。给老婆筹钱治病,说了多少好话,求了多少人。口袋里不说一百,估计十块也没有。
羽绒服确实有一件,那是结婚时,老婆强迫他买的。她娇嗔地说:“太寒酸了,青华,我丢不起这个人!不看男人的妻,只看男人的衣。”
小老头见他神色大变,知趣地溜出校门。
他一向清高,目无下尘。今天竟受这样的人奚落,斯文扫地,窝囊!越想越悲哀,“尘世赚钱第一,苍天有钱为王!”
他一怒之下,喊了一声,“老子不干了!”扔下教鞭,下海到南方去了。
东南沿海,都不愿意教书。遍地黄金,干什么都来钱。教书拿呆工资,没人放在眼里。他操起老本行,工资是家乡的5倍,奖金另算。
除了教书,他又能干什么呢?体力活,不行,文弱书生;企业管理,没经验,年龄也偏大;营销,没底薪本来危险,加上没胆量,没经验。
杨彩娥用另一种方式飞走了。她分到性别比例失调的学校时,宛如天上掉下的林妹妹,吸引了多少单身汉的目光,明里暗里,好几位年青老师追她。
这个小姑娘,可有主意了,成人中专只是跳板,她要去更大更高的舞台。她高傲得像公主,不接近任何一位追求者,怕被黏上,自降身价。
有一天,出乎意外的,她领来未婚夫——转世轮回的武大郎,到学校与大家见面。
“好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们惋惜不已。
但是,人家再挫,也是市委办公室机要科的,接近“权力中心”。
果不其然,不久,小姑娘调到了市实验中学,进了城。
又过了多少天呢?记不清了,鲜花挣脱了牛粪,飞了!这小姑娘,神了!矮子爬楼梯——步步高升。
插上牛粪上的鲜花,远不止这一朵!
不知何时,王校长的侄媳妇看中了她——把她介绍给王校长的儿子。她成天乐呵呵,笑哈哈,大家叫她“欢喜砣”。
星期日傍晚,教职工例会。会议室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女人们所在的圈子,叽叽喳喳。
“看看,你公公给你买了什么?”一个妩媚的女老师捅捅她的腰,故作惊讶。
“裙子,乳罩,三角裤。”一位男老师接过去回答。会场哄笑。
“贴身内衣,贴身内裤,贴身……”一位嫂子不甘落后。
主任们早已坐好,校长们陆续到来。方主任呷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扫视黑压压的脑袋,准备发言。他是王校长的大媳妇的哥哥的叔叔的侄孙,他女儿喊王校长“老爹(老爷爷),他和校长老婆是半个同乡(不知咋算的)。
“安静了,会议开始前,宣布一个好消息,王校长的公子与欢欢老师定亲了,特意买来喜糖和香烟。”
会场炸开了锅,叹息声此起彼伏,祝贺声也有几个。
方主任回头望了望身边的校长助理,“小高,发下去!”又转向全场,“大家边吃边听,会议正式开始。”
第二天早上,我劈头盖脸问,“怎么降格以求,改变初衷?”作为同学,我们谈话向来无拘无束。
红晕漫上脸庞,她欲说还休,左顾右盼,扭怩不安。我知道她怕人看见,招惹是非。
“我有女朋友,别担心人家的闲言碎语。”
我愤愤不平,滔滔不绝地数落道:“初中未毕业,每个单位最多呆两个月,手脚不干净被炒鱿鱼,呆头呆脑,像胖头猪,身高不到你的下巴……你竟然能忍受,还托付终身?”
她支吾其词,“我要上课,以后说吧!”
“不,学长不希望你往火坑里跳!”
她溜走了。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我陷入沉思——
我们初见在车站,五年前,一个雪花纷飞的日子,寒假回家。那天上午,我背着行李,到长途汽车站,大厅里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寂寞感涌上心头。刚过十点,离开车还有五小时!
如何打发难捱的时光,我犯了愁。
撂下行李,我拿出小说《喧哗与骚动》。寒气逼人,浑身冷。我抛开书,茫然四顾,焦灼与失望,笼罩人们脸上。
不知雪什么时候停,车子能不能开。地上一层厚厚的雪,行人步履蹒跚,神情狼狈。
我茫无头绪地走来走去,刚下雪时的欣喜与浪漫,已抛到九霄云外。
一团火焰跳入眼帘,一个红衣女孩全神贯注地看书,毫不理会狂舞的雪花,呼啸的北风。看着格外温暖。
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她看的竟是英文原著《莎士比亚全集》,比城墙砖还厚。
我震惊,佩服,忙问:“请问,英语系的?”
“不,农学系,农大的。”
“校友,以前怎么不认识?”我说:“莎士比亚,有古伦敦腔,现在英国人都难懂,而且没有注释,会烧死无数脑细胞啊!”
“这套书略有改编,莎士比亚是词汇最丰富的作家之一。为了提高阅读能力,增加词汇量,开阔视野,不得不硬着头皮啃。”
“想考研吧?”
“嗯。”
后来,她也冷,支撑不住,站起来,和我边聊边走。才知她低我两届。
三年后,她分到成人中专,我们无话不谈。我得知,她已经考上研究生,但没有去报到。
“读研,家里经济不允许。弟弟刚考上医科大学,还有妹妹读中学,实在供不起。”她淡淡一笑。
“当初上大学爸爸不同意,妈妈据理力争。现在,能自食其力,又可补贴家用,减轻爸妈的负担,何乐而不为?家里条件改善了,再考研”……
“鲜花,竟然选择牛粪?”人们不解。
“用一生买‘平安保险’呗!”
“那个傻子想强暴她,告到刘校长那儿,反被训斥:你不花枝招展,蜂子会叮上你?”
(官官相护!副校长,算什么官?没品啊!这苍蝇大的官,却决定她一生!)
“她想调走,被王校长硬卡着不放。”
“可以考研。”
“校长不答应,教委不开证明,无法报名。理由嘛,稳定教师队伍,做好人才贮备,防止师资外流。”
有人说“幸福总写在脸上”,其实,不幸也写在脸上。
每天傍晚,王校长的侄媳妇(矮冬瓜)陪她散步,聊天,但其他同事疏远她。她不再是笑声暖人的“欢欢”,而是强颜欢笑的“惨惨”,笑得比哭还难看。
忧郁和感伤,扑面而来。偶尔碰到我,也别别扭扭。
一个月后,举行了“隆重”的婚礼,我才见到她的爸妈。
她爸谨小慎微,唯恐说错什么,做错什么,让人看着很难受。只要谈女儿的婚事,总一个劲儿地说:“好,好,好!”作揖打拱,陪着笑脸。
新买的衣服穿在身上,格外不协调,手和脚不知怎么放,显然是一辈子穿过的“最贵”的衣服。
与大腹便便,哈哈连连,春风得意,声音震天的王校长比,恰成鲜明对比。
婚后不久,她被赶出家门,和另一个女同事挤了一段时间(后来知道的)。
一天,路过王校长家,听到他跟儿子说:“别喊我爸爸,你把毒戒了,我喊你爸爸。”
接着,他喊儿子:“爸爸,爸爸,我给你跪下了!”
我怕尴尬,转身走了。
后来,一个同事对我说:“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那混蛋吸毒多年,戒过,没戒掉!欢欢想退婚,他扬言,‘你不跟我,我杀你全家!’”
多年以后,学校解散,大家各奔东西,再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
当时,中专学校面临同样的困境,大学扩招,工作难找,转型困难,倒闭关掉。
谁还在坚守?放眼望去,廖廖无几。我一不认输,二不信邪,却找不到同路人。老师们钻天入地,只为离开日益衰败、没有前途的学校。
我校教师大规模流动,发生过三次。
第一次1970年代末,学校从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共大),转变为普遍高中后几年。我查校史才晓得。
有个故事流传到现在,《我受够了你们的欺骗》,足以说明一切——
张老师发誓离开补习高中(补高),他无法忍受不公平待遇。
这不,他和周校长争得脸红脖子粗,谁也说服不了谁。拍得桌子“咚咚”响。
“周校长,和我同时调来的陈、刘、黄,加一级工资,转家属。怎么没有我?”
“我向教委领导反映过,他们说,暂缓一段时间。”
“到底多久?”
“估计两三年吧?”
“太差火了!”文质彬彬的高三语文老师,也出口成“脏”。
原来,几个月前,本县教师不满有关领导,没有认真落实知识分子政策,一批批出走,到待遇高的地方,如十堰、襄樊。一百多位骨干教师出走,引起社会极大震动。
县领导(还没有改市)无奈,组织回收出走教师领导小组(“回收”是原词),到外地接教师。为增强吸引力,许诺说:“只要回来,一定解决后顾之忧,子女上学就业,住房医疗,工资待遇,农转非。”
有的死心塌地,“即使死在异乡,也不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有的犹豫不决,“锦城虽云乐,不如早回家”。但异乡的热情关怀,较高的工资待遇,仍有极大的诱惑力。
县领导抛出诱饵--红头文件《关于解决出走教师若干问题的决议》,他们许诺,“县委县政府下了决心,不惜血本解决你们的问题。”
有的老师班师回朝,如补高的陈、刘、黄。有的担心回去挨整,县领导过河拆桥是出了名的,铁了心扎根异乡。
首批回来的教师,果真调了一级工资,安排农转非,解决子女上学、就业问题。
这下掀起了更大波澜,兢兢业业工作、坚守岗位的,不如出走后回来的,情何以堪?
“我们鬼迷心窍,当初走了多好!”
“原以为会考虑我们,谁知空喜一场!”
性急的张老师质问周校长,“我和那三位是校友,分到补高后,工作了十多年,头发全白了。长期带高三班主任和语文把关老师。刘高一、黄陈高二,工资怎么反比我高?”他用力捶桌子,“咚咚”响。
“您是工作多年的老同志,要体谅领导的难处啊!”
“谁体谅我的难处呢?工资几十元,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五口人住一套一,还和别家共用厨房、厕所。换房申请交上去多次,无人搭理。叫我如何安心工作?人比人,气死人!”
“请您冷静一下,许多老师和您一样。”
“不,我无法冷静!我受够了,也看透了你们的欺骗!大闹大好,小闹小好,不闹不好。”
“这您就不对了,领导一向关心您。”
“关心个屁!辛辛苦苦工作,搞得好,荣誉是他们的;搞得不好,处分是我们的。我不干了!”
不等周校长解释,张老师甩甩袖子,猛地一掀凳子,“啪”的一声巨响,走了。
县补高掀起新的出走潮,为了争取落实政策,十多位教师出走。请回来的,果然一切从优。
80年代,改为农民中专(几年后,改为成人中专),只会搞题海战术的教师,不适应职业技术教育的要求,大规模流向普遍中小学。农林水院校、师大毕业生成批进来,成为骨干和主体。
第三次就是世纪之交,教师走的多,进的少,我耳闻目睹,感同身受。
不说教师了,学生们呢?
二十多个班,表现好的只有二(5)班,认真,刻苦,争分夺秒,只争朝夕。学习,锻炼,谈恋爱,一样不少。
那些女生啊,像从春天走来,花枝招展,灵动飞扬,鲜艳妩媚,香气醉人。
她们的活力与校园的衰败,恰成鲜明对比。
看,球场上,没有喝彩、叫好、口哨,没有不知疲倦奔跑的身影,挥洒的汗水、激动的泪水,没有呼啸而过的球,没有鼓掌、加油、呐喊。
野草钻破水泥地,篮球架东倒西歪,麻雀歇在上面,叽叽喳喳,篮框缠满蛛网,篮板积满雀屎。
足球场上,野草疯长,没过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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