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静静地听锦屏说完,脸色微霁,放下茶盏,才问道:“那借花献佛又是如何的说法?”
锦屏笑道:“正想同你解释,那一套文房四宝就是程玄志送来的礼品中的,原本不清楚原委,想着禀了你之后,便给他退回去。谁知他竟是那样的心思,便觉得既已被利用完毕,收了谢礼也不过分,于是便没还回去,谁知后来又忘了告诉你了。今日值你生辰,我若不拿贺礼给你,不定别人会如何想我呢?可手头上又没好的,便扒拉出他那一套还看的过去的,送了给你,故此有借花献佛一说。”
靖王恨声道:“你回去后把他送的,收拾出来,都拿到我书房,你需要什么自有我送你,怎可收其他外男之物。”
锦屏弯下腰,含笑看向靖王的眼睛,道:“好,好,听王爷的。只求王爷再勿生气,今儿可是你的好日子,要开心才是。”
靖王一把拉过锦屏,落座在他腿上,双手抱紧了她,道:“还以为你们在说什么了不得的话呢?不免生气。我知你是极尊规矩之人,但既已为我夫人,自当与我坦诚相见、亲密无间才好,若事事生分,可让我如何做一个好的夫君?”
锦屏侧过头,满脸笑容,调皮的道:“王爷刚才可是吓着妾身了,我的好夫君,可要如何补偿?”
靖王听锦屏喊他夫君,早已兴奋的一阵心痒痒,凑过脸去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夫人想要如何补偿?只要你说的出,我定做到。”
锦屏怕痒,便笑着不住的扭来扭去。忽觉靖王又抱紧了她,说道:“别动!”
锦屏扭头看过去,只见靖王脸色发红,额上淌出些许汗水来,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便伸手摸去他的额角,有些烧。刚想说话,便马上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瞬间脸色涨红,用力推开他的胳膊站起来,走到离他三四步远的桌子旁。
锦屏倒了杯凉茶,自行喝了,心怦怦跳一阵。两人都没说话,不免有些尴尬,抬头瞄几眼靖王,见他正垂头不知想些什么,便定定神,开口轻声唤道:“王爷?”
靖王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冷静了发热的头脑。他发现最近是越发不能控制自己了,每次见到锦屏,总想亲近她,锦屏却总是很冷静,丝毫没有像他那么沉溺其中的,不由得心里产生一丝挫败感。
正想着,忽听锦屏唤他,便抬头看去,只见锦屏眼中溢满关切,不由心中一喜,那缕挫败感瞬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锦屏接着道:“王爷,咱们该出去了!没有让客人自己玩,主人不招待躲了清净去的。”
靖王忽想起还有那么一大院子的宾客在,虽都是亲友故交及过命的兄弟,消失太久也委实不合适。刚才光顾着生气,竟忘了这一茬。不由伸出手指虚空点了下锦屏,笑道:“还不都是你惹的!”
锦屏走过去,扶了他起来,撇了嘴道:“哪儿就是我惹的了?我若真惹了王爷,王爷还能容我活到现在?”
靖王起来,边往外走边笑着道:“看看,这伶牙俐齿的,我说一句你就说三句,也不知究竟是谁能厉害过谁?”
锦屏眼见已走到门外,便退一步跟在他身后,识趣的没再开口。
待两人走至院子里,比赛已结束。元沁看到两人,便开心的跑了过来,笑道:“三哥和嫂子去哪里了?刚才可是没人赢过三哥的。那瓠珍珠彩头,我本想帮三哥拿了的,谁知却被四哥、五哥和六哥一哄抢了去。”
靖王毫不在意地笑笑,拍了拍元沁的肩膀,说道:“没关系的,别在这里闹了,跟你嫂子去后院,再待会吃了饭后,便回宫去吧,省的母妃担心。”
元沁嘟了嘴,看着很是不情愿。锦屏忙上前牵了元沁的手,唤了待在不远处的元清,左右看看不见赵侧妃身影,便只身领着两位公主往飞璃阁走去。
锦屏边走边询问起两位公主比赛的状况,元沁最是话多,说了便刹不住车的,滔滔不绝了一路,以至到了飞璃阁还兴奋不已。元清冷哼一声,提醒她到了,元沁方才住了嘴。
屋里王妃正同几个夫人聊天。见元清和元沁两位公主进来,忙起身屈膝见礼,元清、元沁又与王妃见礼。王妃让了公主上座,刚聊了几句,便有丫鬟来禀,筳席已备好。
王妃便马上起身,请了两位公主及各位夫人去飞璃阁前面的亭梨园就席。亭梨园是个单独的园子,里面种有十几棵果树,养有多种名贵花草,皆是靖王喜欢的,春天时,团花锦簇,姹紫嫣红最是好看,此时虽已是早春,但天气尚冷,故而还是萧肃一片。
不过因着亭梨园地方宽敞,再无比此处更适合的地方,王妃便早早命人收拾了,将女眷们的宴席摆到了的此处,男的则摆在了前院。
锦屏随王妃到时,赵侧妃正在张罗上菜。锦屏忙走过去帮忙,王妃则带着众人入席。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几十个女人簇在一起,又都是关系相好的,虽来了两位公主,却是年龄小的,不必顾及,场面自然热闹非凡。
王妃因着有孕在身,自是坐了会儿便回房歇息去了,剩下的便是锦屏同赵侧妃陪着,待众人酒酣饭饱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锦屏命人撤了剩菜饭碟,又上了鲜果、瓜子,众人又热闹欢聊好一阵子,方才起身走动消食去了。
锦屏命人收拾了残局,又陪众女眷在如意湖处说了会闲话,便有人陆陆续续的告辞了去,送完最后一批女眷,已近申正时刻。
锦屏浑身累的散了架般,回王妃处,又亲自送了两位公主上了马车,然后又回至飞璃阁,向王妃一一禀报妥帖后,才回了紫藤院。
回去后倒头便趴在床上睡了,晚饭也未及吃,只起身洗漱下,换了衣服,便又倒床上,一夜好睡。
晚上,靖王来时,青儿唤了两声,未见醒,靖王便遣了青儿下去,自行躺在她旁边安歇了。
翌日醒来,天已大亮。锦屏心知王爷及王妃定已入宫谢礼去了,便又在床上懒了会儿,才起来。
早饭后,青儿抱出来昨日靖王给的赏赐,一一拿出来给锦屏看了,才登记在册入了库房。
刚收拾完毕,忽又想起靖王昨日说的关于程玄志送的礼品之事。便又命青儿去把程玄志送来的那两箱东西挪了出来,唤了古尘,让他将两个箱子搬至靖王的书房去了。
闲暇下来,锦屏歪在贵妃榻上,透过窗棂看向窗外,碧蓝的天上,飘着几朵悠闲的白云,空旷而悠远。忽的她感觉自己就像那笼中的小鸟,被锁在这一片小四方院子里,忙忙碌碌一生,也不知为了什么?想想王爷,王妃,赵侧妃,老太太,以及逝去的王嬷嬷,不同的人生不同的轨迹,地位显要尊贵,吃好的,穿好的,用尽心力,呼风唤雨,倒头来也不过同穷人一样,化成黄土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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