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裳:
风萧萧,马嘶鸣,沙飞舞,人仆仆。塞外的一条不知名的小道儿上,有一间茅草屋顶的小客栈,立柱年久失修,其上布满了岁月风沙的痕迹,店里人少,桌子也少,店主十一位年近六旬的佝偻老人,都知道这家店很久之前就在这里,却无人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么劣质的酒了?”一旁的餐桌上坐着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两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说话的身着一袭灰黑色长袍,面容俊毅,手持一管晶莹剔透的玉箫,而另外一人却显得有些邋遢,未经修正须发,满脸的沧桑,眉宇间透着忧愁和眷恋。
“她还好吗?”他没有回答男人的询问,自顾自的斟酒,手中的刀从未放下,似乎这劣质的烧刀子和手中的刀比一切都重要。
“她很好,放心吧。”
“明年不用在这里等我了,我去别处有事情要做,三年后你再来这里找我,如果我不来,以后也就不会再来了。”
“二位客官,您的菜!”
“谢谢老伯,这是酒钱。”
两人双双起身,俊秀男人望着面前的背影,眼神中透露着担忧和理解。
“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嗯~照顾好她。”说完邋遢男子的身影被风沙掩去。
“第一刀,玉箫神剑,有意思。”待二人走后,佝偻看着目露精光,和刚才判若两人,随即却又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琼台夜未央曲境:
青梅又是花时节,粉墙闲把青梅折。
青梅成熟的时节,街头的顽童又有了新的玩耍花样,镇子边上有一片结满了青梅的林子,虽说是镇子里大户人家的产业,倒也不会如那钻进钱眼里的财主一般死死的守着,小镇上的顽童们去林子里摘青梅,从来看守林子的守卫都不会阻拦。若是看见哪个孩子为了显摆自己爬树的本领高强,爬的高了,还会一边出言提醒,一边去树下候着,生怕这些不知分寸的孩子有个闪失。
这不,林子中央最高的那颗树上,就正有个小男孩努力的往最高处爬去。树下面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树上的孩子越怕越高。想要出声提醒,又生怕让树上的孩子分了神。
好在这一上一下倒也没有什么闪失,等到树上的孩子带着一枝挂满果子的树枝爬下树的时候,那树下等候多时的一对孩童才凑了上去。
“你说你真是的,咱们不就是说那颗树上的果子大嘛,你就至于非要爬上去摘,万一你有了什么闪失,你爹还不用刀把这的梅子树都给砍了。”小女孩穿着一身红色的外衣,两个小辫子在脑袋后面甩来甩去。
“好啦,果子也摘了,我们该去私塾了,不然先生要生气了。”一直在树下等着的男孩儿一身合体的长衫,虽然不过是八九岁的年级,但却已经有了些书卷气。
“ 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摘了你家几个果子嘛,至于这么小气嘛。”刚刚从树上爬下来的男孩儿撇了撇嘴,把手中的树枝往小书生的方向一扔,拉起小女孩儿的手,扭头就往私塾跑去,一边跑还不忘回头做了个鬼脸。那小小书生倒也不生气,把树枝交给一直在边上照看着的看林人,就也提起衣摆,往私塾的方向追了过去。
琼台夜未央弄裳:
雨夜,本就不就不该宁静,这个雨夜更是充满了萧杀之气,闪电划过天空,乌黑的房檐站满了人,大刀长剑,蓑衣面纱。庭院里一人双臂抱于胸前,长刀虽未出鞘却杀气凌然。正屋房檐站着一位油头粉面的老者,八字胡须贼眉鼠眼,看上去狡诈阴险。
“哈哈哈,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两年来一直听说凡是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都被近数屠杀,老夫便知是你所为,我布下众多高手,就是为了等你今日到来,斩草除...”
老者话未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只见院中男子不知何时长刀出鞘,而刀鞘正插在说话老者胸口,男子单手握刀,面容平静,似乎房檐折射过来的刀光剑影不曾让他有丝毫惧怕,老者的死拉开了这场厮杀的序幕。
雨越下越大,蓑衣早已湿透,风声雨声根本无法掩盖院内的声音,因恐惧而发出的喊声、因痛苦而产生的呻吟声,刀剑碰撞声,还有皮肉被切开的声音,这一切持续了很久很久。
雨声逐渐大了起来,战斗似乎开始停歇,最初站在院内的刀客单膝跪地,长刀支撑着身体,他再也无法挥舞带着仇恨的铁刃,他的身体被鲜血浸染,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任凭雨水冲刷,似乎都不能洗尽。
男子单手探入怀中,引得周围所剩无几的大汉连连后退,神情紧张万分,而男子掏出的却是一枚早已风干的果子,细看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一枚青梅。
“裳哥哥,这个给你,不要告诉曲境哦,嘻嘻~”男子回忆着儿时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没有江湖也没有仇恨,他的嘴角终于漏出一抹微笑,而这微笑永远的挂在了他的嘴角。
琼台夜未央曲境:
雨越下越大,好像是有人捅破了天,引得那天河之水倾泻而下。
马匹早就倒毙在路旁,眼看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顾不得这陪伴自己闯荡江湖的老伙计,男子在马匹倒下的瞬间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跃而出,身上的蓑衣北风吹起,如同黑夜中的一只夜枭。
腰间的长剑早已经被握在手里,自从得到了消息,他就开始马不停蹄的赶路,此时的他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小镇的灯光。他没想到,自己再回到这里是为了救他,更没想到,原本祥和平静的小镇如今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我爹说了,今晚请你们来我家吃饭,晚上就别回去了,到时候你跟我睡,让她跟我姐姐睡。”
“好呀好呀,我告诉你,我可饭量大,到时候别吓着你。”
“好,我和姐姐上次学的刺绣还没学完呢,这次正好接着学。”
“你听说了嘛,昨晚镇上的铁匠家遭了贼了,一早打更的更夫路过时,大门开着,满屋子的鲜血,那铁匠生死未卜,最可怜的是那铁匠家的孩子,小小年纪,该怎么办呢。”
“谁说不是呢,那铁匠多老实一个人啊,哎~~~”
甩来甩头上的雨水,男子不再想从前的事,脚步不停的往前赶着,突然斜刺里的暗处一柄长剑悄无声息的刺了过来。男子不惊反喜,看来自己没来错地方,躲过那偷袭的长剑,男子手中的长剑也不出鞘,只是以剑鞘轻轻点在偷袭之人的咽喉之处。暴雨掩盖住了咽喉破碎的声响,但却掩盖不住那血腥之气,院子里,持刀的男子几乎已经油尽灯枯,只凭着那一股仇恨之力苦苦支撑。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还不愿放弃,那重重黑影的环绕下,自己根本再无一丝生机。
“罢了罢了,这仇此生我再也报不了了,那个混蛋,你要是能得到消息,剩下的仇你来替我报吧!”
“去你大爷的,自己的仇自己报,这不是当年你自己说的吗?今天你要是敢死在这,到了阴曹地府,小爷也不再认你这个兄弟啦!
琼台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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