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和雇主家的故事（十八）

上海篇

表妹小婷讲完她十年的爱情故事，天色微明，我们沉沉入睡。

“叮叮咚叮咚……”表妹的手机响了

“在家吗？小婷?”对方一口家乡话

“嗯，还没起床，我表姐来了，”小婷睡眼惺忪

“我今天休息，你跟你表姐来找我玩吧。”

“好吧，我正想找你有事儿呢。”

九点，我和表妹起床，收拾完，随便吃点东西，来到公交站。

1.老乡晓莲

“小莲是咱们的老乡，跟你一样大，离婚后带女儿来上海好几年了，在这儿租的房做家政，早出晚归，她做过好多家，很有经验，我们找她聊聊，等你回家看完手再来，让她帮你。你有那么多证书，可以拿高薪。”我们一边等公交，表妹一边跟我讲。

“好的，我来上海时间短，先谢谢她。让你费心了，表妹。”

“咱一家人，那么客气干啥。”

车来了，我俩上车，几站后，来到晓莲住处。

晓莲租住的地方，是一处低矮的上海旧式楼房，一楼，楼道潮湿阴暗。进门儿，晓莲热情地同我握手:“这是你表姐?皮肤真好!哪像40岁的人，你们家里的人皮肤都是又细又白。”

“你好晓莲!听表妹说你很能干，我们还是老乡，以后请多关照哦!”我毫无陌生感，我们是同龄人又是老乡。

小莲儿比我略高，一米六多，小麦色的皮肤，语速很快，夹杂着老家单声母的普通话。她的中长发染成黄色，随便用发夹夹起，头发有点干燥分叉，没时间细细打理，仿佛写满来上海几年的沧桑。

她上身穿一件黑色打底针织衫，裹紧了异常丰满的胸部，外穿一件茶色外套，单看她饱满的胸部，宛若青春少女。

我们边走她边介绍，大门口儿，便是生锈的单气灶和气罐，旁边是一个旧的微波炉，里边正在嗡嗡作响，加热食品。

“我所有东西都是别人送的二手旧物。床，桌子，沙发，电饭煲，微波炉。这间房值50万，我准备把老家县城那套房，卖八万，再凑凑想把这间旧房子买下来。”她充满信心的说。

继续往里走，撩起布帘，里面有一小间，仅能放张单人床和一张小桌，她女儿正在用功写作业。“阿姨好!”她女儿很有礼貌。

“这是我女儿，13岁，上初一。这小间是我自己搭建的，女儿大了，地方实在小。”

我侧身从里间来到外屋。她打开塑料饭盒，“这是我跟我的雇主学做的韩国炒饭，还有韩国泡菜。”她热情地拿起筷子，让我们品尝。盛情难却，我尝了一口，整个饭里裹着泡菜辣椒汁的红色，还是第一次吃这种鲜辣味的炒饭，又辣又爽。（后来，我在一个美国家庭，一位东北大姐教我做了韩国炒饭。后续章节我会详细介绍。）

2.晓莲和她的雇主

为了不影响晓莲女儿学习，我们三人准备到外面找个地方聊天，晓莲围起一条青色长围巾，“这是我雇主送的。我现在做两家，都是早出晚归，不住家，因为我要管女儿呀，我不能住他们家里。"晓莲把那条宽宽的围巾又变成披肩，那披肩晓莲披上，别有一番风情!

我们边走边聊，一会儿来到一条服装街，我们转了一会儿，累了。转到附近的公园，买了一些水和零食，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已是秋季，绿色的草坪已渐渐泛黄，纷纷飘零的落叶，随着秋风无声无息打着旋儿，静静地飘落在草坪上。

“我一三五做一家，二四六做一家，下来可以挣3000块钱（十年前的上海）我第一家雇主看我一个单身女人，还要养孩子，很同情我，每次上下班儿从不限制我的时间，只要我把事情做好就行，女主人是北方人，又高又胖，今年已50岁了，她买东西总会想到我。我这条披肩就是她给我买的，她一条我一条。”晓莲开始讲起她的雇主。

“我这个雇主只有一个独生女儿，20多岁，人长的很漂亮，已结婚，女婿30多岁，在香港和上海都有公司和房产。这套房就她老两口住，她女儿一家住在上海的另一套房子里，家里有两个阿姨，一个打扫卫生做饭，一个看她两岁的宝贝儿子。

“她的女儿不仅漂亮，而且非常善良，有一次从香港回来，给我买回一套化妆品，一千多，还给我买了一套衣服2000多。

“我的另一个雇主是台湾人，她就没有前一个雇主好。她为人非常刻薄，而且小气，我每次上班，必须准点到达。别说买东西，工资都是斤斤计较，他们吃东西从来不会让你的。我才不稀罕呢，想吃我自己买。

“有一次，我不小心烫坏了她的一件衬衣，她说那件衬衣2000多块，一定要从我工资里扣，我这人很硬气，我说好!大不了我这月工资不要了，那个月1700块钱，我真的没要。

“从那以后，我就辞掉了这一家，不再给她做了，后来我又重新换了一家。在这个行业，什么样的雇主都有，什么样的家政员都有。如果你足够幸运，遇到一个好客户，甚至能改变你的命运。行业不分贵贱，为了女儿我什么苦和累都能承受。"

我递给她一瓶水，递了一包点心给她。因为她是我表妹的朋友，我们即是老乡，又是同龄人，所以，她的一番话更拉近了我们之间的心理距离。

我来上海之前，表妹就曾说，她有个朋友是老乡，叫晓莲。

我很想了解她为什么离婚?为什么那么坚强，只身带女儿在上海立足?茫茫人海，当她来到上海的那一天，是谁伸出援手帮助了她?

带着疑问，第二天我坐上火车回到郑州，治疗我的手。

在家治疗完我的手，我休息了几个月，返回上海，暂时住在表妹家。上海的冬天也很寒冷，下了一场又一场大雪，外面到处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不觉让人又思念起故乡来，睡梦中常梦见和姊妹们儿时在家的情景。

一天，晓莲打电话来要找我和表妹，她说要帮我找工作。那天，小莲向我讲述了她的婚姻，讲述了她来上海遇到的一个人，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