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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九阴白骨爪是一种上乘武功,是正义之爪。
1……
吴奕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播着武侠剧。
吴奕摁着遥控器,将音量调低,走进房间,珂儿得正香。吴奕又回到沙发上半躺下。电视里打得烟尘四起:荒原上,一个脸色蜡白面容清秀却又双目失明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在月光下舞动着一双柔如风柳的手,那纤长的十指在惨白的月色下闪着森冷的光泽,一招一式凌厉得像搏猎的鹰爪。女人向着对手抓过去,对手一闪,女人的五指抓空了;女人一个空翻向着对手再抓过去,对手跃起想闪避,但已迟了,被女人的手指抓到身上,袍子被女子扯烂,身上五条血痕触目惊心……吴奕痴痴地看着:受伤的人败退了,他的同党见形势不对,纷纷亮出兵器相助,刀光剑影铮铮地晃动着,那个被围攻的女人裙裾飘飘,一双纤手在袍袖里如柳拨清波使得滴水不漏……
凌晨一点,武侠剧播完。吴奕哈欠连连,挪到窗外,皓月当空,街上静悄悄的,隐隐听见有摩托从远处驶来,吴奕趿着拖鞋走下楼,开了门,候在门外。摩托车嘎然停住,黄信把摩托车推进院子,瞟了一眼吴奕,皱着眉说:“让你别等我了嘛。”吴奕笑笑说:“你没回来,我睡不安稳,给你煮些吃的吧?”“不了,刚吃过宵夜了。”
黄信进了浴室,吴奕捧着黄信的衣服送进浴室,然后回到房间里睡下。一会儿,黄信进了房间,把坤包往梳妆台上一放:“老婆,点钱吧。”吴奕懒懒地说:“夜了,明早再点吧。”黄信钻进了被窝,吴奕将身子往黄信身上蹭,柔声说:“你又喝酒了是吧。”黄信哼了哼:“人在江湖能不喝点么?”吴奕伸手抚着黄信结实的胸肌,把头靠在他的颈窝旁,柔声说:“你就少喝点嘛。”黄信打了个哈欠,拨开吴奕的手,迷迷糊糊地应:“嗯,困了。”
第二天早上,黄信吃着早餐,吴奕点着坤包里的钞票,百元的、五十的、一二十元的,还有五元一元的,吴奕将钞票分类好,抹平了码整齐,说:“老公,这半年生意差了,逐月下滑了呢。”黄信放下碗筷,抹了抹嘴说:“邻街又开了一家修车的,竞争大了。”吴奕闷闷地说:“还欠爸妈四万块呢,生意这个样子,怕要还上一段时间了。”黄信说:“爸妈又没催你还,急啥。”吴奕说:“那是我爸妈的养老本,攒了一辈子,不早点还清,我不安心。”黄信拿起坤包说:“这事慢慢来吧,我去开工啦。”
2……
今天是珂儿的五岁生日,吴奕张罗了丰富的晚餐,打黄信的手机:“早点回家吃晚饭,生意少做点吧,给珂儿过生日。”黄信在手机里犹豫了一会说:“嗯,好吧,我早点回就是了。”
夜也深了,珂儿开始犯困,吴奕喂饱了珂儿,哄着他说:“乖,爸爸很快回来,给你买礼物哈。”珂儿兴奋地雀跃着:“真的吗?”吴奕笑着说:“当然啦,爸爸最爱珂儿了。”
摩托车声从街口传来,“爸爸回来啦,珂儿给爸爸开门去。”吴奕拉着珂儿迎了出去。
摩托车停了下来,黄信身后下来了个年轻女子,高高个子,披散着瀑布般飘泻的乌发。吴奕怔住了。
黄信对吴奕说:“快招呼客人,张峰的堂侄女,来东莞找工作,张峰让我关照一下。”女子把手中提着的生日蛋糕递给吴奕:“大姐,打扰你了,信叔说你家珂儿生日了,我刚来贵地,仓促间没有买好的礼物送珂儿。”吴奕热情地说:“让你破费了呢,快坐下,来,别客气喔。”吴奕拉着女子坐到饭桌旁,问女子叫什么名字,女子腼腆地笑着,低声说:“大姐,我叫小雯。”吴奕拨了拨小雯垂至腰际的浓密秀发,赞叹着说:“你这头发得蓄多少年呀,又柔又顺的。” “我自小就留着的,偶尔修修发尾。”小雯微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那得花多少精力和恒心养护啊!”吴奕啧啧地说。
饭罢,吴奕拉着小雯的手说:“你刚来,工作还没有着落了吧?住哪呢?张峰又在广州工作,你怎么不去广州找你堂叔呢?”“大姐,我堂叔的朋友在东莞办了公司,安排我做文秘的工作,明天就上班的了。”“租房子了吗?要不,我楼上还有个空房,暂时住着也行。小雯忙不迭地说:“谢谢大姐,不用了,房子租下了,有地方住。”
黄信的手机响了起来,黄信听完了电话说:“张峰来了,在修车场等我,我要把小雯送回去了。”吴奕说:“把张峰叫过来,我再弄几个小菜招呼嘛。”黄信说:“不用了,人家还要安顿小雯的住处呢。”
吴奕亲热地拉着小雯的手,把她送出门口,笑着说:“有空就来坐坐。”小雯一脸绯红说:“大姐你真好。”
天微亮的时候,黄信回来了,吴奕说:“你昨晚干啥了,手机又打不通,让我担心了一夜。”黄信说:“手机没电了,张峰为小雯租了房子,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帮着搬行李,安置好了小雯。张峰又说好久没有跟我喝两盅了,咱俩就在修车场里喝大了,在办公房里睡着了,现在头还有点痛,得补补觉。”
3……
吴奕看完了武侠剧,摁着遥控上上下下地选着频道,又停住了。屏幕里的男人进了屋,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扔,蹑着脚闪进厨房,从背后一把将厨房里的女人抱住,张口就咬住女人的耳垂,女人像蛇一样扭着腰反抗着,男人腾出一手,“啪”地将煤气熄了,粗鲁地将女人抱出厨房,进了房间,把女人往床上一抛,男人又狼一样扑上去吻着女人扯女人的衣服,女人嘴里吭吭地囔着“放手嘛,放开我”,双手却又像蛇一样缠着男人的脖子,气若游丝般陶醉在男人的野蛮摆布里……吴奕看得脸红心跳——黄信比他还疯,吴奕觉得身体莫名燥热,感觉体内有被火燎起的激情,需要疯狂地释放一下。墙上的钟敲了一下,吴奕像被蛰了一下,心里一惊,多久了?黄信多久没有在自己身上疯狂了?
吴奕在镜子前裸着身子仔细地盯视着自己,用手托了托有点下垂乳房,小肚皮肤浮松,妊娠纹是那样清晰地告诉她,岁月和生育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烙下了痕迹。吴奕急急地在衣柜内翻找,一件一件地找,却找不出一件似样的裙子。自打生下珂儿,时尚已经阔别了吴奕。最后,吴奕翻出一条半透明的粉色底胸睡裙,那是吴奕怀孕前穿的,后来就压在柜底了。吴奕把裙子套在身上,在镜前转着身子,我有点显老了吗?嗯,明天,我去换个发型。
“吴奕,我回来了。”吴奕一惊,黄信正站在身后盯着她,眼里闪着火,吴奕脸霎时一红:“洗澡吧,我给你拿衣服去。”黄信将坤包一扔,将吴奕推倒在床上,狠狠地扒掉她的裙子,吴奕哼哼地喘息着,身体如绽放的红莲,火热地迎合着。
4……
吃过午饭,吴奕去逛时尚街,闺蜜何曼在时尚街开了间发屋。
时尚街真热闹,潮流服饰、美容美发、精品首饰、化妆品、内衣、包包……等等,凡是女人要的东西,在这里都能买到,强烈地撩拨着人的消费欲望。太久没有涉足这条街了,现实的改变让吴奕新鲜又新奇。
“吴奕!”吴奕抬头一看,不觉已经到了“风剪云”发屋,叫她的正是闺蜜何曼。吴奕乐了:“何曼,咱们去喝下午茶去。”何曼拉着吴奕的手,笑说:“下午茶有啥好喝的,品花茶才有滋味呢!进来吧,你这种贵太太蛰在家里总不露脸,世界变了你都不知道。”何曼把吴奕拉进发屋,说:“先给你弄个新发型如何?”“我就是找你弄头发来了嘛!”“你早就应该来找我美一下啰,也不怕在家里呆久了会发霉!”何曼招来个大帅哥,说:“给我姐显显你的好手艺哈。”
头发终于做好,何曼说:“咱们去品花茶哈。”推开内室的一扇小门,领着吴奕进了隔壁的店铺,吴奕惊呆了,这是一间装修非常雅致的美容院,而且是两层的。吴奕说:“这美容院是……”“我的!”何曼接口说着,把吴奕领进了二楼的雅间,进来一个穿着淡紫碎花裙的女子煮茶,一举手一投足,高雅典贵,让人如此伺候着,吴奕局促不安了。
吴奕讶异地说:“何曼,你开这店,没跟我提起呢。”何曼笑了:“没啥好提的。”“你家那位不是反对你做生意么?你还越做越大了。”“他反对没用,他当初不同意我开发屋,我开了。”“他现在同意你做美容?”“我嘛,离婚了,我的人生我做主,现在和将来完全不受任何人限制了。”吴奕的眼瞪圆了,啧啧地说:“你行啊!做什么都雷厉风行,连离婚都说得这么轻巧。”“我与他的观念不同,他说服不了我,我也不想被他说服,我自立,我觉得很好啊。”“他赚的钱也足够你花呀。”“那不一样,感觉完全不同。”
吴奕从何曼的美容院里出来,自我感觉耳目一新了,于是心情大好,决定去修车场让黄信瞧瞧。于是招了的士就往修车场而去。
远远地就看到修车场停满了车,略数一下差不多有十五六辆,一直排到外面的大公路边。吴奕心里乐滋滋的:“如果每天都有这么多车来光顾,用不了几个月,就可还清欠爸妈的钱了。然后再蓄些钱,给黄信买辆小车,有了车子黄信就体面多了。”吴奕正要下车,却见黄信开着摩托从车场里驶出,吴奕打开车门想叫住黄信,黄信已飞快地拐过西马路,在路旁一棵大榕树下一停,树荫下闪出一个女子,上了黄信的摩托车,身体往黄信后背一伏,双手环腰一抱就搂紧了黄信,摩托启动,女子长长的乌发随风飘逸,绝尘远去,吴奕头嗡嗡地一阵晕眩,舌头哽结着对司机说:“快,快,给我追那摩托。”
5……
晚上,吴奕摁着遥控,武侠剧还在嘈嘈吵吵地纷争着,人影在面前乱晃,吴奕扔了遥控,仰面呆呆躺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大钟,满脑子都是长发女子的背影,时间仿佛转了几万光年又仿佛是停滞了。
黄信摇了摇吴奕:“想什么事入神了?”吴奕一惊,继而笑了笑:“喔,你回来了,洗澡吧,我拿衣服给你,要不要给你煮点吃的?”“不用了,吃过了。”
吴奕打开坤包,清点完钞票,黄信从浴室出来。吴奕说:“今天的生意又差了。”黄信说:“是啊,现在的工人精明得很,加班又得加薪,我只得亲自加班了,把我累死了。”吴奕说:“你躺下吧,我帮你捏捏。”黄信说:“不用了,睡吧,今天太困了。”
吴奕起了个早,点着煤气炉慢火熬粥,然后盯着黄信挂在裤扣上的钥匙串,犹豫了一会,然后轻轻地将钥匙串取下,提着菜篮出了家门。
吴奕配了一套修车场办公房的钥匙,到市场买了菜,回到家里,黄信还没起床,吴奕又轻轻地把钥匙串扣回到黄信的裤扣上。
半晌,黄信醒了,吴奕给黄信端上粥,然后侍候珂儿起床,整理好珂儿的书包。黄信喝完粥,亲了亲珂儿的脸蛋说:“爸爸开工啰,珂儿也要上幼儿园啦,乖乖的别调皮喔。”又对吴奕说:“我走了。”吴奕笑笑说:“嗯。”
吴奕坐在修车场对面的西餐厅内,心不在焉地品着咖啡,透过茶色玻璃,看见修车场里的车进一辆,又出一辆,吴奕的心盘算着:“生意红火着呢,这些都是滚动的人民币啊!”傍晚时分,黄信就开着摩托出来了,拐过西马路走远了。
吴奕进了修车场,管工老张露出诧异的表情:“老板娘,好久不见你了。”吴奕淡淡地说:“黄信呢?”老张说:“老板刚走了哩,要不要我打电话叫他?”吴奕说:“不用了,你忙活吧,我只是顺路经过就进来看看罢了。”
吴奕打开办公房,掩上门,坐到大班椅上,犹豫了一会,抖索着手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几本修理汽车的工具书,还有一扎扎的收费单据。吴奕翻了翻书本,书里跌出了个存折本子。吴奕打开存折,失声笑了,十七万,黄信的小金库经营得相当不错,挺会攒钱的嘛!
黄信能不赚钱吗?那么多车候在外面,十几个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的。吴奕翻到抽屉底层,手停住了,是一本装潢挺好看的艺术相册,一页页的翻,是黄信打了粉的脸,黄信身边小鸟依人般清纯的女子穿着纱裙,幸福文静地依着黄信,甜笑着,俊俏的腮上泛着酒涡,瀑布般乌亮的长发飘逸着青春的气息……是她!叫什么呢?叫小雯,吴奕哑然苦笑:“她还来朝见过我这个正室呢!多标致的小狐妮!”
门外射进橘黄的夕光,黄信站在门外。吴奕怔怔地望着黄信,一手捏着存折,一手握着相册,泪水夺眶而出,苍惶和哀痛使吴奕忘记了用任何愤怒或泼辣的方式捍卫她的尊严。黄信的脸扭曲着,一把揪起吴奕:“你给我滚回家。”
6……
吴奕打电话给许峰,接电话的是许峰的妻子陈琼。陈琼在电话里头热情地说:“好久不联系了,有事找许峰?他不在家哩,你跟我说行不行?”吴奕吱唔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也真有事找许峰,但这事不是许峰的错,是我管不住黄信。”陈琼说:“有事就直说嘛,说什么错呀对呀的,让我猜谜兜圈子了。”吴奕想了想就说:“琼姐,那我直说了,是这样,是许峰的堂侄女,她抢了……是黄信不好,包养了她……”陈琼在电话里的语调变得高亢起来:“你说什么?我糊涂了!”吴奕就把事情跟陈琼从头说了一遍。陈琼长长地叹了口气,语带伤感:“吴奕,许峰也是一路货色,他在外面也有个家,只是我睁一眼闭一眼装糊涂罢了。”吴奕一听,心凉了半截,不由又对陈琼生出无限的同情,又轻轻地问:“你就这样装下去吗?”陈琼停了一会又说:“哪又能怎么样,我带着俩孩子,也没法找工作,只怕事情戳穿了,自己没有了退路了。”“我已经戳穿了,翻脸了。”陈琼沉思了一会说:“吴奕,据我所知,许峰没有什么堂侄女呀,这或许是黄信的幌子罢了。现在事情揭穿了,黄信就越是无所顾忌了,你早作打算吧。”
黄信好几天没有回家了。珂儿天真地问:“爸爸去哪了?”吴奕强笑说:“你爸爸迷路了。”珂儿又说:“妈妈你去把爸爸找回来好吗?”吴奕搂着珂儿,想了想说:“珂儿乖乖的在家等着,妈妈就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爸爸。”
吴奕去了一趟修车场,远远看见黄信叼着烟与车主闲聊着,黄信的样子干净挺括的。这清爽的样子显摆着,黄信还过着温馨的家庭生活,那个轻笑的酒窝为他洗衣煮饭,为他点坤包里的钞票……或许还是全额的钞票呢。
黄信瞅了吴奕一眼:“来这有什么事?”吴奕说:“珂儿想你了,回家吧。”黄信吐了个烟圈说:“行,你先回去吧。”
黄信回家的时候是两天后了,春风得意的样子。吴奕咽着唾沫说:“我想问,你还要这个家吗?”黄信说:“如果你一直傻傻地为我生儿育女,我会让你过得无忧的,但你管不着我的事。”吴奕压着怒火说:“看在珂儿的份上,你还是断了她吧。”黄信斩钉切铁地说:“不,你别做梦了,她跟我两年了,我现在一天都离不开她。”吴奕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看来我都当了两年傻瓜了,你以前不是常赞我,常说我是最美最好的女人吗?”黄信不屑地说:“对呀,你都说是以前了,以前你在我眼里没错是个美人儿,我才会花那么多心思把你娶回来呀,但现在不是,现在她才是我的宝贝!”吴奕青着脸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了话儿:“她能有多好呢,我看她竹杆一样瘦弱!”黄信笑了:“你的审美观太上不了桌面了。”黄信走到吴奕面前,用手在吴奕乳房上使劲揸了一把,嘿嘿干笑着说:“就像过期的发酵馒头。”吴奕靠着墙,混身不停地战抖着,终于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起来:“你,你无耻混蛋,这是人说的话吗?没有我爸给你租到这么低廉的地皮,给你打本,你还不是穷光蛋一个?你没良心……。”黄信冷冷地说:“别拿咸丰年的旧帐压我。我提醒你,你拿走我的存折只是废纸一张,我已挂失补办了,我也不会太绝情,会给你生活费的。”说用扯了扯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黄信没有“食言”,偶尔回来一趟,不过,他回来时开的不是摩托了,是一汽大众轿车。吴奕明白黄信必然把十七万掏空了,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他根本不打算清偿欠岳父母的钱。黄信回来纯粹是为了看看儿子而已,只呆上一时半刻,然后漠然地在饭桌上搁下几张百元大钞,对吴奕幽怨的目光视而不见,冷漠得像陌生人一样。吴奕知道自己再也点不着黄信坤包里的钱了,再也享受不到做妻子的权利了,沦落得像是被圈养着的等待施哺的动物了。
7……
“我真的变老变丑了吗?我才三十,我只不过生过孩子体形变了些,皮肤粗了点而已。”吴奕用征询的眼光望着何曼,何曼哼了一声:“我看你都变形了。”吴奕白了何曼一眼:“还踩我了是吧?就问你,能把我整回去么?”何曼瞄着吴奕反问道:“你让黄信糟踏了多少年了?”吴奕不悦了:“你说话怎么这样不堪入耳呀?”何曼乐了,笑着说:“我的顾客要么是成功的白领和女强,要么是寂寞的富太,要么就是婚姻遭变想挽留丈夫的主妇。”吴奕反问:“这跟我美不美有什么关系?”何曼微微一笑:“当然有关系了。我可以让女人的美丽锦上添花,但相由心生,只有自信自立的女人才会从气质上散发出美丽的风采。”吴奕听得如坠云雾:“什么意思呀,这么深奥。”何曼叹了一声:“看你这个憔悴的模样,定然不是富婆了。你是变不回当年的吴奕了,就如同是你挽不回黄信的心一样,要变,就彻底地来个脱胎换骨吧。”吴奕幽幽地说:“脱胎换骨?我跟了黄信七八年了,在家里伺候着他,就想着这么过一辈子算了,早跟社会脱节了。”何曼想了想,忽然记起一件事,高兴地说:“眼下你有个翻盘的好机会,前面有家精品店打算盘了,不如你考虑承了过来经营吧。”吴奕说:“生意不亏不会盘,我盘过来岂不是收个烂摊子?”何曼摇摇头说:“那不一定,不同的经营策略也会影响赢利的。光做精品饰品生意,赢利面太窄了,这里是时尚街,这条街还没有美甲店呢,你兼做美甲服务,应该有利可图。”吴奕问:“美甲?什么叫美甲?”
夜深了,吴奕盯着电视,头脑里乱哄哄地琢磨着美甲的事。武侠剧又开播了,那个脸色蜡白面容秀丽的女子为了给丈夫报仇,白骨爪武功炼得炉火纯青,女子的十指纤细柔嫩,在袍袖里如弱柳梭风,尖细的指甲闪着鳞鳞的光泽,她用劲一插,岩石上就是五个深深的指孔,她将仇家们逼得步步败退。吴奕痴痴地看着,突然心念一转,假如我也修炼得这样的指力,就撕烂那个酒窝的脸……
吴奕翻出了家中的那本存折,这是坤包里抖落的钱累积的,除去家庭使费,就攒了四万多元,跟黄信那本存折的数额有着天壤之别。爹妈的钱以后再还吧,对不起他们了,我不能让自己变成一只圈养着看家护院的可怜狗,啃别人啃剩的骨头,我决不能!”
8……
吴奕将珂儿托给父母照顾。吴奕拿出存折里的钱,又跟何曼借了四万元,盘下了那间精品店,雇了个店员守着,自己去广州参加了美甲培训课程。因为何曼的美容院隔得近,何曼就时常过来帮吴奕料理着,有时也会带个顾客过来,首月扣除店租和人工,几近无利。
一个半月后,吴奕完成美甲培训课程,购回了红红绿绿小瓶小樽的指甲油、护理油、硬甲液、清洁油,软化液、营养液,还有指甲刀、指甲锉、小剪、小钳、指甲笔、棉花、修型砂条、抛光条、胶烤灯、光疗机等等。
吴奕在店门前竖起了精美的美甲广告牌。
第一天,吴奕没有揽到一笔美甲生意。吴奕的心挂了铅条。
何曼来了,说:“让我试试做你的生招牌吧!”何曼就让吴奕在她的指甲上涂画,又让美容院里的美容师们都逐个来让吴奕涂上彩甲,粉色桃花、胭红玫瑰、淡紫兰花、素白百合等花瓣都涂得精致美丽。第二天,“生招牌”起了作用,首战告捷,美容院为吴奕引来了三名顾客。
日子,艰涩地过着。时间,辛勤地流转着。为打开经营惨淡的局面,吴奕每天提着美甲包,在时尚街里寻找流动广告目标,吴奕挨家为时尚街里的女店员免费涂甲,由近而远,每天做两人,并留下自己的名片。
美甲店终于吸引了部分客流,盈利开始逐日上扬。
怎样才能让生意火起来呢?怎样能尽快还清债务呢?让珂儿过上高质量的生活呢?
何曼认为吴奕不能只为眼前的收益着急,对吴奕说:“美甲是艺术,需要不断创新的,画过的,看得多了就腻了,客人就会失去新鲜感,回流量就会减少了,女人对时尚的东西向来是喜欢猎奇的,你能不能来点创意呀?”吴奕有点无奈:“培训课程就学了那么几个招式了。”何曼说:“师傅带进门,修行靠自己,你自己不修练,师傅还管你一辈子不成?”
吴奕于是又购买了一些美甲图册和花卉类的美术画册,空闲时就在画成甲片大小的纸片上仔细描画。每次画成一款新花,何曼和美容院的女孩首试,吴奕会涂的花式渐渐多了起来,缤纷的花卉,精致的甲虫,甚至绚丽的雪景也描得美仑美奂。吴奕常常盘算着,怎样在这毫寸之间画出更新、更繁的花式,刺激客人更多的新鲜感,吸引更多的新客,留住老客。吴奕的回头客多了起来,知名度渐渐高了,生意火了。
吴奕开始培训学徒,聘请师傅。熙熙人来,攘攘人往,生活开始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吴奕开始放手让徒弟和店员操作,自己做起了管帐掌柜。开始留起了指甲,指甲都修剪成得笋尖形,纤纤尖尖的,用最高级的营养液把甲片保养得坚固而又充满柔嫩的光泽。吴奕在两个大姆指上涂上不同的花式图案,精致夺目。何曼见了就说:“怎么只涂大姆指?其他指甲不涂?”吴奕神秘一笑:“这些手指要练功,指甲涂花式图案,涂面就会磨损,缺损就不好看,就得卸甲重画,软化液用得频了,指甲就不硬朗了,就涂些炫彩的甲油得了。”何曼冰笑问:“练功?你打算用指甲刨土豆皮呀?”吴奕不置可否地说:“以后我就用指甲刨土豆皮让你见识见识。”
9……
吴奕买了一套《射雕英雄传》DVD,反复观摩梅超风复仇的片段。
晚上回家洗过澡,吴奕打开影碟机放入DVD碟片,然后搓上一团糯米粉,在粉团里拌上蜂蜜和护手霜。吴奕一边看着武侠剧,一边双手在糯米团上搓揉着,噼噼啪啪地拍打着,握着拳头闷声捶击着,粉团渐渐变得柔韧有弹力,吴奕觉得自己的双手是那样的柔软灵巧。吴奕左手一个猛插,柔软的粉团上印着五个指印,又换右手再来一下,又印出五个指印。吴奕手指一划,粉团上扯出五条粘连的模糊印痕……反复演练,吴奕出了一身汗,臂膀酸麻,累倒在沙发上:“我也是梅超风!”
夜深了,吴奕用保鲜纸裹好粉团放进冰箱,洗过手,在指甲上仔细地抹上高级的营养液。
清早,吴奕起床,打量着十指上尖尖的锥形,锥甲上闪着光泽,锥尖锋利而有力,像猫爪。吴奕抹上润手霜,穿着运动装和跑鞋,迎着将明未明的晨光,开始了晨跑。
经过一年的苦心经营,吴奕的技艺越来越娴熟,能涂画的花式越来越多,个性化的创意花式也能顺手拈来,吴奕还能根据个人的指型、脸型和身材特点按客人的要求涂出别致的风情,许多人客是慕名而来的,美甲扩张起来的,恰逢房东迁居,吴奕就把二楼也租下来做雅间使用。
吴奕更忙了,以两班制的形式延长营业时间,又制作了精美的VIP会员卡以保证客人的回流,小店已有不错的盈余了。
吴奕完全不在乎黄信有没有回家搁下几张钞票了。只是,偶尔夜深人静,那无法排遣的寂聊,当年的恩爱缠绵鲜活地在眼前一幕幕闪过,吴奕使劲地搓着糯米面团,噼啪地拍打着,狠抓猛插,炽涩的泪水便生生地咽回到肚子里去了。
10……
何曼说:“你的手指越来越细腻柔嫩了,手模的手都比不上你哩。”吴奕淡然一笑:“当然啰,我是自己的生招牌嘛。”何曼说:“有兴趣练瑜伽吗?”“有啊!”“不惦记着省钱了?”“嗯,不惦记,我老爸的钱我还完了,你的钱也还了,我要疯狂!”“这就对了,女人就要做自己的妖精。”
吴奕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何曼,你还真让我脱胎换骨了,起步多难啊!要不是你,我就是陈琼一样了,只能做一辈子的隐形妻子了。”何曼忽然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说:“恕我多言,你就愿意忍受着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吗?”吴奕怔住了:“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打算,我还得考虑珂儿……”
这晚,吴奕回到家,看见饭桌上放着一提果篮,果篮下压着两张纸,吴奕拿起纸一看,纸上写着“离婚协议书”。吴奕颤抖着手给何曼打电话:“黄信给我发离婚协议书了。”
过了一会,何曼赶到吴奕家。
何曼劝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就别优柔寡断了,没有他,你现在活得不好吗?”吴奕从果篮里拿起一只苹果,两手掌挤压着,苹果烂成几瓣,“小狐妮一提果篮就想换我的婚姻!”说罢,又托起一个柚子,指甲直戳进柚皮,指甲抓住柚皮一下又一下地使劲撕扯着,扯落了一片一片的柚皮,眨眼间,柚皮被全部扯落,果肉裸露了出来。何曼吃惊地说:“你的腕劲好大,指力好锐利!”吴奕嘶哑着说:“你看,我这爪子能撕烂那个小狐妮的脸吧!?”何曼大惊,说:“这就是你练的功夫?这样会毁了你自己,不值当啊!”吴奕的泪流了下来:“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不甘心……”“不,不要这样!”何曼激动地说:“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我离婚了,我现在多逍遥,我有自己的事业,花自己的钱,还可以追求自己的爱情,你也一样,事实上你不是干得挺好的吗!你的店铺经营得多成功,再努力一把,你还可以开分店呢,生活多精彩啊!”何曼搂着吴奕忍不住哭了起来。
黄信隔七八天就会打电话过来,催促吴奕签离婚协议书,并完全断了“生活费”以胁迫吴奕妥协。
由于多次胁迫都得不到吴奕的签字,黄信此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电话也不再打给吴奕了。吴奕曾去过几次修车场,都没有见到黄信,只得到管工老张闪烁其词的话:“老板今天没有来。”或是“老板让电话给叫出去了。”
半年后,吴奕在修车场的办公房给黄信留了字条:明天民政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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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房子和珂儿都归了吴奕。起初,黄信会拿“抚养费”过来,后来,黄信就不露脸了。吴奕对黄信的“抚养费”也不屑一顾了。她的美甲店和精品店获得了不菲的收益。
时下的人喜欢往香港购物,吴奕和何曼发现这是个财路,就合资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购物中心附近开了间150平米的港货超市,卖的全是香港的品牌奶粉、药品、保健品、化妆品、洗涤用品、母婴用品,甚至是奢侈品。
港货超市经营很顺利,也很快走上正轨。开始有顾客来询订限量版的奢侈品、名贵香水,高档饰品,吴奕和何曼觉得这样的生意好做啊,这样的生意会让她们大赚一笔。吴奕与何曼经常往返于港澳,也出入日本、韩国、澳洲等地。
生活与眼界豁然开朗,前面无限风光。
何曼问吴奕,即使黄信没有背叛你,他会不会给你这样的生活和成就感?吴奕说,那不会。何曼又说,他会不会给你这种眼界?吴变由衷地感叹,那更不会。吴奕又补充说,我绝不会放过那个小狐妮!
复仇的念头在吴奕的脑里像野草一样滋长着,吴奕在心里千百遍地臆想着某一天,在某地,她与小狐妮狭路相逢,她就闪电般冲了上去,一把揪住小狐妮的头发,一扬手用锋利的指甲抓破她的酒窝撕烂她的脸颊,废了她,就要废了她!
吴奕健身、练瑜伽,塑身美颜,吴奕的手保养得光洁柔嫩,腕力磨练得四两拨千斤,指甲修剪得尖小锋利,并用高级的护甲油滋养得异常坚韧,甲面涂得美仑美奂,却暗藏着杀气。
12……
腊月寒冷。
这晚飘起了毛毛细雨,吴奕与何曼在港货店里盘点帐目,眼见街上人稀,吴奕打发店员们提前下班,在玻璃门把上挂上U锁和“休息”的牌子,熄了大灯,留了两盏照明灯亮着。然后俩人在收银台旁支上桌椅,摆上茶具,泡上玫瑰花茶,靠在椅上闲聊着。
听得玻璃门咣一声响,何曼忙站起来,走至门边,拎起门把上的U锁:“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吗?”吴奕也站起来转过身,抬头看去,进来的女子高挑长发,似曾相识,吴奕的笑容霎时凝住,死死地盯住女子的脸,进门的女子感觉吴奕敌意的眼光,往吴奕看过来,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女子的脸煞地白了,本能地后退,撞到身后那个正在收起雨伞进门的男人身上,男人扶着女子:“小雯,奶粉和叶酸买港货的好……。”男人话犹未了,眼光越过女子的头,看到吴奕愤怒的脸容。女子喃喃地说:“大姐,……”吴奕的十根长指凌厉地伸张着,全身的热血全涨满在指尖上了,指甲尖尖的闪着寒气——只要我以闪电般的速度猛然冲上去,用劲在小狐妮脸上抓下去再扯几把,虽然我没有九阴白骨爪的功底,没有梅超风功力,但指甲的锋利一定远胜过暴怒的猫爪,小狐妮的酒窝一定会绽放得如红色的蟹爪菊般张牙舞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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