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孟小满
未曾褪去夏日的闷热，秋姑娘便来到了身边。点点清凉，吹动了额前的发梢。我抖动着发颤的双腿，看来，单薄的衣物，要退出秋季的早晨，我站在门前，眺望着远方。
金黄的稻穗，正笑着弓弯了腰，那编着小辫的头发，就像小姑娘爱美的头饰，层层叠叠，点缀在游人的心上。打谷机的轰隆声，传遍田野，预示着农忙的开始。
王大爷穿着灰色的衣服，粗布的黑裤子，一双草鞋，慢悠悠的走过来。发黄的皮肤，刀印的皱纹，配合着黑黝黝的短发，咧开着略微发黄的嘴巴，满面春风。是啊，丰收的季节，谁会不爱呢？
“王大爷，去收稻谷啊？”
“是啊，今年老天爷甜贯人，雨水足，稻子好着呢！”
“那真好，一年总算有收获了。”
“庄稼人，靠天吃饭，勤快点，一般都饿不死。”伴随着哈哈的笑声，他手握镰刀，朝着田野走去。身后的女子，带着水杯，毛巾，紧紧跟随着。
只见他，挽起裤腿，摆好割稻的架势。然后，猫着身子，手持镰刀，照着稻谷跟部向上的地方，准确的挂住。手起刀落，那几个昂首战立的小兵，倒在了王大爷的手上。刀口整齐向上，垂落在手臂的稻谷，完美的覆盖在瘦弱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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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抱着稻谷，走到打谷机旁。双脚踩着打谷机的踏板，一下一下，韵律十足的动着。随后，他双手紧握稻谷的根部，将颗粒饱满的稻谷，伸进转动欢快的打谷内。“轰轰”的打谷机声，转动的一簇稻谷，飞扬在打谷机内的谷粒，填饱了打谷机，本来空荡荡的肚腩。
打谷机的另一头，是王大爷的媳妇。她一手撑着白色的袋子，一手拿着乳白色的金属器物，弯下腰，舀起颗粒饱满的果实。满满的一小堆小山，偶尔一两颗跳回到打谷机的肚腩里。说时迟，那时快，王大娘摆动着完美的弧度，倾倒而下。瞬间，小山消失在器物里，跑到白色的袋子里，安然睡去。
王大爷走过来，找到做衣服的边角料，绑着撑爆肚子的白色袋子。收口，缠绕，一圈又一圈，直到留下绕扣的地方，方才作罢。线头上下交叉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拉，绑上活扣，袋子上面就出现了一朵盛开的花。
王大娘看着袋子上的花，呵呵的笑着。每一年，他都能把这个袋子，变成艺术品。一颗汗珠，顺着王大爷的脸颊，流到他的颈窝里，旁边的妻子，拿起毛巾，轻轻的为他擦拭着。
王大爷嘴角的弧度再次上扬，望着自己的妻子。额前的刘海，已经贴在了脑门上，偶尔的凉风，吹动着细碎的毛发。他抬起手，为她轻轻地撩动到耳后。等妻子擦完后，弯下腰，拾起脚边的茶杯，递给妻子。她笑呵呵的接下来，咕咚的喝了一大口，又把杯子递给自己的王大爷。
分工合作下的夫妻，在金秋的季节里，显得格外有魅力。道场的女人们，也不甘示弱，他们的汗水，全部浸染在铺开的稻谷里。
稻谷搬回来的当天，王大娘先把口袋打开，稍微使点劲，白色的袋子，便睡倒在地上。
王大爷跑过来帮忙，只见，他捏住袋子的边角，拖着向后，向上，一堆小山，便出现了。
道场上，顿时出现了无数堆积的小山，就像躲避敌人的土堆，霸占着自己的领土。可是，还没等它们耀武扬威片刻，王大娘的撑开爬，就打击到它的头部，身子。慢慢地，互不干扰的小山，融合在一起。
她拿着撑开爬，将上面的稻草，进行清除，堆积到一起。经过太阳一天的暴晒，湿淋淋的稻谷，变得轻盈起来。黄昏时，她再用筛子，把稻谷再过滤一遍，只留下包裹着黄色衣服的稻子。王大爷蹲在旁边，将这些稻谷，推到一起。
一切完工之后，最新堆积的小山，看起来美丽极了。为了防止傍晚下包暴雨，泡坏这金黄的硕果，王大娘又找来白色的薄膜布，两个人合力将这座小山，围起来，多余的部分，塞到稻谷下面。最后，王大爷找来几块石头，码上去，一切就完工了。
夜幕降临，村庄开始安静下来，点点灯光点缀着星空，这一夜，真美！不久，狗叫声，说话声，被夜色掩埋，大家在眼皮的抗争下，进入梦乡。
不知是张家的狗，还是李家的猫，惊醒了沉睡的我。起来观看，原来是豆大的雨滴，打落在它们的身上，惊扰了它们的好梦。家家门前的灯光亮起来了，很快，大家都跑到了家门口。
夜色中，王大爷的声音传来。
“婆娘，去把袋子拿来，看这架势，今晚是大暴雨，不装的话，这玩意，就要被泡胀了！”说着，他跑到道场里，揭开包裹的薄膜。这可是一家人的食粮，不能就这么毁了，越急越乱，把薄膜都弄破了。
王大娘，拿着袋子和盛物器跑到道场。两个人，撑着袋子，对着成堆的稻谷，女人铲着推稻谷，男人直接用手上，胳膊也成了工具。迅速的装好一袋子，男人扛着进屋，女人继续弄着。
男人快速地跑过来，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王大娘也拼命地揽着稻谷。两个人的手，不时的碰撞在一起，顾不上说话，男人拉起袋子，女人铲着稻谷，送到袋口。四周散落了零星的稻谷，在雨滴的打落下，迅速的打湿了衣服。
雨，越来越大。这是最后一袋了，王大娘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块，越来越焦急，稻谷掉的越多。王大爷拿着扫帚，快速的扫着，铲着。终于，装好了，两个累瘫的人，抬着稻谷，回到了家里。
男女配合的夜晚，人们显得十分忙碌。他们要跟暴雨作斗争，能救下多少，就救下多少。一趟一趟的跑着，本来不热的季节，都掉落出汗珠。好在，道场的谷子，救回了一大半。
等到收拾好一切，大雨倾盆而至。啪啪啦啦的声音，敲落在大地上。溅起的水花，爬到了门口。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村庄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夫妻两个，看着被抢救过来的粮食，大口的喘着气，蹲坐在粮食口袋上，抚着额前的汗。两个人对视一笑，笑容甜倒了周围的看客。
在这个金秋的季节，那堆积的稻谷，承载着这一年的辛劳。那颗粒饱满的稻谷，脱落金黄的外衣，散发着香气，飘荡在王大爷的家里，真香！笑声传过来，真快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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