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低头
文/玄宝
用十分力气谈恋爱，更要用十分力气去工作。
但谷雨最近明显感觉气压不对，不是自己的状态，而是Daniel和数字系统的问题。
Daniel频繁以公以私的名义约她，公事公办是一定的，能拒绝的当然都拒，就算偶尔他讲一些出位的话，谷雨总是不接话头，故而Daniel有时候也觉得也挺没意思的。
另外一方面，过了个年之后，谷雨发现整个公司用户注册和转化数据，居然有了一个十分大的提升，理应是个好的开始，运营部门的同事都认为这是件好事。只是这个提升并没有太靠谱逻辑支撑，她有点疑惑，尤其是这几天，Daniel跟那几个副总一直闭门开会，又不见新决定传出来，不能怪她敏感。
下午，她拨了一个同行的电话，说要请教他问题。同行叫老张，原先跟谷雨待过同一个项目组，比她有经验得多。
老张听了她的疑惑，笑呵呵让她请吃饭，谷雨自然痛快答应。
席间，老张点了根烟：“数据作假，这个事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投钱的和要钱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在少数，收割的是接盘侠。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点，如果老板在拉拢你，有可能就是跟投钱的那方没有商量好。”见谷雨一脸严肃，老张又叮嘱她，“要自保。”
老张的这席话，听得谷雨心惊胆战，她当然知道数据作假被爆出来，对于她这样的从业人员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打击。前段时间有同行被举报，列入某份黑名单，说改行有点夸张，但身上始终带着不诚信的记号，好公司是肯定进不去了。她突然想起Daniel带她找投资的时候，数据负责人那一栏，填的是她的大名，此时更是一头虚汗。
第二天回到办公室，就连王重楼差人送花过来，她都没什么心情接收，草草将其放在办公桌上。连忙开电脑，把原先没注意过的数据调了出来，直到快下班了，才慢慢捋清楚头绪，下了个决定。
还未缓过来，人事部门的主管过来坐下，和她说了一个最新的决策：“谷雨，公司最近支出吃紧，领导们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准备裁减一些试用期的员工。名单上，你底下有两个人。”为了表示尊敬，主管又说，“当然如果你有另外的建议，我们也会作为考虑因素。”
谷雨看了一眼，心下了然，点头，表示知道了。
别的公司年后招人，这里年后裁员，不得不说，挺有意思。
人事部主管又说：“这件事...”
“你们谈完后，我会再找他们聊聊。”谷雨应承下来，人事主管满意出去。
谁都不想做坏人。
过了一天，那两个入职不到三个月的新人便被叫进了人事主管的办公室，半小时后，脸色尴尬地走出来，有些怨愤地看了一下谷雨办公室的方向。
谷雨想了想，先把技术部门的一个资深员工老江请来办公室，他们两个部门时常有工作交集，见面也并不奇怪。
老江先是帮苏经理处理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然后坐定，看谷雨似乎还有话要说。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来之前有一年的数据看不到，不至于连我都没有权限。”谷雨谢过他，好整以暇坐好，“还有，一过年，我们马上就换了外包监测供应商，我这边没收到任何风声，只得到一个通知。老江，Daniel前段时间一直在开会，我看你也参会了，有没有什么信息可以分享一下？”
老江并不老，比谷雨还要小一岁，只是以前留了胡子，看着长的着急，人家才叫他老江。去年技术部的人跟Daniel一行闹翻了，走了好几个骨干，唯老江留下来，便被提拔了上来，现在技术部门的事情基本上就是老江在负责了。
“苏经理，您这是三个问题，我一个一个来回答。”老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第一，从原则上，我也没有权限看原先的数据，这是Daniel亲自下的令。合不合理，你我心知就好了。”
“第二个问题，换外包检测供应商，我也是比你早知道一天。”
“而第三个问题，说到开会的事情，我只关注我们部门今年要完成的任务。”
这么会说话，怎么不去做公关？谷雨笑。
老江不平的倒是另外一件事：“听说苏经理部门有两位同事被裁员了。”
终于说出来了，谷雨就是在等这句话。
“这件事，我也只是比你早知道一天。”谷雨也学他打太极。
老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不是他部门的事，想站起来出去，但是谷雨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坐了下来。
“不过，我可以帮小花递个简历，做个内推。”谷雨喝了口咖啡，盯着老江。
老江摸摸脑袋，最后又坐下，有点脸红：“你怎么知道？”
他跟小花是办公室恋情，至今没公开，小花刚毕业，水灵可爱，又爱撒娇，跟老江一样喜欢看动漫，还爱玩cosplay，老江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女朋友失业了，找老江抱怨，老江自然也跟她同仇敌忾，以为是苏谷雨下的决定。
谷雨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不要忽略女人的第六感。”
老江认了，挠挠头，做了个决定，说：“好，周五下午，我会拿着手提电脑来到苏经理办公室，和苏经理讨论工作。但，五分钟后，我会接到一个半小时的电话，半个小时内，所有权限都会处在开启的状态。”
交易达成，谷雨很满意。
当是做好事，苏谷雨把被炒的那两个下属叫进来，把刚刚对老江说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件事，我也只是比你们早知道一天。”谁都想做好人，谷雨也一样。
新人毕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绪都写在面上，十分不满。
但是谷雨和他们说：“我会帮你们把简历推荐出去，后续如何，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提了两家叫得出名字的公司。
这两个新人才真正笑出来，谢过谷雨姐，冲淡了被辞退的怨怒。
真不容易，送走两个下属，她软软地靠在椅子后面，望着办公室里千篇一律的天花板，辞职的事情，最晚半个月后就要提上日程了，不能拖下去，夜长梦多，后续是要休息一阵还是继续工作，再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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