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去打工,在固镇铁路桥头扛石头砌护坡。我没在家,我弟弟在家,他知道我想买一头毛驴。
正巧,银河井村有人牵着一头小小的驴羔子来我村卖。
这个小畜生,值250元,双方都觉得这是个合理价格。卖驴人说:“你得多给我10元,二百五不好,二百五就是二杆子,我卖的驴羔子可不是二杆子。”
二杆子北方方言,指人的脾气莽撞、火爆,爱打架、惹是生非、不务正业。是浪荡的无业流氓、黑社会份子。指疯癫、粗野、轻狂、蠢笨、弱智和盲目自大,常在民间听到。如:“那家伙是个二杆子,你理他干啥!”如:二杆子脾气;二杆子性子。
莫言《蛙》第二部第8章:王仁美有点二杆子,把她逼急了,我真怕她出事……
路遥《平凡的世界》第一卷第五章:“这些各村集中起来的‘二杆子’后生,在公社武装专干的带领下,在集市上没收农民的猪肉、粮食和一切当时禁卖的东西。”
“杆子”也指结伙抢劫的土匪。“二杆子”指“排行第二的杆子”即“二当家的”;“二当家的”也指阴茎。
唐朝长安的京兆尹(京城的首席行政长官)的出巡仪仗队伍前,有两名持长竿躯赶路人的小吏,官名叫作“喝道伍佰”(有人将其戏称之为“两个五百”。“两个五百”,即两个“半吊铜钱”(中国古钱币“一千文”即1000枚为一贯,也叫一吊),暗指他们两个都是“半吊子”,不通情理),因他们手持长竿,所以又被称为“二杆子”。
买驴时,我多掏了十元钱,二百六十元买下了,但畜生就是畜生,终归改不了它的二百五脾气,彻到底是个二杆子。
犁地时不想干了,在地中间就作好打算,拿定主意要逃跑,它怎么想的,我可不知道,到了地头,趁我不注意,一个猛子跑出去,拖着犁在山路上狂奔,我跑去追赶它,它比我跑得更快;我不跑了,慢慢走着,它也不跑了,慢慢走着;我嘟嘟地叫他回来,它能听懂,但偏偏不往回返。
有一天,他从窖凹拖着犁跑到了余角岭,拖着的犁掉在了外堰根,挂在一棵椒树上,毛驴也被犁套拽下去了。躺在地上起不来。
我走到跟前说:“还耍二杆子脾气不?”看它跌了一道堰,躺着起不来,我便没有打它,卸了套牵回窑凹,继续犁地。
犁地并不用几天,多数情况下,是让它往地里驮(tuo)一驮(duo)圈粪,到了地里,我把驴赶到山上,让它吃草。晚上驮上谷穗、玉米、箩卜、南瓜、柴草等东西回家。
可是,它不想驮,我去山上牵它,它不让我靠近,撒开蹄子就往回跑。
山地很远,来回路程有两、三个小时,一旦毛驴跑回家,就得回家赶上再去驮,天黑了,时间不允许。回来赶驴时,我满腔愤怒。先把它憋哧憋哧打一顿,再把缰绳套在脖子上,跃上驴背,一手牵缰,一手拿一根棍子,直打它的屁股,上坡时,我上牙咬着下嘴唇,不停地捶打,“哒!哒!看你还往回跑不!看你还往回跑不!”它气惴呼呼,惊惊炸炸,直往山上冲。
有时驴从山上往回跑,半路上就有人截住,我也要打它一顿。有老人告诉我,驴跑开不能打,一打,下次就别想逮着了。
他让我傍晚收工时,拿上一块窝头,嘟嘟一叫,驴就会来吃窝头,吃惯了,每到傍晚,它就会来到身边。
养驴就得有个性子,不能急躁,不能和驴一般见识。不能和二杆子一般见识。
好友杏花坞主人给我讲了一个唾面自干的典故。
娄师德的弟弟被任命为代州刺史,临行之时,娄师德问道:“我是宰相,你也担任州牧,我们家太过荣宠,会招人嫉妒,应该怎样才能保全性命呢?”弟弟道:“今后即使有人吐我一脸口水,我也不敢还嘴,把口水擦去就是了,绝不让你担心。”娄师德道:“这恰恰是我最担心的。人家朝你脸上吐口水,是对你发怒。你把口水擦了,说明你不满,会使人家更加发怒。你应该笑着接受,让唾沫不擦自干。
唾面自干,当今社会还有这样的人吗?我觉的李彦国老师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别人侮辱他,他却全然不计较,不放在心上,跟没听见,没看见一样。
我对网络里的人身攻击,跟没看见一样,是在喂养二杆子毛驴的过程中练就的性情。村里人常说,那家伙是个二杆子,你理他干啥!
二杆子也叫杆子,半吊子,二当家的,喝道伍佰,人类尚此,畜类亦然。不要和驴一般见识,不要打驴,打驴是很耗体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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