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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模具

平凡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模具

作者: 挑食的吃货 | 来源:发表于2017-07-29 22:27 被阅读65次

    这是关于一对同性恋和精神病患者夫妻的故事


    这世界是「烂游戏」。而且是规则与目的皆不明确的无聊游戏。

    多达七十亿的玩家,恣意地走着自己的棋步。

    赢得太多会受到处罚,输得太多也要受到处罚。

    不明白这游戏的目的,也没有数据,甚至连类别都不明。

    ———— No Game No Life, 关于人生


    我知道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地方。人们都不甘平庸,又害怕平凡。想与众不同,又不敢特立独行。

    我知道的,易淮这个决定不只为他,更为我。他很自私,自私地擅自替两个人的感情做了决定。他低估了我,低估了我的感情。

    但我知道的,他是真心地为我好。

    但他不知道,从一开始我最不愿意的,不过是失去他。


    我和枫齐曾经约好,一起攒钱去英国。去爱丁堡,坐在J.K. Rowling 撰写哈利波特的那家咖啡店里,看她曾经看过的风景,想像她构思那个神奇世界的画面。去伦敦,看看哈利波特的工作室和各种道具。去牛津,看霍格沃滋的草地和走廊。

    多少次,我们俩人窝在沙发里,一遍一遍看着仅有的前面五部电影。多少次,我们依偎在窗边,一次一次重复着那七本小说。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而我们的身影交织,我从没想过我们会分开。

    是我败给了现实。

    是我,怕后悔,怕落人口舌,怕异样的目光。

    我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像是一切开始的那个晚上,哈利波特失去双亲的晚上。

    “易淮,你看!我找了好些资料呢!我知道我们现阶段不太可能去旅行,但是,再过几年,我的书卖得好一些,你的工作更加稳定,就可以了,对吧?我还想,我们可以...可以现在开始储蓄!...还有,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来,我们一起做记号吧?”

    枫齐抓着一大把传单,照片和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看着我。

    他不停地说话,他的手不停地颤抖。我知道,他在害怕,他在乞求,他在挽留。

    “去不了的。”我说。

    他的眉很弯,又浓又细,是个很女孩子气的眉。眼睛也弯弯的,所以,看起来总是像在笑。只是,那么好看的眉眼,终究是被我弄哭。

    “枫齐,分手吧。”

    那天,伏地魔因为恐惧而杀死一个一岁的婴儿,失去了一切。同样雷雨交加的夜里,我为了摆脱同性恋的标签,失去了枫齐。


    这世界并没有谁没了谁就活不下去。

    此话不假。

    我按照家族安排,娶了长期合作的银行千金为妻。

    结婚十年,我没有再去看任何一个男人,除了她以外,也没有别的女人值得我强迫自己提起兴趣。

    她很美,是一种很耀眼的靓丽,活力,热情,不折不扣的女强人。每次她办公的时候,我都有种移不开目光的感觉。

    十年朝夕,我不舍得她辛苦,不忍心她累,却还是支持你去做她想做的,只因为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人才能真正快乐。

    爱她吗?我想,也许是爱的。

    她热爱自己的工作,但仍然时常抽出时间陪我吃饭。我和她说的话,她从来不曾忘记。有时候,我难受得直不起身子的时候,她会轻轻拍着我的头,什么都不问。

    她爱我吗?我想,可能也是爱的。

    这桩政治婚姻,她当初也是不愿意的。新婚夜里,我们抱在一起不是洞房,而是无法抑制地痛哭。

    那天晚上,我们都失去了什么。那些很宝贵的,可能很久之前就已经失去的,那些再也没有资格拥有的。

    十年风雨,比起爱人,可能更像战友,像亲人。

    她的名字叫织亚。


    我在和织亚的婚姻里,找到了安全感。

    因为枫齐的事,我和家里的关系闹得很僵。是和织亚的婚姻,还有织亚对我父母的耐心和细心,缓解了父亲和母亲一直没办法解开的心结。

    我一直怨恨父母不能正视真实的我,但真正不能接受自己不正常的,其实一直都是我吧。

    因为,我终于不再害怕,被贴上同性恋的标签。我之所以那么害怕收到歧视,大概是因为,我内心深处也在歧视着真实的自己。

    最令人噁心的是,哪怕是这样,我也没能够忘记枫齐。

    我常常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靠在窗边,一遍一遍地读,一遍一遍地想,那个魔幻的世界里,有那么多生死攸关的挣扎,我们是不是因为太过和平富足,才有那么多闲情去开发那么多种成见,歧视,才能理直气壮地用似是而非的逻辑和价值观去审判和伤害他人。

    什么万物之灵,我们根本连包容这两个字真正的意义都没能够学会。

    我没能接受真实的自己,没能接受这个规矩不明的世界,拥有的时候不敢紧握,放开的时候频频回头。

    噁心。


    2016年末,哈利波特系列上映了一部新的电影。

    电影里没有霍格沃滋,没有英国,没有哈利波特。

    我想起第六部,第七部,第八部电影上映的时候,我是自己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的。我的右手没有握着枫齐干燥温暖的左手。爆米花和汽水都是一人份。

    电影里有那么多吐槽点,够原著党玩上一年了,但我没有人可以讨论。

    每一次独自到电影院,我都重新认识到失去枫齐的孤独究竟有多么强烈。那是什么样的安全感,什么样的平凡,都没办法抚平的孤独感。

    从07年分手,到16年,已经十年了。

    我没有见到枫齐,已经十年了。

    他的样子在脑海里已经模糊了,我也已经想不起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十年过去,他在哪里,和谁一起,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他是否幸福。

    我记得当初决定分手的时候,我明明是衷心希望他开开心心的。

    却原来,一旦不在他身边,我就没有办法保证他能够过得好吗?


    十年里,我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到英国。公干,长假,等等的。

    可我一直提不起勇气。

    从十七岁开始,我就和枫齐约定好了,那是我们要一起去的地方。那是我们两个人的梦想,从高中到大学到工作两年后的分手。八年,八年的渴望,十年的缅怀,时间越久,我越不敢想像独自一个人踏上那片土地会是怎么样。

    我有时会喝得烂醉。当初我用分手逃避现实,现在用酒精逃避失去。

    我和织亚说:“我身体里好像有千万根弦,越拉越紧,越拉越紧,很疼。我仿佛在等弦断掉的那天,但我不知道那会是解脱,还是更多的痛苦。”

    织亚想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每个月例假的时候都是这种感觉。但是那瞬间所有的痛不欲生,都会在过去之后变得微不足道。”

    我记得我笑了。因为织亚确实如此,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需要我端茶递水搓肚子,但一旦过了,又是可以连续二十小时工作不需要休息的机器人。

    织亚是我十年来的最佳战友。

    那一片名为社会的草地上,我想长成最高最壮的小草,却从不敢开出一朵小花。织亚就是长在我旁边的小草。我们互相依靠,为彼此遮风挡雨,绞缠而活。

    所以,十年后的如今,她买了机票给我去英国散心的时候,我不再拒绝。


    世界有时候简直小的毫无道理可言。

    相遇和分开,一切都是概率,在确实发生之后从可能性变成了必然。那重逢,怎么算。

    是不是因为拥有一样的喜好,因为拥有一样的梦,所以哪怕分隔十年,也因为其实还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所以必然会重新遇见呢。

    我独自走过了King's Cross Station的9 3/4 车站,电影里熟悉的街道,走廊,草地,风景。

    最后一站,我到了苏格兰爱丁堡,来到了The Elephant House, J.K. Rowling写书的地方。

    那是一家有点旧的咖啡屋。摆设陈旧而沾了些许灰尘,很多关于大象的雕像,抱枕和相片。墙上贴着一些Rowling的照片和关于哈利波特的新闻。人不多,饮品稍贵。

    我坐在角落靠墙的位置,从对面的窗看出去是石砖砌成的房子和翠郁的树。还不到冬天的季节。

    天很蓝。

    我想起十九岁的时候,我和枫齐找到了一片棉花树。树上棉花盛开,刮起大风的时候,漫天棉絮,我们在流着大汗的热带里看到了冬天。

    听说,苏格兰每年圣诞到三月的时候,会降下白雪皑皑。

    霍格沃滋位于苏格兰境内,所以书里电影里的冬天,总是一片雪白。

    我想看得更加清楚,苏格兰的蓝天,但靠窗的桌子旁,有一个白人男子正好挡住了我的视线。

    他很高大,头发是可以和卫斯里一族媲美的火红色。虽然只是侧脸,但看轮廓,应该是个很好看的人。他很专注地看着笔记电脑的荧幕,写写停停,停停写写。

    咖啡屋的大门响起一阵轻盈的铃铛声,一抹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走到卫斯里男子身边。男子抬起头对着他笑了。我是对的,他长得很好看,根本就是枫齐最喜欢的类型。

    枫齐低头,轻轻吻了他的红发,在他旁边坐下。

    阳光洒进来,我看着地上互相依偎的身影,一半熟悉,一半陌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人果然,不会没有谁就活不下去。

    我坐在角落里,没有影子,却像个影子一样陪着俩人坐了一下午。

    枫齐后来也拿出电脑,和卫斯理一样写写停停,停停写写。

    枫齐一直以来都喜欢写小说,当初他还没想好用什么笔名。如今,他大概已经想好,但我已经没办法知道。

    十年并非没有留下痕迹。他的下巴长出了浅浅的胡渣,头发倒还是当初那样一头卷毛。他比起当初壮实了些许,穿着搭配得宜又简单的服饰,很好看。

    偶尔,俩人会抬头看向对方,然后无声微笑。卫斯理的笑容很阳光,看着枫齐的眼神总是很柔和。有时,卫斯理会伸手揉揉枫齐的卷毛,然后得逞地咧嘴笑。

    画面美得刺眼,心里忍不住又酸又暖。

    我当初最想要的,是枫齐能幸福。

    我以为所谓的循规蹈矩才能得的所谓幸福,原来在爱人的眼神里枫齐就能得到。他的笑那么发自内心,他的快乐毋庸置疑。

    十年前我舍弃他的时候,他哭了。十年后我重新遇见他,他牵起了一双不会放开他的手,很快乐。

    我很自信,当初,我也曾经用一样柔和的眼神注视着他,我也曾这么宠溺地触碰过他。

    原来我们当初只要好好的在一起,其实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好无芥蒂地笑吗?

    我以为枫齐是一朵花,我小心地握在手里呵护,但又不甘握住了这朵花,就不能抓住其他的东西了。

    但原来,那朵花是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我逼枫齐放开那朵花,自己又紧紧抓住不敢松手。最后,花在我掌心里破碎成渣,浸染我懦弱的内心,而枫齐在松手后勇敢地抓起了新的一朵花。

    他们大概也为了那朵花放开了很多原本可以抓住的东西。但不是全部。

    人,有两只手。

    而两个人,有四只手,怎么会托不住一朵孱弱的,娇美的一朵花。


    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织亚听说我回来了,那天不加班地也回来了。

    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紧紧抱着我。

    十年。她和我同床共枕十年。

    哪怕不是爱情,我怎么可能不爱她。她早是我生活里最熟悉,最互相了解的人。


    生活不快不慢地前进着。

    我把哈利波特相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哪怕一开始哈利波特和枫齐无关,那也只是一开始的事,我不需要骗自己什么。

    我想放下。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好好正视过自己,正视过所谓的性倾向,我想,是时候不再逃避了吧。

    织亚心里有事,我也是知道的。

    她也有想见不能见的人,想做不能做的事。十年来,她把情绪控制得很好。她比我坚强倔强多了。

    所以,我从没想过,在我心目中近乎无所不能的她,也会这样落魄,虚弱,苍白。


    医生说,她病得这么严重,是压力过大,情绪郁结,生活习惯太过不健康。

    不过半个月时间,她消瘦得让人几乎认不出来。

    她清醒的时间很少。大多在睡觉,哪怕醒来也常常神智不清。

    她常常叫着,诺亚,诺亚。

    那是她叫了十年的名字。睡梦里,酒醉后,她嘴里的名字,只有诺亚。

    她总是低语,诺亚是真的。

    我想把这个人找出来,可我根本不知道诺亚是谁。

    我的最佳拍档,明明是个女孩儿,肩膀却总是借我依靠的织亚,她虚弱的样子让我害怕。

    她活不下去的。我知道。病情恶化得很快,她会这样丑陋地,迅速地,充满折磨地度过人生最后的阶段,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我。

    织亚,织亚。

    她的父母天天都在病房里呆着,但从不向我说明诺亚是谁。

    我问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后来我终于发怒:“她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在隐瞒什么!”


    我救不回织亚,但我想满足她的心愿。


    织亚年轻的时候精神并不十分稳定,严重自闭,不喜欢出门,不喜欢和人接触。

    那时候,她躲在一栋旧公寓里,画着漫画,很少见人。

    后来,她慢慢开朗,常常提起一个叫诺亚的画家,住在隔壁,是个好看的美男子,仿佛二十世纪末的绅士,两个人在交往。

    可是,隔壁公寓根本没有住人。公寓里没有叫诺亚的人。

    她第一个敞开心扉的人,只是幻觉。

    她是个精神分裂患者,他只是她想象出来的伴侣。

    后来,她接受心理治疗,也慢慢恢复正常。虽然还需要定期心理咨询,但已和常人无异。

    只是,她不再提起诺亚,也不再画下哪怕一格漫画。


    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她。

    哪怕从岳父岳母简短的只言片语里,我也能想象到当初的织亚,她撕心裂肺地哭喊说,诺亚是真的,诺亚是真的,诺亚是真的。

    我想起她新婚那晚的泪水。我很心疼。

    我想要相信她。我也想要诺亚是真的。

    织亚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向公司请了长假,把所有时间拿来调查织亚当初住的公寓,还有所有叫诺亚的人。

    一个月。我算是毫无头绪地找了一个月。

    在网络上乱搜,动用所有关系调查公寓历年来的租户和业主。

    我还搜了织亚藏起来的漫画。

    她其实画的很好。断断续续的故事,有时粗糙有时细致的画风,她其实是很有天分的。

    散乱的纸页里,我找到了一张画的很详细,很漂亮的图。女孩笑得很灿烂,穿着设计的十分精致的白裙子,男孩有着一头和枫齐一样的卷发,白色衬衫和束腰背带长裤,扶着她的腰,把脸颊靠在她头发上,仿佛拥有全世界。

    我不知道诺亚在哪里。

    但我想只要他存在,我就必须找出来。


    我在城内的画展里看到了织亚的画像。

    当时,我联系了一个比较有名的中介,想打听任何一个叫诺亚的画家。

    这是一个足够强大就无所不能的世界。现实又势利,但是,很好用。

    他没有和我纠结什么隐私问题,只让我到他们会场去见他,他会带我去看历年来的记录。

    会场里刚好有个画展。

    我在角落看到了织亚的画像。

    画很写实,她略带棕色的发色,纤细的肩膀,微微翘起的左边嘴角,都完美地记录了下来。画里的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很熟悉,很熟悉的白色裙子。

    画的下方,我看到一张白色的卡片标示着画的名字和作家:

    A Portrait of Chia, by Noah Li, 197X


    画家诺亚,英籍华裔,20岁那年移民香港,27岁时因精神错乱坠河而死。

    因为画作极少,并不是十分出名的画家。

    这幅画据说是死前最后一幅,被收在阁楼里,一直到今年才被哥哥的女儿找到,拿出来拍卖。

    我找到了Noah Li的照片。

    卷发,爱穿白衬衫,笑起来,总觉得和织亚笔下的那个人,很像。


    织亚时日无多,我不能救她,但我能帮她完成她的心愿,大概。

    我和她的父母详谈了两天,终于征得同意。

    医院没有那么容易说服。我只好把她偷偷带出去。


    刚好是织亚的生日。

    我把加急定做好的白裙子给她穿上,她的母亲给仍然迷糊的她上妆。

    仿佛,最心爱的妹妹即将出嫁。

    我把她带到坟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告诉她:“诺亚是真的。你看。”

    我看着她无神的双眸开始聚焦。她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注视着那幅画,和她画的漫画,和仅存的几张诺亚生前的照片。

    她哭了。我想起她新婚那夜压抑的低泣,和如今的号啕大哭。

    大概,就像她把我推向英国那样,我也把她推到了她必须面对的心结前。

    然后,大概,我们都得到了解脱。


    织亚在三个星期后的破晓时分,走了。

    最后的时光里,她依然常常念叨诺亚的名字。但是,她总是笑着的。


    我失去了她。

    这个我爱了十年,却终究没有变成爱情的女孩儿。

    这个陪伴了我十年,却始终没办法停止渴望另一个人的陪伴的女孩儿。

    人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才会快乐。

    我一直想着当初支持她不停工作最大的理由。人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才会快乐。

    原来,我们都没有做到。


    我后来又自己一个人走了一圈欧洲。

    这次,我没有回去那家咖啡屋,也没有见到枫齐。说起来,我根本不知道那个红发男子的名字。无所谓吧,对我来说,他就是荣恩卫斯里他们家的亲戚。


    仔细回想,我和织亚的一生仿佛一场笑话。被自己或身边的人的懦弱所强迫,我们追逐所谓的平凡和正确,过着所谓的美好人生,一直到最后才敢承认,自己其实早被所谓的平凡就是幸福逼得几乎疯魔。

    我们把自己塞进既定的模型里,但模型并不是我们真正的样子。我们很用力,削骨剔肉,终于把自己装进了社会所能接受的样子里。我们喘不过气,千疮百孔,但模型防水,血泪渗透不出去。

    诺亚存在吗?其实,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一切是巧合还是真实。甚至,就算那个二十世纪末的李诺亚真的存在,就算他真的画下了半个世纪后的织亚,两人也不可能见过面。

    无论是织亚的幻觉,还是织亚和诺亚的幻觉,还是灵异事件,从物质世界的角度而言,两个人不可能接触,所以爱情不可能存在。

    但那又怎样。织亚经历过的一切不是假的。她的感受,她的感情都是真的。如果虚假可以给她陪伴和慰籍,如果虚假可以给她真是世界所不能给她的笑容,那么逼她放弃诺亚,回到这个残忍又丑陋的世界干什么呢。

    十年,两个碎裂又不敢散开的灵魂,终于在十年后解脱。

    她消失于虚无,而我,已经找不到别的意义。

    平凡,到底让谁幸福了?


    枫齐。

    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十年前。

    我会告诉十年前的织亚,你只是你,世界不需要懂你,不需要接受你,但你要保护自己,和最想在一起的人在一起,每天都要笑得开心。

    我会告诉十年前的易淮,不要放开,不要害怕,眼前的这个人是你的不能失去,你不会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但不会再有人能那么轻易地就让你满足又开心。

    那朵名为爱情的花,要细心呵护,小心灌溉。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捏碎,会留下痕迹,而有些痕迹,永远不会散去。

    那朵花,不需要世人懂。但是,握住那朵花的两个人必须懂。

    枫齐。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当初的我足够勇敢。

    你牵着花,我牵着你。

    枫齐。

    我很后悔。

    注:精神分裂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精神疾病,几乎不可能痊愈,患者很难分清现实和幻觉。比起歧视和疏远,我们可能需要认识到,我们噩梦里才会面对的妖魔鬼怪,是他们的日常。他们比我们更加害怕一百一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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