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若男
拼了命的奔跑，终嗅得海棠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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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席卷了整座城市，凌晨三点筱楠从噩梦中惊醒，手心里溢满了汗水。
从来不敢早睡的她，是害怕噩梦的侵袭，以为晚睡能让黑夜变短，噩梦变美梦。
然而并不奏效，夜夜噩梦都会如期而至，就好像约定了一般。
梦里的她被一群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围攻，坐在地上无依无靠的听着亲戚们的数落:“别以为跑了你爹妈，钱你就不用还了，再不还钱把你卖给王家……”
唾弃和嘲讽在那些年里，就那样一次又一次的在梦里出现，是梦更是现实里的生活。
今夜的筱楠一个人呆坐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2017年都要过去了，十几年的日子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成了过往。
然而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去，往事的点点滴滴总是浮现在她心头，提醒着她拼命的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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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楠出生在南方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父亲嗜酒如命，母亲是个赌徒，家里还有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哥哥，可以说她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些年，父母只知道出去过自己的潇洒日子，时常不高兴了就对年幼的她拳打脚踢。
但是那时候哥哥还是好哥哥，总是在她最无助时安慰她:“妹妹别怕，等哥哥长大会改变这一切的，相信我。”
那时候，她觉得生活最大的支撑就是自己的哥哥，她常常想:命运还算眷顾我，至少还有疼我的哥哥。
可是没想到，上了高中的哥哥却因为被冤枉偷东西，而被要求退学了，从此一蹶不振，成天就混吃混喝。
“努力有什么用，咱啊就是逃脱不了这个命。”后来听到哥哥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个。她所剩的最后期望就这样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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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辈子这么长，她多渴望能够有正常的温暖，有一个疼惜她的人，于是她比谁都刻苦读书。
她知道自己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本来这样的家庭根本容不得她去学校学习，但是还好自己遇到了好心人。
村里有了慈善基金会，只要成绩优秀的孩子都能够一路扶持直至大学毕业，为了获得这样的机会，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从小学一直到大学，她从来成绩都保持在前三，但是她仍然坚持每天学习到深夜，早晨五点就起来看书，十几年来不曾变过。
有时候，连老师们都说她太用功了，让她可以自我放松下，可是她总是笑笑:“现在还不能休息，等以后吧。”
其实小时候当看到同学们在外面操场玩游戏，长大后看到舍友们出去逛街聊天说地时，她也很渴望，可是她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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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知道自己来自什么样的魔鬼地狱，她害怕自己稍微的松懈，前面的努力就白费，更害怕要回去面对那不堪的家庭。
有一次还在上初中的她，周末回到家里打算给家里洗洗衣服，她母亲一天到晚赌博，家里的家务都要等她周末回家整理。
可是这次回家却成了一直以来的心魔，那天她刚进家门，就被匆匆赶来的一群亲戚围住了。
“兔崽子，你可算知道回来了，快把你爸妈交出来，不然我们打断你的狗腿。”带头的表叔恶狠狠的瞪着她。
她害怕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哭着说:“我不知道。”两只手惊慌失措得只敢扯着自己的衣角。
“你是她女儿你不知道谁知道。”
“欠钱不还，就跑了，跑得爹妈跑不了闺女。”
“就是，你不说也不行，反正受苦的是你。”
……
-05-
一群人男男女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赤裸裸的威胁让年幼的她感到不仅是无助，还是恐慌。
她一直摇着头重复说着不知道，后来不知道谁推了她，小小的身躯躺在地上，有人在她身上吐口水，有人用脚踢她。
过了好久，浑身是伤的她只觉天昏地暗，以为结束了，没想到更大的噩梦等着她。
一个声音飘来:“我看这个小闺女长的还算过得去，我家二傻正好缺媳妇，我把他爸妈欠的还给你们，她就当卖给我们家了。”
说话的人，正是村里的有名的恶霸，他的儿子早年得病变成了傻子，谁家姑娘也不愿嫁的那种，她万万没想到会这样。
有人怕她跑了，直接给她绑起来锁了起来，每天都会有人定时送饭，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完了。
还好，由于她好几天没去上学，成绩非常优秀的她，总让人很牵挂，后来班主任找到了她家，听人家说才知道事情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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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班主任的报警下，才把她从火热的坑里拯救起来，那天老师带着她坐上了回城的路，后来直到现在她都没再回去过。
她感谢老师的恩德，因此她从来没有过偷懒，她希望有一天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报答那些对她有恩的人。
上大学时，大家都忙着谈恋爱，忙着旅行，她则不是泡在图书馆里，就是在兼职中，一年到头从来舍不得给自己添置一份衣物，总是穿着旧衣服。
同学们都把她当成另类看，她都知道大家背地里叫她“土包子”，可是她不介意，她知道自己土，自己没有任何的资格去否认。
但是，她也比任何的一个人都更加努力，当她进入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她的吃苦耐劳深深的打动了身边人。
几年来总是加班到公司最后一个走，每天也是最早到，有人说女孩子做销售很累大多都不愿意做。
可是她知道自己能找到一个工作已经感到幸运，从来不挑剔，眼里时时刻刻有活，逢年过节大家都回家，她还在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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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后来她成了市场部总监时，站在台上，她只说了一句话:“因为我一无所有，因为我想摆脱原生阶层，所以我拼命的奔跑，请你也相信越努力越幸运。”
已经在这座城市有房有车，有一定存款的她仍然不敢停下，前两年又去读了在职研究生，有人说她都如此成功了为何还如此拼命。
她没有说话，笑一笑就过去了，但是只有她心里明白，今天的这一切来的有多不容易，攻下城墙已经很艰难，守住城堡其实更难。
也有人问她这些年累嘛，她说不觉得累是假但是一切都值得，至少现在的她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说:“努力，是为能让你面对选择时有主动权，而不是不得已。”
后来她的父母还会问她拿钱，出于生育之恩，她每个月也会定期打钱给他们，而正因为如此她们也不会来打扰自己的生活，落得一份清静。
没有谁一辈子就该是底层的命，都在自己的努力里，如果出身并不完美，请做一株顽强的野蔓在山间逆势向上。
像筱楠一样拼了命的往前，相信终究都会收获彼岸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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