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除了比以往更冷,好像没有什么稀奇的事情发生。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阿秋看着弟弟手中的课本,眼里充满着渴望。
阿秋有肺病,医生说还能活几年。
在弟弟还小的时候,阿秋不仅上了学,学习成绩还一直很好。等弟弟到了上学的年纪,阿秋只好“牺牲”自己让弟弟二柱去读书。
可没过几年,阿秋的肺病越来越严重,慢慢的连农活也干不了了。
阿秋着急了,她不是着急自己就要死掉,而是着急自己再也无法攒钱,攒不了钱就不能治病,更别谈重返学校。
第二天早晨,阿秋一把拉住母亲的手说:“娘,我不害怕死,但是我害怕等死。”
过了几天,母亲把一包针线放在了阿秋的床头说:“娃呀,娘给你找了个做刺绣的活。”
阿秋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瞬间变得湿润。
母亲转过头捂住嘴,泪水流进了攥紧的手中。
阿秋一边刺绣一边想:水生秋天就该回来了 ,得给他多做几双鞋垫。
水生和阿秋从小认识,水生去县城工作前说过两年就会娶她,并且每个秋天都会回来看她。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父亲回来了,他用疲惫的脸对着阿秋挤出一个微笑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年纪也大了,除了种庄稼外,还要经常去山里找药材,他想多挣一点钱。
一天下午,村支书带着一群人来到阿秋门前。
阿秋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躺在担架上眼睛紧闭的老伴,一下子晕了过去。
阿秋爹从山上摔了下来,被发现是已经断了气。
晚上,一家三在昏黄的灯光下一言不发。
“我去做点饭。”阿秋娘一摇一晃的走了出去。
“姐……”二柱一下子哭了出来.
阿秋把二柱拉过来,说:“二柱呀,好好念书,要对得起爹,知道吗?”
二柱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二柱的学习和当年的阿秋一样好,老师还把他列入了考县重点初中的名单里。
可没过几天,老师就带着一个家长和一个孩子上门了。
啪得一声,阿秋重重地打了二柱一巴掌,气喘吁吁地说:“爹刚走,你就在学校闹事打人,这个家以后还要靠你呢,你对得起爹和娘吗?”
二柱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说:“他先骂爹,我才打他, 他骂了爹,我就要打他。
阿秋怔住了,把二柱拉过来,姐弟俩抱头痛哭。
过了一会儿,阿秋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红一绿两个盒子,两个盒子里的钱她攒了好多年,她准备用红盒子里的钱置办嫁妆,用绿盒子里的钱治病上学。
她把两个盒子里的钱包在一起,对二柱说:“这些钱拿去做要赔偿的医药费,剩下的你拿去换成饭票吧。”
二柱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上县级重点初中。
立秋过后,水生来看阿秋了。
不等阿秋把鞋垫给他,他便告诉阿秋,中秋节那天他就要结婚了,那姑娘是他在县城工作时认识的,他的父母对那姑娘也很满意。说完,秋生把提前准备好的钱放在了阿秋的床头。
水生走后,阿秋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窗外,泪水汇在一起流下,濡湿了床头的钱。
那天过后,阿秋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但她仍然憧憬着水生不会和那姑娘结婚。
可她错了,水生结婚那天,锣鼓久久地回荡在大山里。
半个月过去,二柱考上了重点初中,他拿着录取通知书,飞快地往家里跑。
可当他进房间之后,却发现阿秋怎么也摇不醒了。
阿秋只活了四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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