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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假如爱有天意(三十七,三十八)

【连载】假如爱有天意(三十七,三十八)

作者: 唐妈 | 来源:发表于2015-08-27 18:27 被阅读2250次
    生如夏花  图片来自网络

    文/唐妈

    第三十七章

    两年后,意大利,罗马。

    “沈总,这次的行程一共三天。今晚8点需要参加宋先生的晚宴,礼服已经送到下榻的酒店了。明天上午是和普利公司的会谈,下午需要赶去佛罗伦萨,后天上午那里有公司赞助的摄影展。下午是空出来的。”

    顾东紧跟在沈耀后面,快速将这几天的行程说了一遍。

    沈耀淡淡地嗯了一声。

    两年过去了,这个男人彻底褪去了浮躁,只剩下骨子里的沉稳。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冽了,轮廓分明的脸没有表情,有点上挑的眼睛在浓密的眉毛的衬托下显的尤其的黑。当那双眼睛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会让人不由自主挺直腰板。

    两年的时光过去,沈耀变得不苟言笑,他像一个机器人,精确地处理着自己的事业,让沈氏在投资领域成为了最出色的公司,凡是沈耀看中的项目,没有不成功的。现在公司已经重点开拓国外投资市场,这次来意大利便是看一个城堡,沈耀最近迷上了倒腾古堡,今晚举办晚宴的宋先生是意大利最大的古堡中介商,这次看的古堡就在这位宋先生的名下。

    晚宴也是在罗马郊区的一座古堡举行的。

    雕花的铁门在前面缓缓打开,车子稳稳地驶了进去。走了大概有三分钟左右,才看到了绿树掩映下的古堡。

    这是一座典型的中世纪欧洲城堡,屋身呈圆柱形,屋顶成圆锥形的塔楼,与著名的卡尔卡松城堡十分相似。城堡里灯火通明,小提琴的美妙旋律流淌了出来,沈耀从车上下来,缓步向内走去。

    一楼是个富丽堂皇的大厅,有巨大的柱子,撑起了一个穹顶。穹顶上是绚烂的壁画,圣母慈祥地俯视着这些衣着华丽的人们。能在古堡举行晚宴,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可以办到的。宋先生全名叫宋江,虽然姓宋,但是其实是个金发蓝眼的意大利人,地道的贵族,宋江这名字是他自己取的,被沈耀笑了好久。这座古堡是他的私藏。

    看到沈耀进来,宋先生立刻热情的拥抱了这个英俊的中国男人:“嗨,沈,你终于来了,怎么样?我的宫殿是不是很美?”

    湛蓝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沈耀都不由被他感染了,微笑着点了点头:“很漂亮。”

    宋江高兴地拍了拍沈耀的肩膀:“走吧,我亲爱的朋友,我带你上楼参观。”

    楼上铺了厚重的地毯,镶着金线,很是惹眼。走廊两旁的墙上挂着几幅描摹的名家油画,“沈,这些都是我的作品。”宋指着那些油画,兴奋地介绍着。

    沈耀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旺盛的精力。

    两人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沈耀陷在软软的沙发里,实在不想动了,而宋还在一边介绍着自己的私藏。

    “宋,你怎么会有如此旺盛的精力?我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已经受不了了。”

    沈耀揉着额角,有点痛苦的说。

    宋哈哈一笑,“沈,我有爱的动力啊,我的爱人们都在赞赏我的才华,你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吗?”

    沈耀的手顿了一下,是啊,自己这两年来拼命地打拼,将自己的商业帝国越做越大,可是还是感觉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那个本该站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加油鼓劲赞美的人不在了,找不到了,有再大的成就,无人分享,也就没了喜悦。

    沈耀自嘲地笑了笑,为什么两年了,还不愿意放弃呢?也许那个人已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结婚了,这会儿正在赞美着自己的爱人,笑颜如花。

    每当想到这个,沈耀便觉得充满了沮丧、愤怒和无力感。

    他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宋,古堡的事就拜托你了。我实在不想看到你了,每当看到你,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

    宋停止了高谈阔论,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合作伙伴:“沈,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老话吗?坚持就是胜利,说不定很快你就会碰到欣赏你的那个人了。”

    事后沈耀一直在想,难道宋还有一项不为人知的技能:占卜?其实他是个巫师?

    第二天的谈判很顺利,下午沈耀和顾东赶往了佛罗伦萨。

    这几年,沈耀一直在搜集出色的摄影作品。他记得夏尧很喜欢摄影,他把自己能遇到的出色的作品都收藏了起来,侥幸地觉得,如果那天见到夏尧的话,就把那一屋子的藏品送给她,她一定会开心的吧?

    这次这个摄影展据说是A国某著名摄影学院的学生作品展,其中会有部分中国元素,沈耀很感兴趣。

    摄影展在一个美术馆举行,沈耀驻足在一组拍摄梅里雨崩的照片前,看得目不转睛。这幅作品给自己的感觉很不一样,只有四张照片,拍的都是人物,有礼佛的藏民,有放牧的小孩儿,还有晒太阳的老奶奶,都透着一种温暖。沈耀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从几张照片上看到夏尧的影子呢?大概因为拍的是比较熟悉的场景吧。

    美术馆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沈耀听见周围的几个女孩子兴奋地说:“是卫戍老师来了呢。”

    沈耀听是老师,猜可能是这个学院的老师,看来这个老师还是挺受学生欢迎的。想着便不由地也转了身想门那个方向看去。

    这一看,沈耀却呆住了。

    沈耀这会儿特别怀疑自己是出现幻觉了,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嘶了一声,不是幻觉,这是真的。两年后,自己真的看到那个魂牵梦绕的人了。

    夏尧已经褪去了青涩,成为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了。她依旧黑亮的头发挽了发髻,露着光洁的额头,脸上是得体的笑意。身上穿了一件乳白色及膝的中袖裙子,昔日那个高中生般的女孩子竟然也成长出了迷人的曲线。她微笑着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有时候是英语,有时候是意大利语。

    沈耀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夏尧,生怕一眨眼,这个人便消失不见了。但是,很快,沈耀便燃起了熊熊的怒火,他看见夏尧的一只手挽着旁边那个男人的胳膊。那是个长相普通的高个子男人,但是却有一种让人不能忽视的气场,是一种长期娇纵出来的出挑于众人的气场。

    沈耀死死地盯着夏尧挽着别人的那只手,他感觉自己的手在抖,眼睛在盛怒下黑中透出了红,嘴唇紧紧地抿着。他努力压制着胸中窜起的怒火,可是那把火却越烧越旺。夏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这么无情无义的开始新的生活了吗?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夏尧今天本来是不愿意来的,架不住卫戍的软磨硬泡,被拖了过来,还穿了一件浑身别扭的衣服。她虽然早就学会了如何在社交场合应付,可是还是有点僵硬,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和卫戍出来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

    “卫戍!”

    夏尧感觉自己搀着胳膊的人抖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了正常,他转过身看着身后朝自己怒吼的宋江,努力地维持着正常表情。

    “卫戍!你竟敢不打招呼就跑掉了!”

    宋一把抓住卫戍的胳膊,把这个可恶的男人从夏尧手里抢了过去,不等卫戍最里面那声惊呼发出,便拽着人往外走去。

    夏尧看着老大拽着自己的老师怒气冲冲的出去,立刻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战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

    是的,宋江是卫戍的顶头上司,摄影学院的大股东之一。这次的作品展全是学院学生的作品,这是一次巡回展出,自己看过好几次了都。本来来意大利是采风的,谁知道被卫戍这个不靠谱的老师拉来顶缸,真是的。夏尧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赶紧回去换衣服吧,希望赶得上下午的放生。夏尧拽着紧紧的衣服,转身准备走。

    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夏尧生生拖了个趔趄,然后夏尧便撞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被紧紧的抱住了。整个过程不过两秒的时间。那个怀抱很紧,夏尧感觉自己快被勒死了。她挣扎了一下,忽然就不动了。

    这个怀抱太熟悉了,这两年来,午夜梦回,这个怀抱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难道大白天的自己又做梦了吗?一定是的,她开始挣扎。

    “夏尧,别动,别动,别动。。。”

    沈耀将头埋在夏尧的肩上,感受着怀里这个鲜活的生命,是热的,有触觉的,不是梦里冰冷的虚无的,沈耀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这温暖的气息熏湿了。

    夏尧,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第三十八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苏轼《江城子》

    这一刻,周遭嘈杂的声音都成为了背景,两个人都深深地看着对方。

    沈耀抓着夏尧的胳膊,生怕一松手,人会消失一样。他眼睛里有愤怒,有惊喜,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夏尧带回家关起来,再也不让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两年多,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受够了求而不得的煎熬,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夏尧看着这个自己从未忘记的男人,两年未见,这个人更加地挺拔英俊了,也更加成熟了,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已经吸引了周围无数人的目光。她感觉到沈耀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很用力,甚至有些疼,这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吗?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两年前自己最痛苦的时候他没有出现,两年的时间他也没有来找过自己,现在这么激动又是为什么呢?

    沈耀痴迷地看着夏尧,很快他便发现,相较自己的激动,夏尧却要平静的多,水光潋滟的眼睛里看不到重逢的喜悦,只是潭水般的平静。

    沈耀忽然胸口憋闷,这么长时间,自己从未放弃过寻找她,而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哪里,却从未主动联系过自己,而且就在刚刚,她是和一个男人亲密的出现在这里的。

    想到这里,沈耀眼中闪过一抹刺痛,他强忍着要质问的冲动,尽量平静地问道:“夏尧,你好吗?”

    夏尧轻轻地将沈耀抓着的胳膊抽了出来,揉了揉有点疼的地方,脸上露出了得体的笑容:“我很好,真巧啊。”

    沈耀看着夏尧礼节性的笑容,心痛的几乎要弯下腰,是啊,可不是好巧,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啊?如果不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眼前这个人,他何苦来这异国他乡参加一个小小的展览?

    “夏尧,哎,夏尧。”

    卫戍快步走向了两人,边走还边往后看,似乎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走进了卫戍才发现夏尧和旁边一个男人之间奇怪的气氛,他顿了一下:“呃,夏尧,这位是?”

    夏尧拢了拢头发,轻描淡写地说:“哦,是以前在国内的朋友。”

    沈耀冷冷地盯着这个去而复返的男人,却被夏尧一句轻描淡写的“朋友”打击的一败涂地。

    卫戍神经粗的可以,根本没发现沈耀恨不得活剐了自己的眼神,一把拉住夏尧:“喂,咱们先走吧,先走吧,好不好?”

    夏尧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这不靠谱的老师,不知道他有怎么了。

    “再不走就要被抓住了,走走走。”

    说罢拉了夏尧便要走,完全不顾沈耀黑的跟锅底一样的脸。

    沈耀怎么会让夏尧就这样走,也一把拉住了夏尧的另一只胳膊:“夏尧,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夏尧被两个高大的男人一人一只胳膊拉着,大庭广众下,而且是这么一个高雅的艺术殿堂,她立刻感觉脸烧了起来。她这会儿真不知道该和沈耀说什么,就想把沈耀抓着的那条胳膊抽出来。

    沈耀立刻被夏尧的动作伤到了,她竟然要挣脱自己,跟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走?

    “夏尧,不许和他走。”

    沈耀立刻呛声道。

    卫戍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沈耀的不善,他疑惑地看了看夏尧,又看了看沈耀抓着夏尧的手:“夏尧?”

    沈耀这一刻历练出的沉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紧张地抓着夏尧的胳膊,充满敌意地看着卫戍,倨傲地问:“你是谁?”

    卫戍本来是在躲宋,他好不容易才从那个神经病手里脱身,正着急拉着夏尧逃窜呢,之前一直没有注意沈耀。这会儿看沈耀对自己浓浓地敌意,似乎猜出了什么,这个八卦的男人立刻决定不走了。有什么比八卦更值得人喜爱呢?

    “这位先生,你和夏尧很熟吗?我们有急事要走,你要是要叙旧,可以再约。”

    卫戍转身和夏尧并肩站在一起,一只手从抓改为搂着夏尧的肩膀。然后他便感觉自己搂着夏尧的那只手好像被火烤着一样,靠,眼神要不要这么犀利啊!卫戍有点想翻白眼。

    沈耀死死地盯着卫戍那只手,如果他的目光有实体的话,估计那只手已经血肉模糊了。

    他咬了咬牙:“我想我和夏尧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看吧,这个男人在遇到心爱的人的时候,连最起码的风度都消失了呢,完全是一副被侵犯领地的野兽的姿态。

    夏尧皱了皱眉,她不知道卫戍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沈耀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便有点头皮发紧,心里也烦躁起来。

    “沈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不认为我们有这么熟。我们真的还有事,需要先走一步了。还请您高抬贵手。”

    最后这几个字夏尧有点咬牙切齿了,虽然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没有忘记沈耀,但是两个人之间的纠葛根本不是一句两句可以化解的,她对这个男人那种理所应当的表情很是深恶痛绝,恍然看到了两年前沈连平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训斥自己母亲的情景。她觉得自己受不了了,母亲的去世是自己最深的痛,根本无法原谅。她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沈家的人。纵然自己再如何无法忘记沈耀,她也知道自己终究无法接受自己和任何沈家的人有关系了。

    沈耀没有想到夏尧会说出这么客气却处处透着狠绝的话,

    她叫自己什么?沈先生?哈哈,沈先生。

    沈耀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说话的时候,他慢慢地放开了手,逼着自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好吧,那你先去吧。夏尧,我会去找你的。”

    夏尧在沈耀松开手的那一刹那,立刻转身就走,一刻都不愿意再呆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裂开了,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卫戍被夏尧的突然转身闪了个趔趄,他匆匆看了沈耀一眼,就快步追夏尧去了。

    沈耀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还能感觉到残留在上面的夏尧的温度。抬头看了看那两个并肩离去的人,他握紧了拳头。

    夏尧,我不会让你溜走的。你是我的。

    “顾东,去查,看夏尧住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还有那个男人是谁。我要夏尧的一切信息。还有,机票退掉,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在意大利渡个假了。”

    沈耀眼神坚定地望着夏尧离开的方向,势在必得。

    顾东这几年也历练地和自己哥哥般喜怒不形于色了,他巧妙地掩饰了自己的惊讶,立刻去给老板办事了。

    接下来的两天沈耀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顾东那边还没有消息,沈耀只能去找宋,一起去挖掘古堡。宋兴致却不高,脑门上不知道怎么搞的起了个大包,嘟囔说自己被人暗算了。沈耀很是惊奇,却也没好意思问,也不知道谁这么不长眼,暗算到宋头上来了,想到宋整人的手段,沈耀自己都打了个寒颤,连忙告辞了。

    好在顾东也回来了,给了沈耀几张纸。

    “沈总,时间比较仓促,所以查到的有限,我会继续跟进的。那个男人似乎有人暗中保护,暂时还没有查到他的信息。”

    沈耀翻着薄薄的几张纸,淡淡地点了点头。这边不是自己家的地方,查到这么多沈耀知道已经很不容易了。

    沈耀看到婚约状况一栏写着“未婚”,心情立刻愉悦了起来。原来她还没有结婚。但是看到其中一段文字的时候,忽然抬头看了顾东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着震惊和心痛。顾东吓了一跳,资料他没有细看,不知道具体写的什么。

    “2013年8月14日,杨美娥(夏尧母亲)死于中风,8月15日葬于东区公墓。9月25日,夏尧前往A国,进入某摄影学院,学习摄影。。。”

    后面的内容沈耀看不下去了,他脑袋里反复都是那几个时间,自己一直以为夏尧是在自己被关起来第二天便出国了,可是资料上却说夏尧差不多是在那之后两个月才出国的。而且,夏尧的母亲是在那段时间去世的,那时候,自己正被关在家里,每天有人好吃好喝供着,夏尧却在承受的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自己却一直以为夏尧抛下自己走了。这一刻看到残酷的事实,沈耀心狠狠的疼了起来。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自己充满愤怒的心脏上,血溅三尺。

    沈耀抱住自己的头,恨不得掐死自己,这么多年自己竟然一直都误会了夏尧,让夏尧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的苦难?沈耀,你如何原谅自己?又如何让夏尧接受你?

    沈耀盯着那几行字,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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