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凉如水
琅琊令之无间道 |黑昼
文/故乡圆月明
六、脑洞升级仪式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充满了焦急与期待。
我走出诊所，来到外边古色古香的中式小庭院里，寻一处角落的长椅坐下，山楂树的枝叶上，一只柔弱的小蜘蛛爬上爬下，来回七八次终于才站上了枝头的翠红果子。我能够看清它的每一个弯脚，甚至是那不服气、不气馁而撅起的嘴巴。
表弟张诺穿着职业装白大褂从操作室出来，神色滑稽地朝我走来。
开脑洞并不是做手术，这是23世纪最新的科学加医学发明，只是让健康人的思路更加开阔、更加聪明能干的一种神奇科学益智手法，所以借梦诊所严格来说都不算是医疗行业，我也不止一次的跟张诺说：表弟啊，你完全不必要穿个白大褂，像你们搞的这个事情，属于IT，应该穿个粉色、蓝色什么的休闲T恤，搞的轻松一点，活跃一点嘛。
张诺笑着说：哥，这可真是没有办法，这么多年在中精院未人所工作穿惯了，换成其他衣服，我操作起来就没有仪式感，很不得劲。
他说的中精院未人所是一个简称，全称是：中国精神科幻院未来人类研究所。
闲话不提，此时，他走过来说道：哥，你送来那个柳凝流的脑洞特别大，他的智商已经快达到24世纪的水平了，这次不用再升级。
其他人再有十二分钟，就可以完成更新了。
七、漫长的会议
诊所的接待室放着一排小马扎，我坐在张诺的办公桌后，和蔼地看着大家，一个个都跟刚睡醒似的。
同志们，现在开始开会啊。
大家可能都听说了，最近卫校的情谊楼餐厅不知道出了什么邪招，把我们学校八分之三的学生都吸引到那边去吃饭了。严重影响到咱们风雪楼餐厅的经营业绩，这个问题，是严重地、不可忽视地、迫在眉睫地。下面请大家一起，集思广益，想出一个好的行动对策来，力争把财源从卫校夺回来。
果真不愧是开了脑洞，底下众人议论纷纷，完全没有平时开会时的沉默寂静。有人大声问到：连城呢？连城怎么没来？她是餐厅总经理，这么重要的会怎么没有让她参加？
我能告诉他们因为连城的大舅哥是开发区教育局的冷燃局长，不能随意给她开脑洞吗？万一有个闪失她告到大舅哥那里，我还怎么办学敛财。
我清一清嗓子，解释道：同志们，经我和连城同志商议，由她坐镇风雪楼，维持校内秩序，我们这批精选的骨干同志，重点突击情谊楼，完成本次攻坚任务。
话音一落，好多办法提交上来，什么杀人放火拆楼抢劫的馊主意都冒出来了，我恨恨地瞪他们一眼，拿起桌上的无线鼠标在桌沿上连敲了几下：同志们！我们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合理合法的解决问题，不要说那些乌七八糟涉黑涉暴的坏点子。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武林、江湖中来的，可是遵纪守法是咱们的基本义务和责任。
周寒舟举手示意：校长，这个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情谊楼生意好，无非就是菜品质量好，销售价格低嘛。
赵茜羽附和道：对哒对哒，我们新出几个好菜，把价格卖低一点，不就解决问题了。说罢，还双手举在头顶做一个猥琐发育的动作表情，以示自己的聪明伶俐。
我生气地看着她们：就你们聪明是不是？你说情谊楼菜品质量高价格低，那为什么我们的餐厅就做不到，不知道主动做到？这里面有没有个别领导同志的腐败问题？是不是存在蔬菜水果供应商的利益输送和内外勾结？我们一线员工队伍，又有没有传承良好的服务理念，积极到周边友校考察情况随时随地进行自我改正和批评呢？
王昕宿同志，你是校纪律办公室主任，你来说说，这个事情怎么解决？
王昕宿瘫在座位上，憨笑着说：张校长，这个，我这个人懒，我这次就不发言了吧？反正领导们决定什么，我们坚决执行就是！
我一听火冒三丈，呼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无线鼠标朝他那边扔了出去，鼠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凌厉的寒风朝他飞去，快如流星，疾如闪电，上面凝聚着我二十多年的深厚内力和下午没吃饭的怒火。王昕宿这小子平时号称天下第一懒人，躲起暗器来可是身手矫健，丝毫不亚于四川唐门的任何一位顶尖高手，原本葛优躺的姿势，在0.0001秒的间隔里，成功移形换位，快到让人看不清楚他是怎么躲过去的。
鼠标在地上砸出一片涟漪，两节5号电池从盖板里飞溅出来，在地上跳跃不停。陆纤雪起身如同鹞子翻身只两个来回，就把鼠标散落的各个配件收了起来，等她坐下身时，手上又是一个完整无损的鼠标。
邴竹光往前倾一下身子，缓缓说道：张校长，您不要着急，说到纪律问题，我作为校监察委员，也有责任。我建议，由我和昕宿同志牵个头，联合保卫科林枫科长一起，成立一个工作组，好好查一查我们内部的问题。
我满意地点一下头，接着说道：好。内部整顿的问题，就交由邴委员长带领工作组进行调查，无论查到谁，绝不手软，绝不姑息！至于到情谊楼调查情况，制定行动方案的人。既然没有人主动请缨，我就点名了：唐阿宝、齐扇聆还有那两个一直没吭声的，时光辽和苏门泊，你们四个负责到卫校查明真相！其他人在校内协助维持秩序。
八、人生何处不江湖
如果把情谊楼餐厅抢占风雪楼生意当作一件小事，那么在后来的岁月里，我们全校师生一定会追悔莫及，这件事后来的发展和影响力，远远超出了我们想象，那天回到学校后，看似平静的海面上，不知不觉泛起了滔天波澜。
唐阿宝和齐扇聆带队混进卫校的餐厅调查，迟迟没有消息，眼看晚饭饭点都快过了，手机还在桌面上沉寂没有一丝动静。
莫非，他们在情谊楼中了埋伏？吃霸王餐被关了禁闭？被胖揍躺在了二院里？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而起，我翻出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喂？你还在那边吗？
那头传来一个怪怪的声音，有些不男不女：是的，校长，时光辽他们几个因为不熟悉环境，自己不小心掉到了卫校后山的深坑里。请速派员营救！
哎呦我去，出师未捷身陷坑，长使校长泪满襟。敢情我还得派人去救他们？
我对电话那头说：为避免暴露你自己，救人的事情，我会另外安排人去。你按照原计划进行。
钟表的指针咔哒咔哒转个不停，我收起东西下楼，踱着方步来到一座陌生而又熟悉的院落里，在一栋粉白色的建筑下停下脚步，偶尔能听到花园的草丛里，传来几声虫鸣，周围安静异常。
突然，一只灰黄色的麻袋从天而降，直接套在了我头上，我来不及挣扎，就被几双大手抬了起来，往一个热气蒸腾的地方走去。
我睁开眼睛，这里分明是一间澡堂，可现在除了对面几个西装革履的黑衣大汉，还有一个女人站在我面前。正是卫校的校委书记欧阳。
老同学，别来无恙啊？
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再听到她开口嘲笑，我感到无地自容，但还是硬着头皮回应道：欧阳，你们这样做是非法拘禁，非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是违法的懂吗？
欧阳轻蔑地皱鼻笑笑：我们学校呢，最近经常有一些小偷出没，所以保卫处专门在一些重要地点设置了埋伏，可没想到抓住了您，您可是稀客啊，张校长。
我深夜在女生宿舍楼下转悠，自然有我的神秘目的，但是此刻却不能告诉她们，只好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保安狗眼看人低，欧阳，咱们俩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你把我绑在澡堂子里，真的，不太合适。
欧阳捋一捋妩媚的流海，转身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笑着说道：忘了告诉你，老同学，这里可是女生澡堂。
我看着不整的衣衫和紧箍住的双手，欲哭无泪。
九、白天不懂夜的黑
我艰难地闭着眼睛，躲避着这澡堂里灯火通明的光亮，白天大家勾心斗角如同身处黑夜，夜晚大家回到床榻安睡，这世界反而光明地如同白昼了。
想着我堂堂技校校长，明天要在上千女生的卫校澡堂里示众，我痛苦地哼起了歌曲：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像永恒燃烧的太阳，不懂那月亮的盈缺。
一个瘦消猥琐的身影，从门外走来，边走还边接起了我的歌词。
他的眼睛中，闪烁着狡黠邪恶的欢乐与轻松。
是人？是鬼？
不，来的人竟然是他！
老荒！
十、还要不要无间斗？
校长，您老受委屈了。
老荒三下五除二地帮我解除了捆绑着的双手，搀扶着我从澡堂边站起。
我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腕，朝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兵，不愧是我们技校的金牌卧底零零柒。
校长，老荒扶一扶歪腿的金丝眼镜，神秘的凑到我耳边说：我不光来救您了，我还给您拿到了一个好东西！
都什么年代了，老荒还在用一个三点二英寸的山寨手机，厚的跟砖似的。这种屏幕简称电阻屏，触摸起来半天没动静，老荒在上面费力的划拉一阵子，只见一个花花绿绿的视频播放了出来。
污眼睛啊！
我只看了两秒，就捂住眼睛，然后松开一只手，朝老荒头上一个爆栗子：既然欧阳是个GAY，你拍给我看什么？
老荒有点慌了，按停手机，争辩说：校长，这，这不叫gay，叫拉拉。再说了，不管她是男是女，这可都是严重的作风问题。
我拽起他的耳朵，生怕离得太远他听不进去：23世纪了，性向自由和别人的私生活只要不涉及社会公序不破坏他人家庭，哪有人管这个？我叫你去，是拍摄她收受贿赂、权钱交易、私设刑堂的问题！卫校是区委投资建设的，不是民营。这里边有很多招生、基建的金钱利益。
老荒还待分辨什么，澡堂外的楼梯上传来一阵皮鞋的踢踏声，我们赶紧从后门溜了出去。
十一、小楼故事多
情谊楼抢风雪楼生意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卫校的门前多了一排神色凶恶的保安，原来是连城给她大舅哥打了招呼，不准情谊楼抢生意。卫校自己领命加强了门卫，不准外校学生进去了。
突然有一天，我正坐在校长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听麦叩杰克逊时，电话铃声响起。
冷燃局长在电话里宣布：你们技术学院和卫校一墙之隔，业务接近，开发区决定，把你们合并，成立京都市民族风职业学院，由原卫校的欧阳书记担任校长兼院委书记。
这就是说没我张小仙什么事了是吧？
冷燃局长的语气明显不高兴了：老张同志，你年纪也大了，还想干什么事？将来两家学生餐厅合并，吃饭的人应该也多了。要不然你到风雪楼去刷一刷盘子？你们风雪楼的经营业绩可是每况愈下，很给学校和区里丢脸。
我心里清楚，不是风雪楼的经营业绩丢脸，而是风雪楼餐厅上交的好处费太寒碜了，但我接电话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的，好的。冷局长您别生气。我执行组织决定。
十二、有间胜无间
一个半月后，我躺在卫校校长办公室的沙发椅上，吹着凉飕飕的中央空调，手里翻着一本福布斯杂志，爽快的心情好不惬意。
春风得意马蹄轻，在冷局长强制将技校和卫校合并，将我罢免之后，一封举报信及时寄到了市里，冷局长收受巨额贿赂，假公济私的经济犯罪问题被明确查处。
而我安插放在他身边真正的卧底，才慢慢浮出水面。
连城手捧一杯浓浓的绿茶，浅笑着走进这间高大上的办公室：张校长，恭喜您！这是我大舅哥今年刚贪污的新茶，您尝尝？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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