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可及》:两个不完美的人,彼此成全

作者: 一笑作春风 | 来源:发表于2022-12-13 06:53 被阅读0次
    L'espoir fait vivre.
    ——希望让人生存

    我是脸盲,看国外电影对我最大的障碍就是人脸识别问题,电影中人出现的人物一多,我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我也很少看法国电影。我喜欢印度电影的风情,也喜欢好莱坞电影的幽默,其他国家的电影,都很少去看,当然也没时间看。

    今晚却很好。小闺女睡觉了,铁人没去喝酒,空气微凉,抱一床小薄被,窝在沙发上,嗑着瓜子,两人依偎着,也是别一番味道。

    没想到,选的这部法国电影也很好——《触不可及》。甚至看完了,还有意犹未尽的感觉。我对铁人说,这部电影像是一篇散文诗,情节性不强,却挺对胃口的。

    大概描述一下故事情节:

    主人公人设很简单。哦,对了,居然是两个男主人公,没有铺排什么爱情戏,但引人入胜。

    两个男主人公是黑白配。白人菲利普是一个大富翁老头,高位截瘫,头部以下没有任何知觉。黑人德瑞斯是一个年轻的小混混,出身贫寒,有过盗窃前科。这是两个对比分明的角色,他们的出身、外貌、财富、经历都有着枪壤之别。

    您可能已经猜到了——高位截瘫的富人菲利普需要请一个男保姆,穷人德瑞斯去应聘。但是德瑞斯是不对这份工作抱希望的,因为他压根就不想工作,如果能得到三次拒绝工作的机会,他就可以领取政府保障金了。所以,他要的就是一份拒绝。

    菲利普正在招聘,问第1个求职者:你为什么要这个工作呢?求职者实话实说,“钱!”问第2个求职者,求职者一本正经,“博爱!”……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啊,我们单位每年出去招老师,也都会问类似问题:“你为什么想做老师呢?”今年有一个本硕博连读的北大毕业生应聘我们学校,就被这个问题刁难了一下。答案太实或者太虚,都流于两极。

    小混混德瑞斯为什么会被菲利普看上呢?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正眼看菲利普,更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高位截瘫的残疾人。这个缺少同理心的小混混把笔一递:“快点给我签字,我等着接弟弟。”

    正是这一点,让菲利浦有一种被平等看待的感觉。他是一个高位截瘫的残疾人,这样的人最怕别人用同情怜悯的眼光看自己。黑人小混混德瑞斯忘记了他瘫痪的事实,这让他很受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渐渐的融合在一起。

    黑人小混混在改变着富人菲利浦有秩序的生活。他随性自由,不受拘束。晚上,白人老头病痛发作,他推着老头到江边呼吸新鲜空气,把劣质烟递到老头嘴巴里吸。带着白人老头,他去飙车,去风月场合,让女人为白人老头按摩耳朵。在白人老头的生日宴会上,他改变了古典音乐的节拍,跳动起了劲爆的街舞,带动起全场的气氛。

    有一个情节我印象很深:白人老头家的车库门口总是被堵车,虽然墙上贴着“禁止停车”的标志。黑人小混混有自己独特的解决方式,那就是暴力。他要把堵车的那个人揍一顿,还没开始揍,那个人就吓得屁滚尿流,赶紧把车开走。当小混混这么做的时候,白人老头眼中发亮,口中不停地说:做得好!就该这样!

    那一刻,白人老头一定有很爽快的感觉。他憋闷了太久,因为自己没有强壮的身体,他无法感受肉体搏击的快感。越是这样,他越是渴望用武力来解决问题。黑人小混混做出了他心里想做的事儿。

    我记得以前看史铁生一篇散文,名字忘记是什么了,史铁生最喜爱的运动员居然是刘易斯。比起做一名作家,史铁生下辈子更想做一个跑步运动员。那正好是他这一生缺失的一部分啊。

    黑人小混混正在一点点地弥补白人老头身上的缺憾。处在人生顶峰的老头变成了瘫痪者,本来是生无所恋了,一眼望到死亡的人生毫无生气。也因此,他由着小混混折腾,在折腾中,他感受到了生命又被激活了。否则的话,就那么一板一眼地活下去,连死亡的能力都没有,生不如死。

    与此同时,白人老头也在引领着黑人小混混改变。白人老头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艺术家。小混混是一个本性善良的人,并且很有艺术天分,只不过因为成长环境的恶劣,活成了一事无成的流氓样子。白人老头给了他一些艺术上的启发,他甚至画出了一幅画,白人老头故作神秘地找人来买,还卖出了高价格。

    另外,容我不怀好意地推测,因为黑人小混混和白人老头的生活环境相差太大,简直是天上人间,当小混混走入了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上流社会的时候,他怎么甘心再回到贫民窟的生活?白人老头为小混混开启了一扇门,让他看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生活。

    总之,他们在互补,在彼此成全,也在彼此救赎。他们的内心中都有一个不敢正视的自己,这时恰好对方出现了,在对方的世界里,他们找到了自身的价值,也让自己变得越来越美好。

    好的关系都有这样的一个特点:越来越好。如果和另外一个人相处,你觉得很糟糕,那这段关系就是来吞噬你能量的,你要赶紧断舍离。

    当我们变得越来越美好,内心就会越来越强大。当真正强大的时候,我们就能够接纳那个不完美的自己。就好像白人老头终于有一天,再次飞翔。那曾经是他噩梦发生的地方,如今又插上了梦想的翅膀。黑人小混混在飞翔时的表现可爱极了,他害怕又恐惧,1米9的一个壮汉惶惶然的样子,就像一个小朋友,当在蓝天上飞翔的时候,他又开心的尖叫,这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生活。他生活在贫民窟,在被遗弃中长大,如今,在白人老头的引领下,他看到了一个新的天空。焉能无欢喜?

    我很喜欢黑人小混混身上的这种气质,天真纯朴,我行我素,突破限制,游戏生活。人生,在他面前就是一场好玩的游戏,他有滋有味地打游戏。如果这样的孩子出生在我们的国度里,又有那样的成长环境,怎么会如此阳光自信?被自卑笼罩着的人生,是低眉顺眼,是谨小慎微,黑人小混混颠覆了环境的限制。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做“触不可及”,无法触及自己的身体?无法触及自己的梦想?或许都有吧。但是,两个男主人公触及到了对方的心灵。曾经看过一句话:“每个人都很孤独,在人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理解!”这句话道出了知音的难能可贵。同性之间,异性之间,男女之间,皆是如此。

    就好像你走了很长一段夜路,突然看到一个人笑眼盈盈的望着自己,你有似曾相识之感,然后自然地问了一句:“嗨,老兄,你也在这里吗?”抬起头,你看到明月在天,人影在地,从此生命不再孤单。

    影片的最后,他们走向了一片蔚蓝大海。这让我想起了电影《肖申克的救赎》最后的画面。一样的寓意——此后的人生,都将如大海一样开阔,明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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