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脚步,匆匆……

作者: 吴春年 | 来源:发表于2019-02-11 01:04 被阅读222次

    初五傍晚,弟弟把郑州位置发过来的时候,天阴黑,范岗的雨雪正冰冷地飞舞着。

    信息示意他已安全到家,我那悬在胸腔里的大石头终于稳稳落地。一看时间,18:21分,五六百公里的路程,因雨雪,他整整走了三十个小时!

    为了不耽搁孩子的课程,弟弟二十九才从郑州出发,中途在合肥与一朋友打个照面,年三十下午到的范岗,路上差不多也近三十个小时。

    一趟来去,他停停走走近六十个小时!

    1

    回来就好。

    父亲终于不用倚在窗户边上,不停地东张西望了,嘴上虽不说,那紧蹙的眉头就是挂在脸上的急。

    弟弟把车停到楼下时,我正在街头买保暖的鞋。

    半年没见,侄儿桐桐明显长高了不少,依然调皮。健康活泼的他像个泥鳅,唱着笑着,跑着闹着,不停地穿梭在大人之间,很是快活。

    读初二的侄女,一米六多的个头早已越过了我的海拔,听我说个子,桐桐掩嘴窃窃地笑,让我羞于和她姐比试高低。

    桔子苹果,切糖花生,一股脑儿摆上茶几,笑声在客厅回荡。

    丫妈在厂里帮忙张罗年夜饭,这是堂兄提前约定的,在厂里过年,以此怀念年初辞世的伯父。

    听说弟弟回来,丫妈抽空回家,和小侄儿逗趣了一圈,亲情的幸福感荡漾在每个人的脸上。稍作停留,她带着喜悦又去了厂里。

    大红的春联换下陈旧的桃符。瑞犬恋恋不舍地远去,金猪摇头摆尾喜气洋洋地来了。街上满是礼花炮竹声,节日的氛围浓到了每家每户。

    横批从左到右写的,对联只能如此贴

    此起彼伏的“噼噼啪啪”取代了摊贩的往日喧闹,高音喇叭的叫卖终于在年三十下午渐趋平静。

    丫姨陪岳父母在老家过年,特意嘱咐我别忘了新家的对联也要给贴上。

    这还用说,怎么会忘呢?

    岳父母快七十岁,在家一直闲不住,身体还算健康。对于子女们少劳累多休息的劝告,深不以为然。自认为年岁大的人,起风下雨有点头疼脑热,很正常。平日里俩人的唠嗑都是高分贝衔接,人说老小孩一点不假,别看年岁大,岳母的“小脾气”“小任性”也还是有的,幸亏岳父身宽体胖,大肚能容。

    家里每年的腊鱼腊肉等食品,岳父母早早的备齐,只待我们去取,购物的钱款却分文不收。丫头每年都拉拉扯扯地收到他们的红包,虽然都读大一了,可惯例仍没改变。

    厂里的年夜饭开得比岳父母家早,在天擦黑前。

    一楼宽敞的餐厅里灯火通明,笑语喧哗。一大一小两张圆桌,满满当当的,既容纳了美酒佳肴,又容纳了六个小家庭的成员,原先伯父坐的位置碗筷依然摆放整齐。堂兄堂嫂的脸上写满了热情与惬意。

    看酒菜上齐,堂兄一声“开饭了!”顿时,碗碟声四起,大人们举着白酒和啤酒,杯来盏去,孩子们端着牛奶果汁,亦频频举杯。

    大家的欢声笑语,加上吴家大院“小十一”的咿呀学语,年夜饭的氛围被一次次推向高潮。

    家族的兴盛与浓浓的欢乐,伯父肯定也深深地感受得到。

    2

    年三十的守岁也是个考验人意志的活儿。小时候随大人熬到凌晨一两点,禁不住眼皮打架,实在不行,缴械投降。

    母亲要把开门鞭放在灶台的牌坊垛口烘一下再睡,通常到两点左右,现在想想那时的安全意识真的很淡薄,假如引来火星,后果怎堪设想!

    现在为了配合打造文明规范的城镇小区,不放开门鞭已经多年,省力省心,守岁成了除夕可有可无的活动代名词。

    阳台上父亲的背影

    己亥年是我的本命年。

    牯牛背水库一带的旧风俗是:大年初一,本命年的人要穿红色内衣,卧室躲一天生人。红色内衣必须是丈母娘买的,预示这一年会过得平平安安,红红火火。

    我也不例外。

    不见生人,这还不好办!现在一部手机就可将大人孩子窝于家里。足不出户,吃喝玩乐一机搞定,谁还愿意串门?

    我得要感谢马化腾。

    3

    桐城谣里有人唱:初一不出门,初二拜新灵,初三拜母舅,初四拜丈人……

    这下好,初一真没出门。丫妈给堂兄帮忙之前再三叮嘱,不要外出,一个人把吃的喝的都安排妥妥的,方才去了。

    孩子们在屋子里嬉闹,猛犸象在《冰河世纪》里奔跑。

    4

    初二飘起细雨,微微北风,不冷,村里有两家新灵要拜:伯父、嬷嬷。伯父是我的亲伯父,在隔壁,直线百米之内;嬷嬷是远房的嬷嬷,在十公里外的挂镇。

    阴天,亮得晚,赶在东方泛白之前和弟弟先拜了伯父。因为还要赶路,堂兄以一杯开水几枚炆蛋招待我们,吃好,喝足,清清爽爽。

    弟弟开着车,沿挂镇西干渠一溜圈跑过来,给嬷嬷的灵位磕头、再喝茶、后吃饭,回转,这是桐城西乡的风俗。听说有的人凌晨两三点就开始去拜新灵,越早越发,不知何缘由。

    岳父年前劳累,受寒咳嗽发烧,一副“袅袅浑无力,昏昏只欲眠”的模样,吓得我赶紧陪他去医院。面无表情的医生例行公事般地询问,随后大笔刷刷刷,手一挥:去吧!抽血、CT、X光,通通做一遍。

    结果出来了,放在医生桌上:出来了?噢!没毛病,只是感冒,有点烧,肺部有点炎症。

    来,输水!抗生素伺候!一天四小瓶,上下午各一半,家属把人陪护啊!过年,医院放假,人手不够。

    折腾到晚上,烧依然还有一点。

    初三继续输水四小瓶,一针退烧药终于击退那38度6,岳父的脸色渐渐好转,陪护仍然不离左右。

    护士长让我临时负责接120来电

    5

    初三拜母舅嘛,抽空把范岗的亲戚基本拜完。岳父身边的陪护依然没变,忙好已是下午四点。液输完岳父出了一身汗,冷冰冰的衣服贴在背上很不舒服,蒙蒙细雨中陪他找个澡堂泡澡都难。

    还是弟弟灵活及时,一路找寻到和平路大广场附近,才看见一澡堂开放。

    岳父不愿过多地叨扰别人,以泡澡时间难定为由打发了我们回家。

    答谢舅舅的晚宴,在范旭路和范金路交叉口的酒店进行,酒正酣时,丫妈说岳父泡完澡已回来,感觉不错。

    窗外纷飞细雨中,仍有烟花璀璨。

    6

    初四拜丈人,丈人在我家。

    岳父一早起来,气色较前两天好些,今天他要去新安的姨外婆家拜年,我用一碗鸡汤面条,补充了他缺失的能量。

    弟弟也准备打道回郑州,却没禁得住舅舅的软硬兼施,遂拉我一道共赴他的答谢宴。

    桐城人的礼节太重。不过也是,至亲们常年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年关团圆一次,怎能不痛痛快快地举杯畅叙呢?

    只是雨雪变化莫测,恶劣天气,行路难,难于上青天啊!

    一张可以围坐二十多人的巨型圆桌,囊括了舅舅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以亲情为题的敬酒随着圆桌的转动一干而尽,袅袅升腾的烟雾载着昔时的欢乐不断扩展、放大,直至满了整个屋子。

    喧闹盖过了窗外的北风呼啸,亲情温暖了室内的手足连襟。

    终于酒足饭饱,亲友们握手言别,三三两两地消失在酒店门前。

    弟弟弟媳带着我和丫妈的叮嘱,侄子侄女坐在车里向爷爷挥手告别,车子轻启,缓缓出发,“呜”不一会就驶出了我的视线。

    雨雪渐渐大了,落在楼顶、枝叶和草丛,薄薄的白了一层。掏出手机给弟弟发条信息:慢慢开,不急。

    一夜无语。

    7

    初五,山里亲友们的朋友圈被雪景霸了屏。丫姨也发来信息,天寒地冻,公交停运,你们别冒无谓的险。

    好吧。

    弟弟还在路上,说河南的雪比家里大,一路堵车。我不敢分他的心,只是提醒到家后给我报个平安就好。

    一上午父亲唠叨了两次:还没有到家啊?我说:快了。

    范岗的雨雪冰冷地飞舞着,天阴黑,弟弟把郑州位置发过来的时候,我看看时间,18:21分。

    深呼吸,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璀璨

    窗外有人燃放烟花,声音很大,造型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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