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徐朗一干人吃吃喝喝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酒足饭饱从饭店撤退。今天徐朗请客,很高档的饭店,繁华的街市中心一家饭店独霸了一整栋楼,菜贵的要命。但吃饭的人居然跟吃饭不要钱似的,徐朗提前一个星期预订了才订到了位子!
“诶,徐朗现在厉害……”那人已喝的醉醺醺的,一边说话一边竖大拇指,另一只手还要搭在同伴身上才勉强维持平衡。
“徐朗以后我们可要多多的仰仗你了。”
“后生可畏啊,徐老弟以后有什么好项目也要分我们一杯羹啊。”
“哪里哪里,今后还要多仰仗各位前辈关照。但若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徐朗自然义不容辞。”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阿谀奉承,场面看起来和睦有爱极了,好一翻寒暄过后才将他们一一送上车。
徐朗坐在车上已然再没有能力思考。那些人明里暗里在项目上插了一手哪个心里不是忙着打算盘,想趁着这次机会拖着他进入他们复杂的关系网?这些人不见得是真心道贺,徐朗也不见得真意是想要帮忙。
帮忙?真是笑话。只怕自己稍有不慎就掉入万丈深渊。
黑色宾利平稳的行驶马路上,城市的霓虹灯光让人看不见夜色,喧嚣的声音述说这夜才刚刚热闹。车窗外的人潮来来往往像一帧一帧电影画面,人海里徐朗一眼看见了那个衣服邹巴巴的男人,穿着有些单薄。因为天冷整个人缩着脖子挤在人堆里等着红绿灯,看起来和他手里提着的绿叶蔬菜一样焉巴颓唐没有生气。他想起男人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和现在一点儿也不一样。胸口突然闷上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好在绿灯亮了,没能让他再多停留。男人不过成为了一帧电影镜头里的路人甲。
车窗外的风景从热闹逐渐变得安静但是徐郎显然关注点已不在这上面,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助理好像说了什么但是他没听清。不见有人回答,助理也不再讲话车子安静的行驶在外环公路上。
鹏,“鹏程九万,摩空展,垂天翼。”纵使没什么文化的父母在给陈鹏取名时也带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希望。可陈鹏觉得他终究是辜负了他们。绿灯亮起时,陈鹏同往常一样提着菜同人群一起穿过热闹的街道。他住出租房距离工作的地方有一小段路程,灰扑扑的房子躲在城市不起眼的角落。房子的前面只有一条脏乱的小路和另一座灰扑扑的房子。看不见城市的灯火,甚至安静的感觉不属于这个繁华的城市。
不好的经历像一把厚重的枷锁,让他只敢缩在阴暗的角落,做不起眼的工作,日复一日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望。
路过小超市的时候陈鹏进去买电热毯,一进超市就感受到向自己袭来的暖空气,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您好,这个电褥子多少钱?”
“您拿的这种是158的。”售货员又指了指另外两种。
“这种是138的,下面这种是118。”
“您好,能再便宜点儿吗?”
售货员当即不乐意了,冷冷道“您好,本店概不还价。”
陈鹏又仔细考虑了一会儿,拿下了那个138的电热毯,尽管有些心疼但是他还是不希望自己会冻死在自己那个小出租屋里。结完账出门,一阵寒风打得他生疼使他产生重新回去小超市的念头。陈鹏打心底觉得这个城市的冬天真的是来得太早了。
陈鹏掐着点往家里打了个电话,他已经好几年好几年没有回过家,甚至有几年与父母断了联系。再仔细想想与父母断了联系的那几年,陈鹏觉得有点可笑。真是太年轻了。
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把陈鹏的思绪拉回现实。
“喂,阿鹏?”
“嗯,娘。”
“吃饭没得?怎么想起打电话来了,有事吗?”
“吃了,没事就是想打给你了。”
“没事就好,天气冷了,照顾好自己。”
“嗯,你跟爹也是。爹呢?”
“你爹和你二伯克出工,还没得回来。”陈鹏听了一阵心酸,但凡他有点出息又何以至此?父亲劳碌一辈子,好不容易将他送出大山,以为过了这几年将来就好了。到了终究是父亲的以为了。
“阿鹏。”母亲有些犹疑的唤了他一声。
“嗯,娘。”
“阿鹏,你回家吧。”陈鹏心脏顿时停了一拍。
“娘”
“我都听小辉讲了,你在那过的不好。”小辉是他同村的伙伴,他不想再遇见什么熟人,却意外的一回临城就遇见了他。
“娘,我不回家。”
“阿鹏,回家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好,你做那个有什么出头。阿鹏我都听讲了……回家好好的。你爹……”
“娘,我不回家。”陈鹏语气变得激动,颤着声,母亲也不忍再说什么。
“唉,阿鹏。”
“娘,我挂了。”
“好。”母亲的声音闷闷的挂了电话,谁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
晚上的一通电话,陈鹏失眠了。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静静听着外面醉鬼的声音。
陈鹏住的这一块环境非常差,治安也不太好。陈鹏的那一间在他搬进来时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陈鹏有轻微的洁癖,这点甚至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乱七八糟的出租屋令他整个人都非常难受。陈鹏忍着恶心搬进这个小小的出租屋时,陈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擦了四五遍才稍稍的安下心来。
因为房租低,所以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半夜经常还会有宿醉者在马路上开咆哮式KTV,然后再听到脾气暴躁的人被吵醒后的咒骂声。像在这样的廉价租房隔音效果普遍差,陈鹏睡得浅,有时候被吵醒了也就不大乐意再睡觉。从凌晨到清晨六点,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几个小时如果没有事情可做便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
半夜没有人可以聊天,陈鹏会起来画画图纸,或者就静静的听外面的声音。从观察那些晚归者的歌声或者对话来揣测他们的心理成为了程鹏的爱好之一。陈鹏集中注意力去听那些人在说什么,又停在了哪扇门前。
周围再次陷入寂静,陈鹏躺在床上数着时间胡思乱想。终于,慢慢的天边泛起鱼肚白,然后就是各种其他世俗烟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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