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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他乡当故乡:爱着他乡,回不去的故乡

错把他乡当故乡:爱着他乡,回不去的故乡

作者: 星雨小妖童鞋 | 来源:发表于2017-11-29 00:16 被阅读324次
北京欢迎你

手机里有很多陌生的电话,大多不过匆匆一句话:

您好,您的外卖在楼下了,麻烦您下来取一下。

在离开北京前,就职于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中午很多时候都会点外卖,特别喜欢吃护国寺小吃里的素丸子砂锅,有时候馋了,就会点一份。

但,不巧的是,离公司最近的小吃店恰恰在我住的地方附近,每次我从住的地方坐公交,大约得花上一个小时左右,可偏偏外卖小哥,不知道为什么总能在20多分钟的时候给我送到。

有一次,耽搁的时间久了一点,到了之后不住地给我道歉,倒是我有点担心,怕小哥为了给我赶时间送外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连忙问他路上没事儿吧,才知道原来小电驴半路上坏了,这下才安心,道谢后领着外卖欢欢喜喜的吃午饭。

当有外卖小哥接单的时候,就知道一定不会饿肚子就是了,甚至面对公司对面通往西二旗的那条道儿上的外卖小哥们,我们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哪一天会没外卖吃。

可是,临到了过年放假前,就开始愁坏了,小哥们一批批地返乡回家过年,送外卖的越来越少,外送费越来越贵,外卖小哥真是一哥难求。

不过,我们和外卖小哥都知道,他们一定会回来的,过完这个年,明年又能吃到准时送到我们手里的外卖,大概都从没想过哪一天,会看不到外卖小哥的身影,小哥的手机电话已关机,无法联络……

就像我们都知道,这里有让我们回来的理由。

北京欢迎你

对这个城市,情深情浅,都是我们做决定的理由

我不太爱主动说话,但在北京的时候,总爱跟很多陌生的人聊天。

有时候需要打车出门办事,会跟司机师傅唠嗑,问他们到北京多久了,跑顺风车(快车)多久了,生意好不好,规定要求常住户口和本地牌照都有吗,没有的话有没有被查的很严……

有北京本地的师傅,带着一口京腔儿,天南海北的侃,聊到平台的收费,聊到他们去跟公司谈判,聊怎么才能获得更大的收益,聊曾经他工作的化工厂,聊上次哪哪儿拉了个乘客到哪儿去,跟我办事儿的地儿挨的可近……

每一天的生活,每一天见到的形形色色的人,每一分能挣到的钱,都是他和这个城市的牵绊;

有几次搬家,不想在网上租货车,就像贪便宜打个顺风车,也会遇到外地的师傅,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普通话,在地图上七拐八绕的始终找不到我定的位置,到了之后帮我把东西装上车,互相问彼此的故乡,师傅听着我的普通话似乎不太带口音,十有八九都会把我认作北方大妞,有时候会听他们说起家里的事儿,想要多跑几趟快车挣点钱,一天里也吃不上个规律的饭,也没办法上厕所,大约几点开始从住的地方出发就开始接单,一直到晚上或者转钟才回去,有时候也因为不熟悉路而绕了路……有的来北京不少年头,有的是听说跑快车特别挣钱,跟风过来捞一笔,有的看势头不好大约干不多久会回老家,有的还是会继续跑下去。

有的顺风车师傅只是为了补贴点邮费,在北京念书,工作,拿到了户口,攒钱买了房,结了婚,也生了娃,定居在这里,会怀念曾经在老家成都出差的时候,悠闲的日子,但好像又跟那帮留在老家的同学聊不到一起,不愿意把所有的时间消磨在悠哉的生活,仿佛能够工作挣钱做有意义的事情,才能让自己更有干劲和动力。
……


北京欢迎你

还有很多聊过天的陌生人,像是麻辣烫的店主啦,学校附近理发店的kevin老师啦,护国寺小吃里那个给我盛素丸子砂锅的小妹……

他们的人生,都与这座城市有着难以割舍的交集。

也许会留下,也许会离开……

离开后,北京迎接的,又是下一批的到来。

北京欢迎你

并不是一场大火,才让我们考虑是否离开

曾经,“逃离北上广”是一个被大家广泛议论的话题,并且,从来都未曾过时。

高不可攀的房价,每年一涨的房租,没一顿饭的开销越来越高,不敢生病,不敢在这个大家都在漂泊的城市里谈恋爱,不敢生孩子,不敢让家人知道我们过的不好,不敢掉队,不敢不学习不敢落后不敢不拼命,不敢失业……

我们都或多或少想过离开,但却从来没有给离开的时间加上过一个具体的期限,总是在对自己,对家人说,“再干几年,挣点钱就回去”。

北京欢迎你

然而,一场大火,让我们每个人,都有那么一阵更浓重的犹豫,明天,那个曾经给你送过外卖的小哥,还骑着小电驴风风火火的驰骋在送外卖的路上吗?那个来接你的快车师傅在还北京拉活儿吗?那个小吃店的小妹还在那儿工作嘛?

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但总会离开的我,会不会就在明天选择离开?

一起住过的室友,都会感叹我的行李太少。

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所有行李都寄回家,随身带的也就一床棉被,然后一个箱子装着时下的换洗衣服,即便是后来有了稳定的工作,这样的习惯依旧不曾改变,不太爱网购,怕东西太多,哪一天被迫或者决定离开,一个人实在难处理,书倒是买了不少,方便邮寄,即使是日用品,也基本上很少在购物节的时间里囤货,怕还没有用完,就得离开……

在每一天留下的日子里,总会想象,自己离开的日子会怎样的不堪,疲累,和狼狈。

可其实留下来的每一天,却又都成了下不了决心离开的牵绊,和想要多待一天的勇气。

就在这样一天天自我打气还有自我担心中蹉跎,而我们依然告诉自己“再干几年,过几年就回去”

北京欢迎你

爱着他乡,回不去的故乡

离开时,好像并没有流泪,毕竟眼泪在纠结是否离开的那几个月里,大约也流过了。

一如既往的用熟悉的滴滴叫车,打车到最近的地铁站,用那张有点起皮的蓝色公交卡,刷卡进站,路过最熟悉的8号线,转4号线,然后转9号线,进到最熟悉的火车站,取票,进站,上车,跟以往的那些程序一模一样,可是这一次,却再也没订返程票。

回来,也差不多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物质上的差异,跟在现在工作的这个城市里的同学们比,依旧单身,没什么钱,没有房子,从零开始,承受内心的落差;这座城市的房价也在16年飙升,至今也差不多买不起了;这里对我来说虽然离家很近,但依旧是个陌生的城市,我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坐上13号线就能到宇宙的中心五道口,也没办法坐上公交车,就能见到那群无话不说的朋友。

因为需要,在公司附近租着房子,周围还在建设中,并没有什么生活设施以及可以方便采购的大超市,不得不从网上买一些生活用品,也接触了不在北京的快递小哥们。

以往在北京能够一天就能收到的快递,在这里即使一个城市大约也会花上2-3天,打电话过去催问,更多得到的答复就是“下班了,明天再送”,或者是“你的快递还没分到这片区”,就更会想念,那些曾经那样尊重收件人时间的快递小哥们,在北京,他们想的并不是什么时候下班,更多的,好像是能不能再多送一件。

这座陌生的城市,也并不算是故乡,没有那么多喜欢,谈不上多少羁绊,却让我时不时,想起那段在北京的时光。

在北京,即使那样包容,却不知道为什么,总在提心吊胆,患得患失,明明那么喜欢她的包容,却又因为她的包容,而害怕自己不够独一无二,害怕哪一天,就这样默默的被替换掉或者离开;

在这座省会城市,明明不喜欢,或者没有太多的感情,却只能选择在这里落脚,愈渐攀高的房价也已经让人望洋兴叹,却也不知道是否还能有再次离开的力气和勇气;

北京欢迎你

免疫是人体的一种生理功能,人体依靠这种功能识别“自己”和“非己”成分,从而破坏和排斥进入人体的抗原物质(如病菌等),或人体本身所产生的损伤细胞和肿瘤细胞等,以维持人体的健康。

我们就好像这座城市的抗原物质,因为总有那么些的区别,进入这座城市的时间的早晚不同……而被产生免疫性排斥。

无处可逃,野蛮生长。

爱着他乡,回不去的故乡。


后记:

人,总会活下去,朋友圈里大部分都是在北京工作或学习的朋友,有的可能因为那场大火而为搬家苦恼,有的有着比较可观的薪水,波及不到;有的土生土长在北京,有事业,有房子,有家庭,担心的不过是明天做怎样的营养早餐;有的也如我一样,考虑着是否早点抽身退场……只是想对那群被生活摆过一道道坎却依旧咬牙坚持的,或者决定离开的熟悉的,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朋友们说一声“北京……北京……”
(作者:星雨小妖童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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