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祭

春祭

（原创—本文纯属虚构）

01

上周周五下班前，李大海收到概算专业给他2号项目最后整体报价，他一眼看出这个投标价格过高，用这个价格去投标，十有八九会失败。2号项目在公司动不动就几十个亿到上百亿投资项目里，确实算小项目，可这是李大海第一次担任项目经理，由他全权负责前期投标报价工作，负责中标后项目执行。他看着这个比预计一个亿高出两倍的报价，心里特别不痛快，恨不得把各专业人员全部换掉。可惜他又没有这个权利，眼巴巴看着那些专业上顶呱呱的设计师，不在自己这个项目上工作而心急。

李大海跟着王东方干了几个大项目，由设计人员一步步做到专业负责人，小设计经理，再到这次难得的项目经理机会，他总算可以独立负责一个项目运作了。李大海天资不是特别聪明，但是他肯吃苦，经常加班熬夜工作，总愿意把事做到尽善尽美。他善长交际，上上下下关系不错，酒桌上还冲锋在前，无数次喝下别人敬王东方的酒，他这些特点深得王东方喜欢。

王东方现在是千人大公司副总经理，高大魁梧，五十出头，李大海是他得意项目管理人员之一。王东方对李大海寄予厚望，希望他通过这个项目锻炼成为公司真正的大项目经理，也让他在公司项目管理上多一位帮手。

“大海，今年公司任务比较饱满，项目经理都安排完了，这2号项目虽小，但是一个中试放大装置，你要是能把这个项目拿下，把它管理好，等正式投产成功运行后，会有许多类似项目等着你干。另外，2号项目工艺技术独特，公司还指着它获得一枚科技进步奖。你意下如何，能接下来干好吗？”

两周前，在王东方副总经理办公室，李大海坐在宽敞明亮办公室，他与王东方隔着一张咖色实木办公桌，面对面单独谈关于这个项目的事。

“王总，我也想着这是一个好机会，想干，也想干好。论资历和本事，我都赶不上那几位大项目经理，有这样一个项目干，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相信自己可以胜任，准备带领大家干出好成绩，争取让这个项目获得科技进步奖。”

“设计经理就先不给你配了，你领着大家干，等中标后再把人员配齐。”

“没问题，我保证干好。”

“人员也没有更好的，都在忙那几个大项目，你还得多费心，只有工艺专业人员得力，其他人员属中流。再问你一次，有信心吗？”

“放心，王总，我有信心！”

李大海信誓旦旦的承诺着，王东方也是一脸笑意。

李大海今年四十岁，职业生涯与家庭均需要他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他微胖体态，中等身高，脸色微微发黑，脸上总带着些疲惫。

周六周日李大海在公司加班，翻来覆去琢磨这些数据，准备投标需要资料，并把它们组成规定的文件，周日夜里在家他又看了一遍各专业投标内容。这套由各专业经过两周加班加点完成的投标文件，最后的投标总价数据达到3个亿，出乎他意料。他那晚上情绪低落，想这个小团队就是马蜂窝，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纰漏，就把自己前程断送。这次做的投标估算简直就是大院老爷作风，无限放大保险系数，能不能靠谱点？难到要把业主吓跑，直接废标？他暗下决心，要好好叮嘱各专业人员，得把概算投资压下来。他发誓再苦再累也要把这个项目拿下，只有这样才不愁自己没有好前程，让王东方继续提拔他。

02

李大海是配管专业成长起来的项目经理，对全项目有比较清晰的掌控能力，但对其它专业内容，还是会有隔行如隔山困惑，需要依赖各专人人员鼎力支持。他将死命令通过邮件方式告诉了2号项目参与人员，降低成本，优化方案，周一下班前务必给出优化方案，重提概算。

李大海周一这一天基本没有离开过座位，忙着继续优化投标文件其它内容，争取做到商务不可变通部分不失一分。这天他等到下班时，也没有一个专业给他提供新方案。他越想越急，眉头紧锁，拿起电话就给工艺专业的余辉打了过去。

“余工，你的工艺优化方案准备的如何了？你这龙头不动，其它专业也不好优化啊。”

“李经理，今天体检，我在医院折腾了半天，下午回来就一直在做修改方案，快完成了。明天一准给你回话，把最终工艺方案提给你和各专业。”

“体检？哦，我都给忘记了。看这节骨眼上，咋这样多事！你没有问题吧？”

“没事，就是血压有点高。你还没有体检吗？抓紧时间，明天是最后一天。”

“嗯，知道了。你也多注意身体，但工作上的事可别忘了。我明天去检查，下午回来看你们的新方案。”

放下电话李大海就一声叹息。其实他也知道，每个项目都是这样磕磕绊绊完成的，好在还有时间，想到明天、后天汇总也还来得及，他情绪稍微安定了些。明天他还得去医院，一年一次的例行检查不能拉下。

李大海的身体健康状况他自己最清楚，他酒量远远不如从前，晚饭后肚子胀，多少次想过该好好检查了，也好让他爱唠叨的老婆放心。他老婆催过他好多次，就是他不得闲，早出晚归是他的常态。平日里工作忙，他一来没空去医院，二来他认为自己正当年，小病小痛都懒得理，扛一扛就过去了。这次全员检查身体，就算工作上他再急，但没有其它专业提出的详细数据，他活突突就像等米下锅的媳妇儿，干着急，只能顺势去体检。

周二李大海一早起来，老婆已经把早餐给他做好了。

“老公，你洗漱完了吗？今天早餐给你加了碗参汤，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补补身体。”

“今天医院体检身体，我昨天忘了告诉你了，早餐你就自己吃哈，我晚上回来陪你吃晚餐。”

李大海一边说着，一边由卫生间走出来，到书房把公文包拿上，走到老婆身边。他看了一眼早餐，看了一眼半老徐娘，脑子里闪过在老远国度求学的儿子，他眼里流露着满意和幸福之光。

“老婆，我先走了，你也准备准备上班吧。”

他老婆望着他，这家的顶梁柱，也是她小世界。他们相视而笑。这家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他在她心里是安祥与可依靠的那座大山。老婆对他说的“晚上回家陪吃饭”，就没有当回事，这样许诺兑现次数太少，就起身将李大海送出了家门。

李大海老婆是医院护士，习惯性照顾着李大海和儿子，任劳任怨，除了医院和家，她没有别的喜好。人到中年就是多事之秋，也到了人生分水岭。她同学的老公中有身价过亿的，有官场亨通的，也有依然温饱成问题的。她给李大海八十五分评价，并以他为荣。

这一年来，她感觉李大海体力透支，动不动就冒虚汗，心里逐渐担心起来，难道是工作劳累引起的？难道男人也有更年期？原本就希望他去医院检查身体，这会儿听到他说要去医院检查，打心眼里期盼有个好结果，这个家哪能够没有他呢。她在家门口送走了李大海，又跑到餐厅窗边，看着李大海开着那辆黑色小轿车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03

周二的十点，李大海还在医院检查，体检项目进行到了一半，他在走廊上接到了王东方电话。

“大海，你那个项目的总报价是多少？”

“王总，比预计的多许多，我们大家正在想办法，这几天就会有结果。”

李大海一阵心惊，不知王东方要如何批评他。

“多些正常，业主先前也是对项目投资估计不足。我今天打电话就是要告诉你，据可靠消息透露，业主的投资预算翻了一倍，我还怕你们报价报低了。你赶紧组织大家分解工作，把概算搞上去。不然我们的报价就跑偏了，最坏的结果就是直接出局。”

“啊？这样啊！太理想了！我等体检完后立刻回去，争取在投标价格得分上得个满分。我这正忙着体检，明后天给您汇报。”

说完这话，李大海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到肚里，这消息让他看到了中标的希望，接完王东方电话后，他压力大大减轻了。

“44号，李大海，5号B超室。”

体检处的护士在喊李大海名字。

李大海与王东方电话结束后，心情十分舒畅，去了5号B超室。

李大海躺在5号B超室床上，按规矩几乎裸着半身。好在是初春，上衣外套脱去，里面穿了件薄薄红色T恤衫，裤子是今天特意穿上的黑色牛仔裤，这会儿裤带也松了绑。检查室里空气有些沉闷，只有荧光屏上闪动着内脏是鲜活的。在医生面前，身体就是肉、骨头和液体构成，哪里还有日常经理的尊严？不过是动物躯体一副，统统是这B超机前的凡尘过客。

“你平常是不是喝酒机会多？”

“是的，喜欢喝些酒。”

“小伙子，以后就不要喝酒了，你这就是典型的酒精肝。”

“不喝还不行，自己还真想喝，馋酒。”

“那也不行！我看有点异样，不过不打紧，你必须到你医保定点医院去认真检查一下，我这里只能做初步判断，以医院检查结果为准。”

“去年也这样，难道你们就不能给个准信？”

“我们这里是保健中心，你必须去医院检查，否则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你不要等我们这里一周后的汇总报告，建议你明天就到大医院检查。”

李大海刚刚舒坦的心又纠结起来，去年就虚晃一枪，今年还要去虚晃一枪吗？李大海由心里感到厌烦，又很无奈。在检查中就是狗屁不通的医生，随便说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也会让人感到真有其事，需要认真对待。李大海在检查中心又消耗掉了两个多钟头，这才离开。

李大海下午回到办公室，想到业主增加了预算心情倍儿爽，早把医生说的话忘了，又一门心思投入到了工作中。他陆陆续续看到几个专业的修改投资估算方案，通过邮件发到概算专业，等明天收齐了，估计可以接近投标目标了。

再说李大海一离开B超室，主超手就给记录的护士聊起来。

“他这年龄得这病太可惜了，是这几天里我见到过最厉害的酒精肝。不但又大又硬，表面不光滑，鼓起来许多大小不一的肿瘤，初步断定就是肝癌，表象接近晚期。当着给他面还不好说，我看有必要通知他单位领导，必须强迫他就诊。”

“可怜的中年人，又是一出悲剧！我准备一下就通知他单位领导，让单位领导通知家属。”

主超手和护士偶尔会遇见这种情况，按照惯例要通知单位，他们倆感概叹息过后，面无表情又开始继续体检工作。

04

周三一早，王东方还在监督和指导几个大项目经理的工作，电话还没有打完，瘦高个子的工会主席急匆匆来到他的办公室。

“王总，今年院里的体检结束了，常规体检报告还有一周的时间，意外的是检查中心又打来一个电话，说李大海的身体有严重问题。”

“啊？这怎么会？我看那小子身体很壮。”

“我也不信啊！每年公司体检有一两个人被查处有严重问题，今年是他。他的工作归你管，就想来问你如何处理？”

“有病当然要治！检查中心具体说得啥病了没有？”

“说是肝有问题，必须马上住院检查！”

“他手上还有一个投标项目，就这周就完成。通知他的事还是我来吧，不能太吓着他。我想也不在耽误这两天，等他投标项目汇总完，就让他住院检查，这样也好交代。”

工会主席知道王东方意见后，就离开王东方办公司忙别的去了，留王东方一个在那里发呆，直到手上的烟烧着手指才惊醒回过神来。

“大海，2号项目今天汇总的数据有结果吗？”

王东方心痛他的手下，还是不放心，就给李大海打了电话。

王东方想起五年前，与他一样年富力强的冯总，主管公司经营和上市任务，连续三年忙于棘手工作，他几乎没有节假日、周末，马不停蹄奔波，最后活生生把自己的命搭上，公司上市之日竟成了他的忌日。公司还在发展，然而这一切与冯总他又何干呢？人生的悲哀就在于不经意中，被命运一不留神全盘否定！

“王总，估计明天就可以全部准备好了。王总放心，既然业主预计投资增加，我就更有信心了。”

“大海，晚上没事早点回家，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设计经理，分担一下你的工作。那个鲁智还不错，有过几个小项目经验，比你年轻几岁，有些事可以交给他帮助完成。”

“鲁智？啊不错！可以，我这就与他联系，让他熟悉这个项目的情况。又得一猛将，谢谢王总抬爱！”

说着说着，李大海非常开心的笑起来了。

“好，我马上给鲁智打电话，让他配合你开展工作。”

王东方放下手中电话，给鲁智去了电话，让他把2号项目全面接下来，也没与他提李大海生病的事，设计经理应该干啥鲁智是清楚的，王东方想这样过度起来也不显唐突。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鲁智来到了李大海办公室，虎头虎脑的他也兴奋着呢。

“李经理，刚忙完手里的活，这就来报到了。”

“鲁智，别叫我经理，叫我大海。这样不生疏，我们原本就是一个专业的，还同以前一样。”

“好的，大海。这个项目目前主要难点在哪里？”

“上周因为预算投资超标太多的难度已经降低，根据昨天、今天各专业提交的修改方案，预计快接近业主要求的预算。现在你来了，关键是把整套标书全面把控和梳理一下，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你看可行吗？”

“没问题，我这几天就专门搞这个标书，有问题随时给你联系。下周一投标前，周末我们倆在办公室再最后碰一下。”

“好的，就这样，再拿不下这个项目也说不过去了，一起努力干。”

他们在一起把项目情况梳理了一遍，鲁智就忙着整理投标文件去了。今天李大海感觉一身轻松，好久没有按时下班了，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他上了小车，迎着晚霞，吹着小风回家去了。

05

李大海下班回家，没有看到她老婆，就给她老婆去了电话，没有人接，又过了十多分钟，她老婆电话才打过来。

“老公，刚才在处理病人事情，不能接电话。你在哪里？”

“在家，今天按时下班，你几点回来？”

“按时下班了？真是稀罕事情！我这倒霉鬼，今天还值班，这会儿回不去。”

“家里有吃的吗？”

“冰箱里有新鲜蔬菜，你自己动手做点吃的，我后半夜回家。”

“好，你先忙去吧，我自己搞点吃的。”

李大海躺在浅色布艺沙发上，放下电话准备先休息一会儿后去搞吃的，可躺一会儿就眯瞪上了。他身体在睡梦中越发沉重，疲惫以急行军速度叠加在他身上，突然间就击倒了他，疼痛和高烧在他身体里放肆起来。等他老婆半夜回来，看见他依然躺在沙发上，她心里一惊，习惯性用手摸摸他的额头，烫手，体温咋这样高？

“老公，老公，醒醒！”

她老婆急了，拍了拍他的脸，让他清醒。李大海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老婆惊慌的面容，还没有开口说话，疼痛感先到了，他咬紧牙关，好一会儿才说话。

“你回来了？我这一躺就睡着了。我有点渴了，老婆给我倒杯水吧。”

老婆起身给他倒来了水，他端起杯子喝了几口。

“老公，你这体温好高，天亮我陪你去医院，必须好好检查一下。”

“嗯，检查中心也让去看看。正好这两天我没有事，有设计经理顶着，工作上我也放心了。”

“这都啥时候了？还想着你的工作，想想孩子老婆不成吗？”

“想！谁说不想你们呢？我这样努力不都是为了这个家！”

“嗯，知道，我又冤枉你了，不说了。起来洗洗，我给你吃一片退烧药，明天去医院。对了，你吃晚饭没有？我给你搞点夜宵。”

她老婆忙活一阵，疙瘩汤一碗端到了餐桌，等李大海出浴后，吃下了饭和退烧药，他们才躺在大床上，各自迷迷糊糊、担忧到天明。

一早六点起来，李大海老婆想起要去医院，还是应该给儿子打个招呼，她预感这次老公病的不轻，给儿子还不能传递压力，这样全家一起视频也许更好，免得儿子生疑。以前基本上是李大海老婆独自一人与儿子视频，赶上重要节日三人才聚齐隆重视频。儿子这会儿应该下课，回到了在异国他乡的家。她拨通了视频电话。

“儿子，今天好吗？你爸爸要出差一段时间，快给你爸爸打个招呼。”

“妈妈，我挺好的。爸爸又要去哪里？”

李大海也不清楚老婆为啥要编瞎话，还是配合她，忙把自己送到手机屏幕前，看着手机里与自己长相像翻版的儿子，眉眼笑开了。

“儿子，爸爸刚接到一个新任务，这两天就出发，去接管一个现场施工工作，那里比较落后，可能不能与你保持联系。好好听你妈妈的话，照顾好自己，以后还要照顾好妈妈。”

“嗯，爸爸放心，我还有两年大学就毕业了，继续读研，等我工作了，保证养我妈。”

“真是我的好儿子，你给你妈妈再说几句，你妈等着呢。”

李大海把手机给了老婆，他体温又开始上升了，痛感在加剧，他听着老婆儿子在继续对话，突然伤感起来。万物复苏，他将在何处施展拳脚？前几天对身体还信心满满，这病来势汹汹，那种钻心痛感让他开始担心，自己将在何时……？他这一颗心此刻仿佛落入万丈深渊！结婚到现在，这家里孩子、老公、老婆，年年聚少离多，工程口的日子就是这样残酷，谁又有能耐改变呢？

06

周四天空下了一整天毛毛雨，王东方今天上午在项目会议上，下午在企业结构改革会议中，临下班他还在办公室里发呆，他想起病房里的李大海，情绪有点失控。他深知工程中不能带着情绪，计划、工期、质量、利润……这些才是他必须关注的大事。他希望下班前鲁智可以给他一个好答案，李大海的病情在未来能得到控制，只是不知不觉中对下周一的投标工作又开始担忧起来。眼看着就要投标了，忌讳战前换帅的事再一次发生了。王东方的思绪被敲门声音打断，他的精神一振，知道是鲁智来了。

“请进！”

“王总好！”

“鲁智，你坐。说说2号项目你准备的如何了？”

“王总，今天下午根据概算专业汇总情况，2号项目总投资在两亿两千万左右。”

“不错，太理想了！”

“就是我刚与李大海通电话没有人接，您看如何是好？不然应该是他来给您汇报。”

“鲁智，现在我也不想瞒你了，李大海今天上午给我来过电话，医院直接让他住到病房，他现在心情不太好，估计是不想接电话。”

“啊？这样啊！太意外了！啥病？”

鲁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意外总是猝不及防，这哥们儿又扛不住了。

“肝癌晚期。医院也来电话了，说得比较严重，把他收了。不过没有告诉他实情，给他说肝上有肿瘤，看看能不能做手术。明天我想去医院看看他，工会主席也去，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王总，明天我先不去，我再细细琢磨一下标书的各个环节，这来不得半点差错，等周一投完标我去看他。”

“也好，如果人去多了，他一定会怀疑。我明天就告诉他，让他放心，2号项目有你在，他就安心养病吧。”

“嗯，让他放心，会中标的。”

“鲁智，这个项目以后你就要多操心了。下周二我与黄总一起要到非洲去，那里有个更大的项目等着我们去考察。公司准备迈出这步，去开拓海外市场，不然等到国内投资萎缩，公司生存就有问题。就像你这样外语强的人才，今后公司还就得靠你们了。”

鲁智一阵欣喜，刚才由心底泛起的悲凉立刻云消雾散。他在王东方眼里看到了希望，那么，李大海的生死与公司命运又有何干呢？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鲁智想只要自己能扛住就是胜利。

……

整个春季，公司在喜报频传声中度过，王东方负责的项目口，全部在有条不紊的进行。2号项目中标了，非洲市场也打开了，第三个五十亿炼油化工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完成，两个中型项目按期中交，唯有春末的那场葬礼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