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生下我之后,对我爸说,这孩子咋长得这么别扭?
我爸看了看我的脑袋,说,挤的有点厉害了,先留着长长再说吧。
后来我长大了一些,他们拿这件事当逗我的笑料,我就去照镜子,正巧我那个长得比我好看N倍的讨厌的弟弟在镜子前淘气,我让他滚开,他一生气,拿手里的木头枪打我,镜子碎了,他却跑了。
那时候家里有个大镜子多不容易!
我爸妈骂我,我辩解镜子是弟弟打碎的,结果倒好,挨骂变成了挨揍。
长这个样,还照什么镜子?
那是我第一次懂的生气和反抗,我一边护着脑袋一边叫,爸,爸,我都这样了,咋还打脸呀!想解气打屁股行不行啊?
我爸突然停了手,不打我了,哈哈笑了起来,转身对我妈说,这小子,我看行,会说话。
我妈说,会说话也不如长得好看讨人喜。
我爸不同意她的话。我爸说,小时候是,可等大了就不是了。这嘴好使,比啥都强!
从那之后,我便开始充分利用“嘴”的优势来获取别人的欢心了。
我们家孩子多,日子过得不好,兄弟几个挨得又近,说读书都读书,虽然那时学费不贵,可全家就我爸一个人上班。
我穿得最差,加上长得又黑又瘦,所以在学校挺显眼,同学老师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到了三年级换了个新班主任,是个年轻姑娘,我站在前排,闻到她身上一股雪花膏味道,香香的。
我嗅着鼻子。
她瞪了我一眼,便把我排到后面的座位去了。
她看我们写作业,我们写她站着,我看到我同桌没来,就把凳子给她搬了过去。
我用袖子抹着凳子面说,老师,您总这么站着不行,腿会疼的。
老师用异样的眼光看了我半天,我害羞的往回走,她叫住我。
你,过来。
我走了过去,她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回去吧。
她笑了,居然对我,笑了!
我就靠着这张嘴,一直上学毕业进了工厂,反正一路顺风顺水,无比畅快。
到了二十来岁的时候,我哥还没对象,我都怀疑他连个嘴儿都没亲过,可我在休息的时候,就经常有姑娘到家来找我玩了。
我爸妈有点着急,对我哥说,你是咋弄的嘛,你不那啥,你弟弟们咋那啥?
我哈哈大笑说,哥,要不我匀给你一个吧!
我爸笑着骂我,你倒是挺讲哥们儿义气!
还有很多事,在后面插写吧。
又过了好多年,时间到了现在。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突然觉得,我不是我了。
以前,我总是拼命地希望有人能知道我,能记住我。可现在,当有人突然惊讶地对我说“是你”的时候,我会感到害怕,甚至会惊出一身汗来。脑海里会迅速地想,这人是谁?我有没有欠他钱,有没有得罪过他,或者我是不是跟他许诺过什么?
如果是个女的,就更害怕了,具体原因,我会在后面慢慢跟大家讲。
故事从一个叫玲的姑娘说起,这个女孩是跟我有过深层接触中,所从事的职业最为低下,却是让我最觉得对不住的一个,当年我一共去找了她两次,一共花了一千块,其中两百还是吃饭花掉的。
吃完了那次饭,我就再没有到爽吧找过她,我们可以直接电话联系了。
我对她说过许多真心话,所以她认为虽然是在风月场所认识我的,但本质上,我这个人不错,发泄生理问题而已,她知道我是个作家以后,问我,你是不是为了体验生活?
我摇摇头说,虚伪的人才用体验生活为不齿解脱。
玲对我的坦诚非常赞赏。
我们幽会的地点改成了宾馆,每次都是她开好房等我,她说,你是作家,开房会暴露身份信息,万一哪天出了名,别让人抓了把柄。
再后来,我们把吃饭也挪到了宾馆,她会开好房,点好餐,在屋子里洗完澡等着我。
我们基本上三四天见一次面,如果她发现我的衣服没有换,就会问为什么不换衣服?比如我说最近太忙太累,没时间去选,她就会在我们欲火燃尽之后,爬起床出去,等我醒来,新衣服就会放到了床头。
我有一次喝多了说,我要娶你。
玲哭了,感动地把我每一寸肌肤都吻了个遍。
于是我得到了一个经验,只要我想快乐至极,就要说要娶她这句话。
但是,我已经结婚了。
怎么才能不对自己说过话负责呢?
我想了想,忍着悲伤,把她的电话拉黑了,又咬着牙,把微信也拉黑了。
可是她还是找到了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哭得十分伤心,央求我跟她走。
我很难过地说,我得了抑郁症,我想自杀。
玲愣了半天,擦了擦眼泪说,知道了,你的解药就是我走开。
玲走了,我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每天晨练,午休,写作,小酌……
三年后,我搬入新居,晨练的场所也换成了柳林河边,没想到,在这里我又遇到了玲。
当时她穿着一晨练运动装,正在河畔的矮凳上看书。对,没错,穿着运动装,面对着清凌凌的河水,看书。你想,一个漂亮的洋溢着青春之美的女孩,安静地在河边看书,会吸引多少人的眼球?
但是玲根本看不到她身后的人,她认真地看着书,静地像一朵睡莲。
当然,只看背影,我也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是玲,我看向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和那些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爱美之心使然。
我放慢了脚步,看着睡莲一般的她的背影,可她竟突然莫名其妙地转过了头!
我在玲具有磁性的注视下,停下了脚步。
是你?她的声音不大,却瞬间穿透了我的身体。她合上了书,依旧坐着,仰着头,用月亮般的眼睛望着我,带着一丝嘲弄的口吻说,我以为你真的自杀了。
第一次见到她,也是这样的眼神。
用月亮般的眼睛看着我问,怎么不脱?
我很迟疑,这里的环境,也太憋闷了,让人喘不上气来。
她笑了,又不是让你在这里过日子,不就几分钟的事?
我一怔,我之前是来过这里,但从来没有见过她,她怎么知道我的问题?
玲见我发窘,捂着嘴笑道,你们男人都怕说这个是吗?
我抹了把汗说,我没见过其他女人对其他男人说这个。
这家歌厅叫爽吧。
老板娘姓吴,原来是一家洗浴中心的小姐,因为长得太丑没生意,所以自学了《行政管理学》,并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成人自考毕业证书。
她也曾拿着红色的毕业证去了几家公司应聘,只可惜看上她的公司她嫌给钱少,她看上的人家却不要她,一气之下,拿出了家底,开始打点各种关系,最终与某个局长的哥哥勾搭到了一起,靠着这层关系,开了这家一共没有三间包房,却有着十几位小姐,十几间睡房的歌厅。
玲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我来爽吧还真是为了唱歌。但是爽吧其实并不真心欢迎只唱歌不找小姐的主儿。
因为爽吧唱歌真的是太便宜了,一百块从下午六点可以唱到午夜!
我第一次来,是因为一个女人把我甩了。
那个女人开着车把我撵了下去,就在商业街的十字路口,当时还开着窗户,她大喊一声,你下去!滚下去!
车边就是行人,有好几个听见的都停下了脚步看向车内,我说你先开车,到前面说。
她说,你再不下车,我就把这条街上的人全撞死!
说实在的,她长得很好看,即使生气的时候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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