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生于光明，就死于黑暗。
3月5号
今天和李风他们打赌，赌输了。
他们指着秋秋背后一个抱着两摞试卷的女孩，让我去撞倒她。
真是无聊，男孩子的赌注从来都是女孩子。
那女孩长的挺好看的，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的样子，但是总木着张脸，看得人渗得慌。
而且独来独往的看起来没有什么朋友的样子。
我故意撞到了她，试卷撒了一地，我只能帮着那女孩理好试卷再说。
秋秋停下脚步，拧着眉毛一脸不耐的看着我和那女孩。
天，她不会以为我是故意要引起这个女孩的注意吧。
身后的那群狐朋狗友还在火上浇油，吹起口哨，朝我挤眉弄眼。
秋秋看了看李风他们，又看了看我和那女孩，跺了跺脚，跑开了。
冷汗顺着我的额头划过，我不太好意思的对女孩说抱歉。
可是那女孩只是向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连一眼都没给我。
尴尬…
李风后来说那女孩从来没有和别人讲过话，整个人周围像是布满阴云，在秋秋她们班里也没人愿意和那女孩来往。
见我有些好奇，他说：“你还是想想怎么哄好秋秋吧。”
最后李风还开玩笑：“她是个怪物，大家都说涂语身上有着诅咒哦。”他压低了声音，故意抖着音调。
哪有什么诅咒，这群白痴。
那女孩子叫涂语吗，奇怪的名字。
3月6号
在公车上看到涂语，果然是一个人，车上上来了一个老人家，那个女孩子起身让座，面对老人的赞赏，她的嘴角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微微点了点头，就站在一旁握着扶手，好像在发呆。
车子忽然刹车，那个女孩子没有抓住，我赶紧扶了她一把。她稳住身子，也没有冲我说谢谢。
真是不懂礼貌的女孩子。
于是我向前一步，“我叫张浩。前几天不小心撞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我为我几天前的行为再次道歉，没什么，就是想和她多说几句话，但是那女孩轻轻的应了声，就转头看向窗外，手紧紧得抓着扶手，不欲与我继续交谈的样子。
我撇了撇嘴，好吧。
我在七班门口叫出了秋秋把早餐给她，顺便解释了下昨天的事情，她嘟着嘴：“你跟我解释这些干什么，我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我的心在狂跳，教室里的人看到我和秋秋在讲话，就在起哄，瞥了一眼，看到角落里的涂语在写着什么，仿佛与外界隔绝了一般。
秋秋羞红了脸，“好啦，你快回去吧。”
我哼着歌就回去了。
3月11号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在公车上看到她以后。我发现我和她经常乘同一班的车。大家穿着校服，所以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她。我们在同一站下车的，大概她家也是在这附近吧。
好几次我想和她说说话，看向她时，她却转过头，像是故意回避我的视线。
我和她一前一后的走着，这条路上人很多，我靠着边走着，忽然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喂，别动！”我毫无察觉的迈开步子。
“张浩，站住！”那个女声在我身后响起，我下意识的站住脚，忽然有人把我推开，我摔倒在地上。
周围掀起一股吸气声，我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花盆从楼上窗台掉落，就砸在我的身边。
要是刚才再走一步，可能我就被砸伤了，我有些后怕的想。
幸好…
我起身对那个女孩子说谢谢，发现她脸色苍白，她看着我，她漆黑的眼睛让我后背发麻，她声音颤抖：“刚刚…我叫了你的名字？”像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是啊，多亏你叫住我，不然我就要进医院了。谢谢你啊。”我装作轻松的笑笑。
她好像什么也没听见，阴郁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我，面容憔悴，死水一样的面庞像是融进了什么，她低声道：“对不起。”
然后推开我，跑了…
对不起什么？
3月14号
今天，我和秋秋告白了。她答应了，我很开心。
拉着秋秋的手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涂语，她看见我们，惨白了颜色。
很是慌乱的走开了。
秋秋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真是奇怪，像是做了亏心事。”
我笑了笑。
3月18号
老师找我谈话，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当然说没有了。
老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据说，你和七班的唐秋秋走得很近啊。”
据说？我抓住了老师的重点。
据谁说的？
老师最后只是说：“现在你们还小，你的学习成绩还这么优秀，千万不要因为感情的事情耽误学习，不然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我点了点头，任听老师教导。
后来，秋秋满脸通红的过来找我，我问：“老师找你谈话了？”
秋秋点了点头，她委屈着一张脸：“我原本得到省里物理竞赛的资格也因为这事刷下来了。一定是涂语去告诉老师的，所以她才得到竞赛的名额，专门打小报告的贱人。”
我听到她这话，皱了皱眉：“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3月20号
今天秋秋问涂语是不是她向老师举报我俩谈恋爱的事情还有竞赛的事情是不是也是涂语搞得鬼。
秋秋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气得一颤一颤的。
我说涂语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我跟秋秋说了涂语救我的事情，秋秋睁大了眼睛，眼睫毛轻轻抖动，看起来像是被吓的不清。
我揉了揉她的头。
秋秋靠在我的怀里，嘟着嘴：“谁知道她安得什么心？”
她在我的怀里指着我的鼻子警告我：“以后不许为她说话！”
说起来，倒是有挺长时间没有在学校和公车上看到涂语了。
3月21号
今天一起床就腰酸背痛的，浑身没有半点力气，也不知道怎么了。出去倒水的时候碰到涂语了，还是老样子。看起来阴沉沉的，面容苍白，眼睛下一片青，估计是睡的不好。
涂语正迎面走来，我正打算向她打个招呼，没想到，那女孩子主动跟我打招呼，“张浩…”她的声音带着凉意，仿佛是冬天的井水忽然沿着我的脖颈滴落，鸡皮疙瘩忍不住升起来。
我努力保持着微笑，等待着她把话说完。
可是她叫了我名字后，就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我尴尬的笑笑，那个女孩子仿佛没有意识到我的尴尬，侧身走过，一脸木然，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确实，并没有发生什么。
说不清楚原因，我暗暗松了口气。
回到教室后，打开窗户透透气，感觉身体也舒服多了。
下午陪着秋秋逛了一圈又一圈的操场，秋秋一直扯着我讨论她们班的八卦。
唉。
3月28号
周末都和秋秋腻在一起，她都不会闲我烦的么？我但是有点嫌她烦了…
不准我多看别的女生一眼，不准和别的女生说话。
今天在公车上，一个小女生差点摔倒，我扶了她一下，想起上次公车上我也是这样扶着那个奇怪的女生的。
秋秋的脸莫名其妙黑了下来，直到下了车，我哄了她好久。
她要我保证以后不许碰别的女孩子，就算扶别人也不行。
3月31号
和秋秋吵架了…我提到分手了，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喝了几瓶酒，差点睡过头，赶快骑着车去学校，被风一吹身体更不舒服了。
路上看到秋秋了，眼睛红红的，眼皮肿得老高，看见我时就把头转过去跟旁边的人说话，我叫住她，跟她说道歉。
头忽得闪痛，我忍不住揉了揉了头，什么酒啊，后劲真大啊…
一路上昏昏沉沉的，脚上就像绑了沙袋一样。
秋秋走了，什么也没说，不知道是原谅我了没有…
觉得自己还挺犯贱的，秋秋腻着我的时候尽觉得她烦，现在离我远远的却又觉得舍不得。
“张浩…”后背倏然一紧，是涂语…
“好久不见，呵呵。”我振作精神，扯出一个笑。
尴尬的气氛在我们之间挥之不去，“好久没有在公交车上看见你了。”我很生硬的聊天。
“恩。”那涂语只是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怪异。周围阳光正好，而她的身边仿佛时刻笼罩着一层又一层的阴霾，她似乎想说什么，我眼尖地看到她身后的药瓶。
李风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哟，在这呢。女朋友找。”
刚想和涂语说有事先走，转身入眼的就是秋秋一张铁青着的脸。
她瞥见涂语身后的药瓶，恨恨地瞪了涂语一眼。
秋秋的脸有些僵硬，看着我才硬挤出一个笑容：“哼，活该生病。没有我你怎么办。”秋秋嘟着粉嫩的嘴巴，冲我哼道。她把药塞进我的怀里，偷偷掐了我一把。
最后秋秋挽着涂语的，尖利着嗓子：“哟，涂语你也生病了是吗？”
“不会啊，看你身体挺好的。难道是来给张浩送药的？”秋秋的眼波在我和涂语之中流转，随后似笑非笑的说：“难为你这么担心我的男朋友了。”
涂语的脸烧得通红，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十分怪异。
周围又不少看热闹的人围在一起。
李风凑近我说：“真是一场大戏。”
我觉得实在尴尬，觉得是秋秋在无理取闹了。
不过吃了秋秋的药以后，身体舒服了不少，疼痛感也没有了。
4月4号
今天起了个大早，在公车上竟然看到涂语，车上人不多，我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她看了我一眼，默默移开视线，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我尴尬的摸摸鼻子。
她像是错开了和我上下学的时间，所以我们很少遇到。
可能也是我想多了。
我和她一前一后进了校门。
因为人不多，所以门口的保安对于骑自行车进学校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人飞快的蹬着自行车差点撞到她，我猛的将她一拉。
我们两以一个暧昧的姿势站在校门口，有人吹着口哨调笑。
涂语推开了我，冷淡的转身。
我一个人尴尬的站在那里。
不到中午，秋秋就来质问我：“今天早上你在校门口抱了涂语是吗？”
我跟她解释了下当时的情况，秋秋横着眼看我，“你们一起上学？”
“没有，车上偶尔碰到的。”我解释道。
“你是不是喜欢她？”秋秋继续说。
我实在佩服女孩子们的想象力，什么事情都能扯到喜欢上。帮前排女生顺手倒个水，“唉，你是不是喜欢她？不然帮她倒什么水？”运动会上冲着班级里参加项目的女孩子喊两句加油，“你一定是喜欢她，不然干嘛喊这么起劲？”
为了不让秋秋乱想，我立马赌咒发誓。
“好吧，那她喜欢你怎么办？”秋秋忽然说。
这怎么可能？我笑着摇摇头，表示一万个不可能。
4月10号
也许是被昨晚冷风吹的，李风嘲笑我身体弱，是不是装的啊。
看我实在痛的说不出话了，就扶我到医务室。
“张浩，你生病了吗？”涂语叫住我。
我很意外她会叫住我，我点头：“头有点痛，去抓点药。
涂语走了之后，李风道：“你和她很熟嘛？”
我哭笑不得：“打声招呼而已，哪有熟不熟。”
去了医务室，找不出什么毛病，借口旷了一节课，和李风打了一场篮球倒是浑身舒爽。
4月20号
秋秋跟我说她在涂语的抽屉里翻到一个日历。
我对她乱翻别人抽屉的行为表示很不齿。
她叽叽喳喳的冲我说着，吵得我头疼万分，身上酸痛的感觉又来了，我冷汗直冒，紧紧皱眉。
秋秋看我皱眉了，叉腰道：“她的日历上圈着日期，日期上面写着张浩。说，你们之间到底是不是有什么？”
我摇摇头，我都好多天没有看到她了，能有什么。
“我看了一下，她是每十天一圈，今天就是她圈起来的日子，你们是不是约好了什么。”秋秋一脸怀疑的看着我，仿佛我是出去偷腥被发现的丈夫。
好说歹说才劝走了秋秋，没等上课铃声响起。
后背一凛，“张浩。”没有语调起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真的是她。
而涂语又像前几次一样，叫了我的名字，又什么不说。
午休时我便一个人去天台上消消食，结果看到秋秋和涂语两人对峙着。
秋秋咬牙切齿的对涂语说：“你最好给我道歉，打小报告给老师，抢我的竞赛名额。现在还把歪脑筋动到我男朋友身上了来，不然我就告诉全校你是小三！”
涂语低着头不说话，咬着牙，“我没有。”
秋秋被激怒：“没有什么？你敢说你对张浩没有什么想法？”
涂语沉默了，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对不起。”她低声说。
她…这是承认了？
秋秋显然更生气了，扯出一丝报复的笑容：“好啊，我就知道你惦记张浩，对不起说给谁听？走，我们到楼下让大家听一听，一个怪物也配抢我男朋友。”她扯着涂语，我看不下去，想要出去阻止。
这时，涂语忽然抬起头，露出沁凉阴森的笑容，她黑黝黝的眸子盯着秋秋，声音浮出一丝冰冷：“唐秋秋，你去死吧。”说完，她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慌。
秋秋被吓住了，恍恍惚惚的松开了她的手。
我也被吓住了。
4月26号
周末，秋秋抱着我说她好慌。
我握了握她的手，双手冰冷。
告诉她别怕，有我。
可是我的心里可莫名的慌张。
4月30号
早上一起来头又疼的不行。想请个假，这样就可以过个真正的五一小长假。
不过只是想想而已，倒是秋秋给我发短信说头疼今天不去学校了。
我问她是不是在偷懒，她却说是真的头疼。
算了，忍着头疼去学校。脑袋里传来钝钝的疼，想着有一把很钝的刀在磨着我的头。身体上也是这样。
这样挨过了一节课。出去倒水的时候，却看到守在我们班门口的涂语。
我有些吃惊，想起她之前恐怖的笑容和对秋秋的话，不敢和她靠近。
涂语注意到了，和我保持了距离，她虚弱的朝我笑笑，有些无措的问我：“张浩？秋秋怎么没来？”
我告诉她，她头疼所以请假在家。
我喝了口水，身上的疼痛奇迹般的消失了。
涂语一听这话，眼睛里闪着泪花，她看着我哀声祈求：“求求你告诉她，让她来学校。不然她会很危险的。”
我闪过那一瞬涂语阴沉着脸对秋秋说：“你去死吧。”
我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打了电话，叫秋秋下午无论如何都要回学校。
秋秋虚弱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她问：“为什么？”
我没说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要她一定要回学校。
下午的时候，涂语又来了，她拉着我的袖子望着我，最后问我：“她…”
我当然知道涂语说的是谁，我点了点给她确切的答案。
涂语似乎松了口气，不自觉和我靠近了些。
突然，秋秋的声音传来：“让我回学校就是让我看这些吗？”
涂语的眼睛炸出一分欣喜，声音拔高：“唐秋秋！”而后又觉得自己怪异似的，低头补充：“你…回来了…”
秋秋冷眼看了看涂语拉着我的袖子，“少假惺惺的了。”
我轻轻拂开涂语拉着我的袖子的手，涂语的眸光暗了一下。
秋秋再生气不过，忽然上前扬起手挥了涂语一个巴掌。
我说：“唐秋秋，你在干什么。”周围的同学吸了一口冷气。
涂语捂住自己的脸，她沉下了脸，露出寒冰般的眸子，“我不会再帮你了。”她留下一句话，走回了教室。
聚拢的人群自动为她留出一道路。
我实在生气，“唐秋秋，你太过分了。”
秋秋的脸一下子死灰一般：“我还在生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我冷笑，“生病吗？看你打人的力气还不小。”
秋秋慌乱了，从眼眶里流下泪水：“不是这样的…之前我头还疼，不是这样的…”
人群里议论纷纷，一个课间大家就目睹了这么精彩的一码戏，明天，我们就是整个学校的谈资。
5月1号
秋秋和我分手了。
她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我们之间结束了，要我好自为之。
一场恋爱，一个多月草草收场。
5月3号
李风打电话向我确认，是不是和秋秋分手了。
我说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欲言又止。
最后他说，是他向老师说我和秋秋在谈恋爱，希望老师能够拆散我们。
李风还说，他喜欢秋秋已经很久了。
他说，既然我和秋秋已经分手了，那他想去追秋秋。
我说哦，然后挂了电话。
发现脸上全都是湿了。
心里很难过。
5月4号
今天再去学校的时候，秋秋和我基本上已经是形同陌路了。
身旁有个李风陪着她。
我想上去狠狠揍李风一顿，拳头握紧，又松开。
是我太没用了。
5月6号
我只能托别人打探秋秋的消息。
听说她已经跟李风在一起了，
听说她又恢复省里竞赛的名额了，
听说她在班级里处处找涂语的茬，
听说….
5月10号
头又是痛的不行，半边身体又酸又痛。
所以今天我去坐公交。
在公交站我竟然看到了涂语，她冲我微笑，主动向我打招呼：“早啊，张浩。”
早啊，张浩。
她咬重张浩两个字，我才知道她的声音有多好听，能够洗去我一身痛苦。
我朝她挥手，然后一起等车。
进了校门，意外看到秋秋和李风在一起。
秋秋也看到我和涂语，她朝我们勾起讽刺的笑容，又忽然紧紧的皱起眉毛，似乎痛苦不堪。
李风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秋秋说头有点疼，大概是这几天为了竞赛的事情没休息好。
我看到涂语低下的眸光露出一丝残忍，却一闪而过，我以为自己看花了。
看到秋秋和李风远去的背影，我忽然想冲上去，抱住秋秋，心底忽然升起恐慌，盯着她的背影，却害怕她会忽然消失不见。
5月11号
秋秋死了。
整个学校都在恐慌，秋秋的父母一瞬间苍老，痛哭流涕。
据说秋秋死于10号凌晨，今早被发现。
秋秋的父母以为秋秋睡过头，便去喊她起床，却发现女儿已经僵硬得倒在书桌前，手里还拿着一支笔。
大家说秋秋是猝死，为了省里的竞赛没日没夜的复习，结果就死了。
倒是我觉得事情没有没有那么简单，我想到了昨天涂语的眸光和之前她被秋秋掌掴后莫名其妙的话还有她在天台要秋秋去死的眼神。
我恍然觉得自己置身在寒冰之中。
不对！
这几个片段迅速闪过，却连不成一个完整的思路。
李风对我说十号十一点半的时候秋秋都还在和她打电话，跟他说头疼，浑身疼。
李风就劝秋秋快去休息吧，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头疼？浑身疼？
昨天早上的时候，我也是这样。
难道…
我一时悲痛交加，只觉得只是跟涂语脱不开关系。
5月19号
秋秋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
一周之后，这事情才慢慢有缓下来的趋势。
我把涂语叫上了天台，问她秋秋是不是和她有关。
涂语冷笑了一下，承认了。
涂语的眼睛里泛着冷光，她垂下头：“大家都说我身上带着诅咒，你相信吗？”
她抬头眼睛盯着我，如同一口幽幽古井，我却说不出话来。
涂语笑了一声：“连你也相信了，不是吗？”
“所以，秋秋的死是你造成的不是吗？”我道。
“我给过她机会的。我一直不能喊别人的名字，因为一旦我喊了，那个人十天后就会…死。”她扬起头颅，坦荡荡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惊，那不是…
“我一直不跟别人说话，怕得就是自己无意中喊出别人的名字给别人带来灾害。”涂语说，“那天，我喊了你的名字，如果十天后不继续再叫一次你的名字，你就会死去，所以我计算好时间，每隔十天就要去找你喊你的名字。”
“你故意喊秋秋的名字，是要她死是吧。”我冷冷开口。
涂语一愣，“你都看到了？”随后，她说：“那时候，我坏心眼的想，要是她死了，死了就好了。可是后来我后悔了所以让你把她叫回学校。”
涂语露出狠厉的表情，“可是她呢？侮辱我，质疑你。这样的人就让她死掉好了。”
“你是疯子。”我恨恨地说出这句话，“杀人凶手。”
她忽然狂笑，狰狞了原本的脸孔“杀人凶手？疯子？没有我，明天你就会和唐秋秋一样，死于非命。”
我觉得可怕，离涂语好几米远了之后，我对她吐出两个字：“怪物。”眼神扫过她，仿佛她是一堆路旁的垃圾，然后转身离开。
天台上的风很大，把声音割得支离破碎，可能是风声，也可能是…哭声。
但是，谁在乎呢，反正明天我就要死了。
5月20号
大概知道今天我就要死了，
我出门的时候对爸爸妈妈一个拥抱，在他们奇怪的注视下出了门。
感受下我最后一天的学生生活。
我的头仍然在突突作疼，大概是知道了原因，我有些恐惧，死亡以前离我很远，现在我却已经近到可以凑近听到死亡的呼吸声了。
连学校都透着一股死亡的味道，死气沉沉。
上着课，脑袋还在疼，余光似乎看到一个黑影从天台落下，忽然有人惊呼，“有人跳楼了。”
我心里一慌，踉踉跄跄的走出门，看到楼下一片血迹，血还在源源不断的从涂语的身下蔓延，开出一朵妖冶的花，她死水般的眼睛看着我，忽然笑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然后，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就死死的定在我这个方向。
头忽然间不痛了，身体上的一切疼痛都因为涂语的死亡而消散。
一大帮人赶过来，围拢在涂语的身边，救护车也过来了，盖着白布的涂语被抬走了。风扬起白布，露出她惨白的脸颊。
有人问我看清涂语张嘴要说什么话没有。
我摇摇头说没看清。
我在撒谎。
涂语她说的是：
我不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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