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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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过大年，放鞭炮，一群小子儿哈哈笑。”

小时候过年，小姑娘穿新衣戴漂亮的绸缎花，我们这帮臭小子，除了美食，最感兴趣的，最盼望的就是过年放鞭炮了。我猜想，不是什么男孩子天生胆大，女孩子天生胆小。而是我们这帮生活在困难环境中的孩子，耳濡目染，从而让骨子里的战斗精神无限放大，从小就喜欢沉浸在战火硝烟之中。

远古时过年都是燃烧竹子，让竹子在燃烧中发出爆裂的声音，所以才称为“爆竹”。自打发明了火药、造纸术，鞭炮也就随之登上了历史舞台。更厉害的是，居然造出来烟花。打到天上，瞬间的灿烂妩媚，果然让人心醉。

小时候对烟花没有什么感觉，原因是没有看到过。最让我们激动的，也不过就是“钻天猴”。“吱——”的一声上了天，便引来一片欢呼声。特别是那种上了天还能有一声爆响的钻天猴，非常受欢迎。只是大多数人家经济困难，无钱买这被誉为奢华的钻天猴。

鞭炮也是这样，我记得如果谁家能挂上一鞭五百响的，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哪像现在，一万的都嫌少，恨不得从除夕三十的夜里一直响到初一太阳升起来。

我们这些孩子，如果能有一挂一百的鞭炮，那就开心的不行了。绝对不舍得一次放完了，要把它们一个一个拆开，每次兜里装上七八九十个，一定不会超过十个的。出去慢慢放，放完了就跑回家，再装在兜里几个跑出去放着玩。二踢脚小的时候根本不敢放，直到长大一些后，才能大胆无羁地去放。

小时候放鞭炮特别有意思，现在想起来都能笑出声。有一种鞭炮，就是炮捻燃烧的特别快的那种。一点就炸，不知道的一定会吃它的苦头。

记得那是大年初五，因为是“破五”，不能出远门拜年，我就在家属区的厕所空地上放鞭炮。那时候厕所还在家属区的里面，你说我们也不嫌臭，就在那里放鞭炮。

我的那些鞭炮威力不大，炮捻点燃了有一些时间才爆炸。所以就一只手拿着油绳（是替代点鞭炮的，从钢丝绳上缠下来），另一只手点燃了，稍等一下再扔出去。就是这样，我也小心翼翼的，点燃鞭炮时注意力非常集中，用来防备意外发生，万一被炸到，不但自己要品尝痛苦，还要接受小伙伴们的嘲笑。

我的鞭炮声把一个小伙伴儿引来了，他看见我把鞭炮点燃后，准确地顺着窗口扔进了女厕所（原谅我的年少无知，孩童时有许多糗事，有时间专门曝光一篇），然后鞭炮会在厕所里爆炸。

“这个好玩，我也有几个鞭炮，用你的油绳点一下吧！”好人好事家长老师打着都学不会，要说做点出格的坏事，谁也不用教，一看就会，绝对是天生坏种。

“行，你可得扔准点，别把咱俩都炸了。”我没有考虑别人的习惯，自然怕他一不小心炸到我，这才叮嘱他。

“没问题，我是谁呀？保准比你扔得准。”这小子牛得很，又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小子，把胸脯拍得啪啪响，鼻涕都快过河了，也不擦一下，只是吸溜一声，又把鼻涕吸回到鼻子眼里。

于是，他就拿出了自己的鞭炮，凑过来，准备点燃。我看了看他的鞭炮，不行，这就是一种一点就炸的鞭炮。“不行，你这炮不能拿在手里放，快点放地下吧！”我大概属于良心发现的人，因为被这种鞭炮炸过，吃过大亏，所以也就不由自主地提醒他，还告诉他这种炮应该怎么放。

“没事，我经常拿着放。”他有些急了，一把就从我的手里抢过了油绳。这贼小子，还以为我要骗他的炮放，我所说的话，对于他来说，全都是居心不良的，全都是为了把他手里的鞭炮骗到我的手里。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呀！

“啪！”“妈呀——”炸手了。鞭炮在他的手里爆炸了，威力比一般的炮大多了。我看见他一只手抱着另一只黑了的手，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嘴里“妈妈，妈妈！”地叫着，围着厕所开始转圈子。估计是越来越疼，哭声也越来越大。他先是抱着手围着厕所哭叫着，转了一会儿，看来不管用。又开始围着平房转，围着平房转也不管用，最后哭着回家了，估计只有他的爸爸妈妈才能用特殊的办法，安抚他的痛苦。

这大年“破五”过的，也不知道他的手破了没有。反正小时候过年放鞭炮，我们经常会被鞭炮炸着。有被炸成“万朵桃花开”的，鲜血淋漓的让人胆战心惊；有被炸成红肿如馒头的，后面还会变成青紫蓝蛋的，怎么也得三五天才能消下去；还有被炸成五颜六色的，就是红色黑色灰色白色混在一起的，这种样子最让人可怜。

炸到别人，我们就会以看热闹的心态欣赏各式各样的战果，炸到自己，只能自认为倒霉，嘴里骂骂咧咧的，那个钻心的疼，真的是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形容。只有自己亲自品尝过那种无法表达的滋味，才明白“硝烟战火”给我们带来的是何等的灾难与痛苦。

童年放鞭炮，欢乐真不少。稍大一点以后，我们就能学着大孩子放“二踢脚”了。因为是初学，那就会有更多故事了，还有什么“钻天猴”进屋被父母追着打，什么“老头架机枪”把手也搭进去的，什么“砸炮、摔炮”把自己的衣服弄破的，更有意思的就是因为捡鞭炮，两个平时关系很好的小伙伴儿翻脸打起来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特别好玩的。

童年的炮仗，曾经带给我们无数的欢乐，给我们的记忆里留下了诸多痕迹。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甚至会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