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队长话语干脆简练,带着不容否定的决断力。
他是这支勘探队的主心骨。
这位经历过战争生与死洗礼的高大汉子,面对纷繁复杂事情,会有钢铁般的沉稳和淡定。
这次父亲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中,却看到一丝紧张和慌乱。
毫无疑问,是刚才那个电话,给程队长带来的变化。
齐平表示同意。作为勘探队的支部书记,自己一个部下和同事出事,队里一定要出面,这也是她让程队长去找父亲的原因,父亲也表示认可。
程队长说:“我们叫一下王红旗,让他开车。”
父亲没有猜错,程队长此时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于主任严厉带着紧张口气的话,他每句话都听得非常清楚。于主任的每一个字,都像炮弹一样轰向他。
电话里于主任先是骂了他一番。
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老规矩,当年在部队时,程队长是于主任的警卫班长,次战斗中,救过于主任的命。他们之间既是上下级关系,又是过命的兄弟。顺理成章,后来程队长成了他的得力干将。每次于主任感觉程队长办事不得力,就会严厉批评他,这批评方式,就是用骂的形式。而程队长也对这位工作上是领导,生活上是兄长的于主任的这个脾性,习以为常。
于主任骂完之后,语气稍缓了下,告诉程队长说,李建国的出事,上面都知道了,让他必须,是必须找到李建国!否则别说是程队长,就是他自己,也不知会面临什么。
程队长很不解,顺口问了句:“上面?,哪个上面?”
电话里的于主任,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说:“不是油田方面的,是更上面。具体你别问了,我也不十分清楚。”
“你给我记住一条,把寻找李建国同志,当做政治任务,必须完成!”于主任扣掉电话前的这句话,振聋发聩,让曾是战斗英雄的程队长,心扑腾腾跳了起来。
司机小王很快就到了队部,他已听说了李建国的事情,吉普车早已准备就绪。他们带上一些的食物,水和指南针等野外用品和装备就出发了。
出了勘探队简陋的大门,吉普车风驰电掣般,疾驶在茫茫无边的戈壁滩上。
一路上,除了书记齐平,其他人各有心思。
父亲思索这些日子发生过的事情,思索内在的联系。
程队长脑海,串联起平时在勘探队,李建国的种种细节。从李建国被护送般的到了勘探队,再到平时有点的神秘行为,他越来越感觉到背后的复杂。
程队长突然想起,听于主任随口提到过,当初李建国来勘探队时,身边的那个军人,是什么某部的保卫干事。
保卫干事来勘探队干吗?
正想着,正在开车的王红旗忽然说:“队长,我感觉李建国,不是个人。”
父亲和程队长听到小王说的话,默不作声。
齐平说:“王红旗,你脑子坏了?”
副驾驶位置的程队长,侧头瞪了一眼王红旗一眼,说:“别嘴巴上没把门的!这话传出去,小王你要担责的!”
王红旗看程队长说的郑重,连忙辩解了几句,之后专心开车,不再吱声。
经过长途奔波,他们到达了李建国出事的地点。
现场停了几辆公安局绿色三轮摩托,附近不远处还有已经几辆看不清牌照绿色军车,有一些身着制服的人提前到了。
远远的他们被拦下了,齐平和程队长跳下车,向对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简要说明了下情况,他们就放行了。
两个身着便衣的人迎了过来,和齐平程队长简单交流之后,带着他们二人走到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父亲走下车,看到勘探队那辆中吉普,四轮朝天翻在那里,旁边围了几个人,在拿着相机尺子拍照测量。
地面上,远远近近都是飘散的纸片。
程队长扔下在继续那二人说话的齐平,走了过来。
有几个人喊着号子开始推那辆翻了的吉普车,吉普车轰然一声,被搬正了身体。车头一片狼藉,帆布车棚也憋了,一侧前轮,歪在一边。
父亲看到车旁遗落了一个帆布书包,这个书包是李建国挎过的书包。大概是被压在车身下面,没被现场勘测的人看到。
父亲走过去,吉普车的车胎已经爆裂。
父亲忽然心念一动,向憋憋的车轮胎仔细看去,在车胎爆裂一侧裂缝里,发现一个小孔,这个小孔周边有轻微烧焦的痕迹,内外缘却很光滑,很像是用烧红的,极热的小钢柱扎过痕迹。
这小孔很小,而且是在轮胎的裂痕上,不仔细看很难被发现。
跟随在一旁的程队长,也发现了这个极不起眼的小孔。
但程队长却迅速的握了一下父亲的手,轻轻的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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