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参加简书官方有奖征文「脑洞写作大会第二期|创意续写计划」。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故事，故事的开始，在大河两岸……
大河从高山峡谷而来，在一片还算是平缓的黄土高原上慢慢地流连着，从西向东，一直到海，在河的南北两岸住着生活习惯各不相同的两个氏族。
一个是学会了用火的炎部落，他们在大河之北，一个是学会用麻做衣服的黎部落，他们在大河之南。
无论是炎部落还是黎部落，他们都知道大河每年会发水，发水会淹死人，所以他们对河流都很畏惧，很少有人敢接近。
炎部落最早使用火，他们会用火烧陶，陶盆、碗、锅、缸，甚至是取暖烧炭、照明火把，和打猎用的冶炼金属。
黎部落生活的地方森林很多，他们会采集藤麻，编绳子、制弓箭、做拦网、制衣服。但是他们对大河也很陌生，因为他们也没有学会制作船只。炎部落比黎部落好一点的地方是他们已经知道了去大河里捕鱼了。
01.
这天晨，炎部落的几位年轻猎手，带着网去大河边上一个平缓的湾边捞鱼，这是他们每天要做的工作。
“等等我。”一个声音从几个猎手身后传来。大伙回头一看，原来是部落里的“鹿”，一个才十四岁的刚成年猎人。
鹿的上身和大伙一样赤裸着，腰间围着一块没有硝过的兽皮，从膝盖到脚也是同样没有遮挡。鹿的头发也和大伙一样拢成一髻，用根细木棍插着。
“你怎么又迟到了，当心被祭师看到，又要骂你。”鹿的好朋友“兔”小声对走近的鹿说到。
鹿抓抓鼻子，“我做了一个梦，梦到…”
“好了，我知道了，你又梦到能够征服大河了，是吗？”
兔赶紧打断了他的话。鹿不好意思的笑了。朝阳初升，阳光透过路边好大的树，从树枝的间隙里撒下块块光斑，落在鹿和兔的头上，脸上，也落在他们同伴的身上，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大河今天还是一样的清澈，水波粼粼，那微微起皱的淡青水面，能一直看到水底的游鱼，那些鱼也不怕人，很多鱼看到人来，不知道是什么，都好奇地游了过来。
鹿他们用网捕鱼很简单，两个人配合，一个用一根长树枝击打水面，把鱼往一个方向赶，一个站在岸边，双手用力握住一根木杆，木杆的前面三分之一的部分，是用藤条扎的网孔很大的藤网。
几尺大的鱼，欢快地游进了藤网里，稍微小点的鱼就从网孔里游走了，大鱼也想游出网孔，可是它们的头往往被网孔给卡住了。鱼在水里急了，它们想挣脱，拼命挣扎。这时候，赶鱼的伙伴就会跑过来，和握着木棍的同伴一起用力，把藤网给拖上岸来。
河岸边生长着许多的大树，不知名的野草铺满视野，四个人网鱼，四个人拿着长矛和铜刀在一边警戒，在大河边的林木沼泽中，有一些野兽和鳄鱼在游荡。
鹿拿着木杆在赶鱼，木杆远远地伸出到水草丛里，从外向内，有节奏地拍打搅动着，有一棵看起来枯死的树，像是从上游漂下来的，停在水草的边沿。
鹿的木杆拍到了枯树干上，“咦，怎么好像是一个人的头发？”鹿又靠近几步，“真的是一个人！”他惊讶地叫，伙伴们闻声围了过来。
河边水草畔，一个人停在枯树干的边上，半张脸贴着浮在水面的树皮。
“鹿，真的是一个人，怎么会在水里啊？”矮胖的兔睁着圆眼，“是不是已经死了啊？”
腿长手长的鹿，转着头看着伙伴们，“我们把那个人救上来看看吧。”
幸亏有藤网，鹿腰间绑着藤绳，手里杵着木杆，在伙伴们担心的目光里接近了那棵浮在水面的枯树。
鹿用手抓住枯树的枝丫，回头喊一声，“好了！”伙伴们在藤绳的那一头开始拽，枯树慢慢滑着岸边的苇草，向河岸靠过来，鹿的手抓的很紧，他看见了那张脸。
圆圆的，线条很柔和，眼睛是闭着的，一头黑丝半边垂在水草间，这个人的身上很奇怪，套着一件麻衣，这是鹿从来没有见过的的东西——衣服！
踩着水草，杵着木杆，鹿和伙伴们终于把枯树拖上了岸，那个人也随着被拖到了岸边，鹿发现，原来这个人的手紧抱着枯树的一个枝丫，这才是没有沉入水里的原因。
这是一个女人，身高和鹿差不多，皮肤却白嫩了许多，她的身上穿着麻衣，脸色苍白。鹿伏身看看，也不知道她死了没有，伙伴们也不知道。
“还是把她带回部落，让祭师看看吧。”兔建议到。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快回去吧。”
02.
鹿把救上来的女人抗在了肩膀上，女人的肚子顶在鹿的肩头，鹿抱着她的腿。同伴们带着鱼获，带着藤网，走向丛林，这是一条部落里踩出来的羊肠小道。
初秋的天气，满眼都是姹紫嫣红，野果垂挂在枝条间，一颗颗，一串串，野花烂漫在灌木草丛里，一簇簇，一片片，野鸡、野兔不时地在小道边飞过，穿过，野猪和野羊在视线的尽头若隐若现。
鹿的额头有了汗珠，他的后脊梁上慢慢地流下了水，那水是从鹿扛着的女人嘴里流出来的。
突然，“哇”的一大口，鹿感觉到脊梁上被喷了一大片水，走在鹿身后的兔惊叫一声，“哇！她活了，她活过来了。”
鹿感觉到了肩膀上的女人动了动，他立刻停下脚步，蹲下、弯腰，把女人给放了下来。鹿搂着女人的腰，女人的身体却往下滑。
鹿知道，这是她受伤了，因为自己也有过受伤后站不住的情景发生过，伙伴们好奇地围了过来。
“不行，她还站不住，我们快回部落去。”鹿赶忙开口解释。
大家又上路了，这一次伙伴们步伐匆匆，没有了游玩的心思，大家都知道，生命的可贵。
部落里，祭师木豆端坐在青石板上晒着暖和的太阳。他眯着眼睛看着视线范围里几十栋土墙草顶的屋，十几个孩子在泥土里玩着泥巴，几个妇女在部落火塘边忙着午食。
“一切都很好啊，今天没有受到什么灾祸，这是祖先的神灵在护佑啊。”低语声从他有些干瘪的嘴巴里喃喃吐出。他有些干瘦，头发也有了些白丝，皱纹遍布的脸上，留着年轻时在丛林里冒险的疤痕。
03.
一阵喧哗声从部落外的小路口传来，几个部落里的年轻猎手，匆忙地向这边过来了。
木豆站起身，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镇定这个“法宝”是从上一代祭师那里传下来的。
“法宝”起了作用，年轻猎手们看到一脸平静的祭师木豆，安静地站在那里看过来，立刻安稳了许多。
一个女人扛在鹿的肩头，木豆看到了，他也明白了，但是这个女人有些奇怪啊，她的身上穿的是什么？木豆迷惑了。
“都不要围着，忙自己的事情去。”木豆对围过来的人吩咐到，“鹿，你留下说话。”众人散开了。
黎部落的“羽”睁开了眼睛，头痛，视线里模糊一片，有亮光，有感觉，她知道，自己还是活着的。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羽的声音细弱蚊蝇。
“姑娘，你现在安全了，我们是炎部落，你是落水被我们部落里的人救回来了。”祭师木豆语气和缓。
羽听到炎部落，虽然不知道是哪里，还是放心了，她勉强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这一睡就是一整天。
次日清晨，羽彻底清醒过来，当她走出暂时居住的土屋时，她惊呆了。
视线里全部是穿着半截兽皮的男女，可是他们的工具又是那么的先进，有那么多的“金属”工具，这个部落真是富有啊！可是那么多人连衣服都没有，怎么那么贫穷呢？
羽的大脑彻底糊涂了。
“你感觉好些了吗？”一个年轻猎手从边上的屋子里走出来问她。
羽看着鹿，感觉很熟悉，“我好了，可是，你们是哪里的部落啊，在大河的上游还是下游。”这时候，羽还不知道自己从水面上漂到了对岸。
鹿看着这个漂亮姑娘，眼睛里都放了光，“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啊，这应该是大河的中间吧，不过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带你爬树上看看吧。”
04.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认识了，他们走到大河边上的一个小山坡，那里有一棵很高的梧桐树。
从树上望向大河，羽突然发现，自己是在河的对岸！
“我回不去了！原来我已经过河了，原来这里是大河之北，原来他们不是我们一个氏族的人。”羽的心里五味成杂，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鹿站在羽边上的树枝上，秋日的阳光从天空中温暖地照抚着他，年轻猎手的胸膛油光发亮，鹿的眼睛也亮晶晶地四处观望着。
一阵低低的哭泣声从耳边传来，鹿一转头，那是一张梨花带雨的泪脸。
“你怎么啦？找不到家吗？你别哭，没事的，现在找不到，就慢慢找，肯定会找到的，嗯，我会帮你的。”鹿有些急促地表白着。
羽侧目看着鹿，她现在已经知道是这个猎手救了自己一命。“鹿，我不知道怎么感激你，其实我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了，可是，我回不去了。”羽转头看着大河对岸。
鹿顺着羽的眼睛望去，他明白了，原来她是从河之南过来的！
鹿要帮助羽，这是他下定的决心。
他不想看到羽再流泪，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羽一流泪，鹿的心就很痛。他问过好朋友兔，这是怎么了？
兔告诉鹿，你该成家了，羽该是你的婆娘。鹿听了后红着脸跑了，跑在路上的时候，他的心跳的很快，原来自己是喜欢上羽了吗？跑在风中的时候，他很心渐渐平静下来，羽是大河那边的人啊，她回不了家，心里该多难过啊。
鹿想做点什么，他又跑到大河边，呆呆地坐在岸边的大树枝丫上，大河南岸看起来隐隐约约，那边就是羽的家乡啊！可是该怎么过去呢？
一群大雁从北方往南飞去，空中排成了一个“人”字型，从北方的天空飞过大河，一直飞翔去南方淼淼的天际波纹去了。如果有翅膀就好了！
鹿仰望碧空，视线从空中往下滑，最远处有一些空气的流动，那最远的画面有一些迷蒙；再近些就是大河南岸，和鹿所在的北岸差不多，也是芳草萋萋，杂树耸立；又近些就是大河，水波粼粼，如一条碧带蜿蜒向东，河上不时有水鸟掠过，如苍鹰扑蛇般从水里抓起鱼，又飞向高空；视线移到河岸，鹿不由自主的看向那棵枯树。树的一头还在水草间，随着水波缓缓起伏。
枯树！可以用枯树过河，鹿一下子站了起来，在树枝丫上开心的笑了起来。
05.
大河边，鹿的腰间缠着长长的藤绳，绳子的一头系在了一棵大树上，河岸边，一棵枯树已经修整了一番，枝丫被砍掉了，只留下了圆滚滚的树干，树干上也被鹿给缠上了绳子。
兔在一边担心地看着鹿，鹿推着枯树，枯树骨碌碌地滚下了河，鹿被树干上的绳子牵倒也滚了下来。
“咚”地一声，枯树干和鹿一起砸入了水里，树干浮在了水面上，鹿晕倒在树干边，幸亏他身上的藤绳和树干缠在了一起，也幸亏他还有个朋友兔在岸边。
兔把鹿拉到了岸上，过了一会儿，鹿醒了。
“看来不能一开始就把绳子缠到树干上啊，我明白了。”鹿一点也没有管在一边劝阻的兔，他两眼放光地盯着水面上的枯树干。
回到部落后，鹿远远地看见羽，她正在教部落里的女人们怎么利用麻，这对于部落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变化，祭师木豆指派了好几个人跟羽学习。
羽受到了部落里的欢迎，可是她的脸上从来没有露出过笑容。
又经过了几次实验，鹿把两棵枯树缠在了一起，又把两棵变成三棵、四棵，可是藤绳断了，藤绳承受不了那么多的力，鹿又找到部落里的炼金师，求着他们铸造了许多的青铜丁，这一下，树干连接的问题解决了，鹿终于站在了木排上，可是木排走不了。
怎么让浮在水面上的木排移动？鹿又花了十几天的时间，在雪第一次漂落的时候，鹿已经可以站在木排上，撑着木杆，沿着河岸移动了。
鹿终于成功了，他要送羽回家。
06.
雪花从皎白的空中由一个个小点慢慢变大，它们飘荡游弋，洁白的花开满了山川树木，也落在了部落的茅草土屋顶，也有一些落在了鹿的麻衣上，落在他古铜色的脸上，他的眼睛有一些不舍，更多的是下定决心的坚决。
“羽，你在吗？”鹿站在羽的土屋外，土屋的门是一些缠着树叶的树枝扎成的，那缝隙里透出土屋里火塘的一些亮光。
树枝门拉开了，羽站在黑暗的屋子里没有说话。
“羽，我可以送你回家，我知道怎么过河了。”鹿急急地说到。
“什么？真的吗？你找到了路可以去大河那边。”羽一下子跨出门来，她的脸上满是焦急。
“你跟我来，我带你看。”鹿转身就走，羽随身在后。
河岸边，一个木排浮在水面上，长长的藤绳一头连着木排，一头系在岸边的大树上。木排上已经落下了一层雪花。鹿快步走上木排，羽小心地跟在鹿的身后。
“你知道吗，我准备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这个办法，用这个排，可以送你去大河的另一边。”鹿看着羽漆黑的眼眸。
羽听过了鹿的详细解释，明白了脚下微微晃动的木排的作用，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从河之北还能再次回到河之南，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猎手，羽的泪水再一次浮上眼眶。
07.
在一个冬日的清晨，鹿和羽一起站在了木排上，兔和部落里的很多人都站在了岸上，他们是来给羽送行的，同时也是炎部落征服大河的开始。
祭师木豆站在最前面，他面色严肃，嘴里念叨着祖先和神灵，通告了天地和一切先知。
绳子从树干上解开了，木排上的鹿重重地向部落里亲人点点头，开始把藤绳拽上木排，水流平缓，木排顺流而下，慢慢地漂向河中。
木排上，鹿和羽的腰被一根藤绳缠在了一起，水面下很清，能看到很多的大鱼，那些鱼从来没有见过木排这种东西，它们开始游了过来。
大鱼撞击着木排，它们闻到了木排上的人味，它们知道，那是食物的味道。
鹿和羽的脸色都是苍白一片，“你后悔了吗，如果木排被大鱼撞散了，我们就会被鱼给吃掉了。”
羽走近鹿，她一把抱住了鹿的腰，“鹿，你知道吗，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哪怕这真的是一个噩梦，我也愿意陪你一起。”
鹿抱住了羽，羽的脸贴在了鹿的胸膛，她闭着眼睛，听鹿的心跳声；鹿的手抚摸着羽的后背，他闻着羽的发，漆黑的发丝有淡淡的花香。
木排剧烈晃动着，漂到了大河的中间，大鱼们快乐地追逐着它们的猎物。
突然，起风了，烈烈的北风从一侧吹了起来，刺骨寒风吹醒了拥抱着的鹿和羽，鹿看着木排，它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
“羽，我们没事了，大鱼追不上我们了。”
不知道是水面太冷，还是木排的速度更快，木排稳定了，水下的大鱼游走了。
08.
傍晚时分，木排靠到了南岸，鹿第一次踏上了大河的南方土地。羽拉着鹿，她高兴地跳了起来，她认出了这岸边，正好离自己的部落不远。
走了不久，一个部落的轮廓果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鹿停下了脚步。
“羽，你到家了，我该回去了。”鹿的眼睛有些难舍。
羽看着不远处的熟悉部落，那里有自己的亲人。“鹿，我回家了，但是我不会忘记你的。”羽的眼睛里种下了一丝坚定。
鹿又独自走回了岸边，他解下了绳子，跳上木排，转头看看南岸，羽已经不见了。木杆一抵河岸，木排又漂向了大河。
第二日的清晨，鹿回到了自己的部落，他成了部落里新的偶像和英雄。
可是偶像很孤独，部落里的人很快都发现了，鹿的脸上失去了笑容。
兔一直是鹿的朋友，他经常陪着鹿坐在大河岸边，看着河之南，就这么过了一冬。
09.
春暖花开，一天，兔又陪着鹿来到河岸，他们刚看向大河的时候，就发现远远的河面上，漂着一个木排，鹿冷了一个冬天的脸，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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