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玲笑意盈盈,哼着小曲回到家门口。
豁然开朗的月色,铺满小乡村,一排排影影绰绰的竹篱笆,宛如月光下的小扣柴扉。
迈进庭院,秋玲瞬间瘪了气的犯难,想要出门闯闯,一心求成之后,怎么跟父母亲沟通呢?
父母亲和邻居们,嗡嗡的收音机一样,你争我续,扯的火热,秋玲驻足一会儿,见他们臭味相投,侃的没完没了,不忍打断,便自己回到房间。
浅蓝色的写字台和床铺,在黑夜里呈现出一簇簇莹光白,即便是在白天,这种清云色的淡蓝,也和白色没什么区别。
家里一片经典枣红色,唯独秋玲房间的油漆,是她自己挑选的,她喜欢这种轻盈、无暇、自由翱翔的感觉,像极了她对未来的翘望。
秋玲倒在床铺上松弛如泥,眼下,大事谈妥,万事俱备,只欠通融啦!就要离开家了,也不知道父亲会同意吗?母亲会舍得吗?
管不了那么多,自己老大不小,难道不能做一次主吗?这次谁也别想阻挡她。秋玲滚过一个身,趴在床铺,翻开没有看完的小说…
第二天,黎明那块灰布还没有拉开,秋玲套上连衣裙,便独自悄悄收拾行李。
林林总总收拾起来,似乎越舍不得就越多,越感到累赘,最后她索性从简,从几大包行李中,携取一小包。
父亲匆匆吃过早饭,便出门干活去了,四方桌上就剩下秋玲和母亲时,秋玲横下心和母亲细述告别。
“妈,别留我,我决定好了。”
“孩子,外面苦着呢!”
“外面怎么只会有苦呢!也会有甜的,妈,让我出去看看。”
“可是孩子,甜,是在苦难中提炼出来的,你熬得住吗?”
“妈,相信你女儿,我会熬出来的。以后甜了,我会和你们一起分享;要苦够了,我会回来,乖乖听从您的安排,好吗?”
碧芬已经在远处等她了,弄不懂局势的她,提着行李包,猫着眼,滴溜溜地处在陪审观察中,她可不想带人不成,倒挨一顿臭骂。
母亲看了看碧芬,明白秋玲这次决心铁定,暮气寡言的她,脸上好似淡定的默认,只是心里却要撑开接受,女儿确实不小了,如果再把她强留在身边,也许她会很难成长,倒不如松松手,随她折腾去吧!
母亲庄静地塞给秋玲一个硬邦邦的塑料袋,秋玲指头一抖,不用打开,便已知那是母亲平日里摆摊,省吃俭用下来的积蓄。
头一次离家,秋玲心里各种佐料翻滚,告别母亲,她频频回头,东看西瞧。
这副清宁简陋的画卷里,有她熟悉的一草一木,还有陪伴她二十多年的一砖一瓦和一些人。
马路上各路汽车,依然疾驰缭目,秋风助力尘土,空气浓烈的大雾一般,昏暗不清,夹着烟尘,秋玲和碧芬双双迈上开往县城的中巴。
火车站乌泱泱的人流量,永远高于各大市场和商场,为了生计的人们,在这口沸腾的锅里,不断地穿梭,拥挤、竭力奔向目的地。
黑压压的人头,送走一波,又迎来几大波,速度简直比下沙还快,秋玲背着包跟着碧芬,好像吞口水都被挤呛。
她不晓得,是天地发生了颠倒,还是四季发生了逆转,等到买好票,两鬓汗水,水柱一般直下。
她们终于逃离锣鼓喧天的广场,进入了雄伟的候车室。
一辆火车开过,车轮和铁轨,咣当咣当的撞击声,震颤着候车室的窗门,秋玲只觉得一阵耳鸣腿抖,顺势把椅子抱成救生圈。
看见秋玲那蔫蔫的小样,飘零惯的碧芬,只觉得噗嗤好笑。二十大几的人了,离个家而已,真是没有长大。
秋玲余悸惴惴,指头抠着椅子上的洞洞,一个个默数的告诉自己:艰难是暂时的,不要恐惧担忧,目前只是还没有习惯,一切都可以改变…
“开往c城的列车,这边检票啦…”检票员对着喇叭,呜呜呀呀,叫个不停。
“秋玲,快排队上车。”碧芬催促道。
精悍的列队,比部队还敏捷,迅速夹裹着秋玲和碧芬,组成了一支,密不透风的蛇影队伍。
检票的速度,好似倒豆子,一粒粒的往前蹦,碧芬检完票,泥鳅一样滑身,紧跟着秋玲激动的刚递上票;
“秋玲…”
一声阳光有力的巨唤,让队伍齐齐侧脸回过头。
人群中,出现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白光,碎发翩翩,白衣徐徐,大众兵役脸,不苟言笑,厚实的胸膛,急促地起伏不停。
秋玲生了锈一般,不知所措。
小杨?秋玲茫然画圈,他是从哪里飞来的?难道是母亲告知他的?还是他自我反省,终究知道错了?可是,一面之交,他们之间明明是没有电量的呀!
“检好票的快走,进去…”检票员催促。
列车撕裂的吼叫,加速着离别的脚步,转身只是一刹那,但分隔也许是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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