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近,望着街市上渐渐红火起来的年味,不由想起孩提时代过年的期盼。
那时,正是七十年代未,物资供应还是十分贫乏,依稀记得什么都要凭票供应。孩子们盼着过年,大祗离不开好吃、好穿,还有点压岁钱。
腊月二十前后,人们已经开始筹备春节的吃食。象油氽肉皮、老笋干之类,都要提前准备。色泽金黄的油氽肉皮入口软嫩有嚼劲,韭黄炒肉皮至今依然是道不会忘却的乡愁;而老笋干,对切得又宽又粗的笋干丝,记得还有“跳板“的鄙视。因为老笋干切丝最考验刀功,代表了一户人家的厨艺水平。“跳板”,有点夸张了。
腊月二十四前后,据说曾经还有送灶的习俗,就是送灶公公上天庭向玉皇大帝述职。祭品用糖年糕,据说可以贿赂灶公公。按照老一辈的说法,送完灶就是过年了,小孩当然应该是最高兴的。
到小年夜那天(江浙沪地区除夕前一晚被称为“小年夜”),年味其实已经很浓郁了。鸡鱼肉已基本齐备了。毕竟在上午扫尘后,下午要敬神(俗称请公公),这是必备的供品。
扫尘,就是年终大扫除,为的是除旧迎新,拔除不祥。敬神,土话“请公公”。就是祭拜主宰一个家庭各类事务的诸路神仙,祈盼得到保佑。
这鸡、这肉、这鱼,那时身兼数职。小年夜敬神时做供品,除夕祭祖时做祭品,年夜饭、来客时成了果腹的食品。
这煮熟的鸡,供神后就会被切成块,就是白斩鸡,也叫白鸡。皮黄肉白,肥嫩鲜美,是道美食,只可惜现在再也没有当年的筋道。
肉,供神后一般切成一寸见方,与茨菇同烧。那年月,供应的猪肉有限,买肉要凭肉票。茨菇夹肉,可以一碗变两碗,应付过整个年关的客人。
如能弄到猪头,俗称元宝,那一得口彩,二有口福了。猪头糕,迟至今日,仍是时不时的会去买一点,回味那年的滋味。
鱼,做煎鱼,与茨菇夹肉作为看菜。那时,做客前,小孩都被长辈提前关照了,块肉、煎鱼,那是看菜,不能动的,还要招待另外的客人。
自然,蛋饺、肉嵌油豆腐,也要在小年夜做好。这是春节必不可少的一道主菜,也是可以让客的大菜。一般做两碗,可以随吃随补,始终保持有一大碗满的待客。
到了除夕,自然要准备年夜饭。为了能拿到压岁钱,孩子们也是忙得不亦乐乎。至今记得洗拣韭黄时的彻骨冰寒,那时真冷。
下午,年夜饭前要祭祖(俗称拜太太),后代子孙通过祭祀来祈求和报答祖先的庇护和保佑。一壶浊酒,几道祭品,一代代人也就知道了自己的来处。
新年剃新头,那是风俗。理完发回家,天已渐渐黑了。终于可以吃年夜饭了。
那时,也没什么饮料,只有米酒。女人、小孩喝甜酒酿,男人则喝自酿的米酒。米酒味美,好入肚、不上头,吃吃喝喝,不知不觉间,脸红了、舌头大了,人也迷糊了。
被开门炮仗惊醒的时候,天已渐亮。大年初一,床头放着一套新衣服。其实,新衣服早就做好了,在家里也不知试穿了多少次。大年初一,终于可以穿着新衣、新裤、新鞋,顶着新理的头,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了。
自然,新衣服口袋里会有压岁钱,少则一毛,多则一元。如果有一张五元或十元的票子,那不知要在小伙伴前,拿进拿出多少次。
从年初一开始,家家户户都要出去拜年,这是孩子们最幸福的日子,有得吃、有得拿,运气好说不定还会被塞上几毛压岁钱。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现在是我在准备春节的吃食了,只是再也没有当年父亲盘算着那块肉的煎熬了,就怕家人说随便;老妻也不用象当年母亲那样算计几尺布票了,每年母亲都会笑着说浪费了;只有女儿抱着手机,说放假的事,再也没有过年的感觉;……
作者的话:本文与《秦溪纪事:(22)那时,关于过年的记忆》有部分内容雷同。只不过是对前文不太满意,修改、补充了太多的内容。又觉得如果彻底放弃前文,感到愧对撰写前文时倾注的情感。遂有此文。
本文原名:《秦溪纪事:(24)那时,我们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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