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高老头儿正看着我,神色慌张,突然想跑。我捡起地上的一根断棍,冲上去一把把他按在地上。
我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将短棍的断裂处尖锐的断口对着他,喝道:“阿莲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快说。”
高老头儿显得从未有过的倔强,说:“你可以杀我,我死了,你们的事我便管不着,但是我活着,你们绝对不能在一起。”
我说:“你为何,为何不让我们在一起?为何?你给我说出道理来。”
高老头儿说:“你是妖怪,妖怪不能和人在一起,你杀了我吧。”
我说:“你当真不怕死?”
“来吧。”
高老头儿紧闭着双眼,扬起了头。
我看到了躲在一角看着我的豆豆姑娘,当我看向她时,她使劲地摇了摇头,她的意思是说她也不知道阿莲在哪里。
我感到心口一阵揪心的痛。头也昏痛起来。我感受大面部皮肤撕裂的声音。我仰天大吼一声,一拳打到高老头儿的脸上,顿时将他打出了几米远。
我双手捏紧断棍,对着高老头儿的胸膛扑过去,当木棍就要接触到高老头儿胸口戳穿他的五脏的那一刹那,从天空中划出的一道闪电劈到了我的手上,木棍被震出了几丈远。
我被震倒在地,感受到手腕剧痛。
很久的时间天空才响起一声响雷。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劈到了我的背上,我感到背被刺穿,我仿佛听到了五脏碎裂的声音。
万剑穿心。
这种痛已经深入进骨髓。
十年来第一次受万箭穿心之苦。
紧接着,天空再次出现一道闪电,接着一阵轰鸣的雷声。
我紧紧捂住胸口,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最后鼓足勇气说:“我就快死了,告诉我,阿莲,到底在哪里?”
高老头儿喃喃地说:“你们不能在一起,你看上天都惩罚你了。我死也不会说。”
闪电向我背上劈来,我感受到我的背正在裂开。
“阿莲,把我忘了吧,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你的生命中,我们是不能再一起的,这就是我们彼此的命,你懂吗?”我对着不知在何处的阿莲说,希望她能听见。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上天凭什么惩罚你,不在我们在你一起,这是为什么?”我仿佛听到了阿莲在地上仰天哭喊着的回音。
“别傻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阿莲,这是一种诅咒,你我都没有办法。找个好男人重新嫁了吧。”
又有一道闪电,劈在我的身上,我哇的一口吐出鲜血。
“哪怕上天惩罚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会问你独自终老……”
我在心中听到阿莲这样说。
此刻,我感受到整个世界的毁灭。
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阿莲。
我甚至希望她已经被高老头儿强行逼婚嫁给了另外一个人,这样至少我心理还要好受一些。
感情可以时间培养起来的,为了一个不能在一起的人独守终生,终归不是一件好事。
而再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阿莲,是在我第一次见到师父和悟空的那一天——
“醒醒,醒醒。”我感受到脸上一阵疼痛,当我睁开眼睛,模糊中看见了悟净的脸,还有师父和悟空。
“八戒,醒醒,我们已经到西天了,……咳咳……快起来与为师一道参见佛祖。”师父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我回头,向他们眼睛所看的方向望过去。我看见了一座仙山,山上是金碧辉煌高耸入云端的佛寺,上面有一个招牌,写着:大雷音寺。
只见那:
顶摩霄汉中,根接须弥脉。巧峰排列,怪石参差。悬崖下瑶草琪花,曲径旁紫芝香蕙。仙猿摘果入桃林,却似火烧金;白鹤牺松立枝头,浑如烟捧玉。彩凤双双,青鸾对对。
彩凤双双,向日一鸣天下瑞;青鸾对对,迎风耀舞世间稀。又见那黄森森金瓦迭鸳鸯,明幌幌花砖铺玛瑙。东一行,西一行,尽都是蕊宫珠阙;南一带,北一带,看不了宝阁珍楼。天王殿上放霞光,护法堂前喷紫焰。浮屠塔显,优钵花香、正是地胜疑天别,云闲觉昼长。红尘不到诸缘尽,万劫无亏大法堂。
“假的,我们不是困在沙漠里吗?怎么一下子就到天竺国了?沙漠在哪里去了,我们如何走出来的?”我倍感疑惑。
“八戒,休得胡说,”师父明显生气了,“当你领悟到大乘佛法的真谛之后,就会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切皆为空幻。沙漠只是我们内心的恐惧和执著,现在我们克服了内心的恐惧和执著,终于到达西天,见到大雷音寺了,快快与我起来,……咳咳……和我一起拜见佛祖……”
“既然一切皆为空幻,眼前的大雷音寺未尝不是空幻。师父,我每天都记录我们途径的磨难,我们距离西天还有很远的路程呢,这寺庙一定是妖魔所化……”
“你这猪头,再胡说我老孙一棒打爆你的脑袋,”悟空一把揪住我的耳朵,“你是不是被妖魔吓坏了,现在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多少年的困难终于成为过去了,你是不是不想修成正果?想的话就跟我起来拜见如来佛祖。”
我不得不挣扎着站起来,哪里来的沙漠,四周全是青草和树木,白云就在眼前,眼前的寺庙祥云环绕,恍如仙境。
难道真的成功了,我们真的到达目的地了?
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扶着已经病入膏肓,站都站不稳的师父,帮他穿上袈裟,小白龙已经化作人形,他的样子也是异常憔悴,我们五人慢慢走近佛寺。
佛寺远不是外面看到的大小,里面是另一个天地,我看见了漫天诸佛菩萨齐聚于此,佛祖高高地坐于中间的莲花台上,对下面讲:
我观四大部洲,众生善恶,各方不一。东胜神洲者,敬天礼地,心爽气平;北巨芦洲者,虽好杀生,只因糊口,性拙情疏,无多作践;我西牛贺洲者,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最是那南赡部州,天高地厚,物广人稠,多贪多杀,多淫多诳,多欺多诈;不尊佛教,不向善缘,不敬三光,不重五谷;不忠不孝,不义不仁,瞒心昧己,大斗小称,害命杀牲。造下无边之孽,罪盈恶满,致有地域之灾……此亦为吩咐金蝉转世前往西天取经根由。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他们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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