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故事242
吴王僚的两个弟弟掩馀、烛庸被困在潜城，时间长了，救兵不到，正在苦苦盘算脱身的办法，忽然听说公子光弑君夺位，二人放声大哭，商议说：“公子光既然做了这样的事，一定会置我们于死地。我们要是投奔楚国，恐怕楚国不相信。真是有家难回，有国难投，怎么办才好？”
烛庸说：“我们如今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不如趁着夜晚天黑，从偏僻的小路逃到他国，等以后再设法行动。”
掩馀说：“楚军前后包围，我们如同飞鸟进了笼子，怎么逃脱？”
烛庸说：“我有一个计策，传令两个营寨的将士，谎称明天要和楚军交锋，到半夜，我和你穿上便服悄悄逃走，楚军不会怀疑。”
掩馀采纳了他的建议。两寨的将士吃饱饭、喂好马、整理好卧具，等候军令排兵布阵。掩馀和烛庸带着几个心腹，扮作侦察的小兵，逃出营寨。掩馀投奔徐国，烛庸投奔钟吾国。
等到天亮，两寨都不见他们的主将，士兵陷入混乱，各自抢夺船只逃回吴国。丢弃了无数盔甲兵器，都被楚国左尹伯郤宛的水军缴获。楚军将领都想趁吴国内乱之机去讨伐。
伯郤宛说：“吴国趁着我们有丧事出兵是不义的，我们怎么能效仿呢？”于是和沈尹戌一同班师，献上吴国的俘虏。
楚昭王因为伯郤宛立下大功，把所缴获的盔甲兵器的一半赏赐给他，大事小事都向他咨询，对他非常尊敬。费无极看在眼中，忌恨不已，于是和鄢将师商量出一个计策，要陷害伯郤宛。
费无极欺骗令尹囊瓦说：“伯郤宛想要设宴招待您，托我试探相国的意思，不知道相国肯不肯屈尊前往？”
囊瓦说：“他如果邀请，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费无极又对伯郤宛说：“令尹对我说，想要在你家喝酒，不知道你肯不肯准备酒食？他托我来问你的意思。”
伯郤宛不知这是费无极设下的圈套，回答说：“我位居下属，承蒙令尹屈尊前来，实在是荣幸！明天我一定准备薄酒招待，麻烦大夫转达。”
费无极说：“你招待令尹，打算用什么东西表示敬意？”
伯郤宛问：“不知道令尹喜好什么？”
费无极回答说：“令尹最喜欢的，是坚固的盔甲和锋利的兵器。之所以想到你家喝酒，是因为吴国的俘获的战利品一半归了你，他要借看一下。你把所有的都拿出来，我先为你挑选。”
郤宛果然把楚平王赏赐的以及家里收藏的兵器盔甲，全部拿出来给费无极看。费无极挑选了坚固锋利的各五十件，说：“足够了。你用帷幕遮起来，放在门口。令尹一来，必定会问起，问就拿出来给他看。如果令尹爱不释手地把玩，你就趁机献给他。其他东西，都不是他所喜欢的。”
伯郤宛相信了费无极的话，于是在大门左边设置帷幕，把盔甲兵器放在其中，又准备了很多菜肴果品，托费无极去邀请囊瓦。
囊瓦将要出发时，费无极拦住他说：“人心不可测。我替你先去查看一下伯郤宛设宴的情况，然后跟着你去。”
过了一会儿，费无极踉跄着跑回来，气喘吁吁地对囊瓦说：“我差点害了相国。伯郤宛今天邀请您，不怀好意，要对相国不利。刚才我看见在门口帷幕里藏着兵器盔甲，相国如果前往，一定会遭他的毒手！”
囊瓦吃惊地问：“他平时和我没有嫌隙，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费无极说：“他依仗着大王的宠爱，想要取代你做令尹。而且我听说他暗中勾结吴国，在救援潜城的战役中，将士们想要接着讨伐吴国，他却私自接受吴国人的贿赂，认为趁吴国有内乱行动不义，于是强迫左司马班师回去。吴国趁着我们有丧事，我们趁着吴国有内乱，正好相互报复，为什么要放弃呢！如果不是得到吴国的贿赂，怎么肯违背众人的意见轻易退兵？伯郤宛如果害了你，那楚国就危险了。”
囊瓦还是不相信，又派左右的人去查看，那人回报说：“门口的帷幕中果然藏有盔甲兵器。”囊瓦大怒，立刻派人请鄢将师来，怒斥伯郤宛想要谋害自己的事。
鄢将师说：“伯郤宛和阳令终、阳完、阳佗、晋陈三族结党，想要独揽楚国的政权，不是一天两天了。”
囊瓦说：“伯郤宛这晋国人，竟敢在楚国作乱，我应当亲手杀了他！”于是上奏楚王，命令鄢将师率领军队去攻打伯氏。
伯郤宛知道被费无极陷害，绝望之下自刎而死。他的儿子伯嚭害怕遭受灾祸，逃出郊外去了。囊瓦命令焚烧伯氏的住宅，楚国人没有肯响应的。囊瓦更加生气，下令说：“不焚烧伯氏的住宅，便和他同罪！”众人都知道伯郤宛是贤臣，没有人愿意放火烧毁他的住宅，被囊瓦逼迫得没办法，只好各自拿一把禾秆在手，扔到伯氏门外就走。囊瓦于是亲自率领家众，把前后门围住，放起大火，将伯氏的府第烧成灰烬，伯郤宛本人也被烧得尸骨无存。囊瓦把伯氏全族都消灭后，又拘捕阳令终、阳完、阳佗、晋陈等人，诬陷他们勾结吴国谋反，全部处死，楚国民众没有不为他们喊冤的。
有一天，囊瓦趁着月色登上高楼，听到街上传来歌声，清晰可辨。囊瓦听出，那歌词是这样唱的：
莫学郤大夫，忠而见诛，身既死，骨无馀。楚国无君，惟费与鄢，令尹木偶，为人作茧。天若有知，报应立显。
囊瓦急忙让左右的人去查找唱歌的人，但没有找到。只见市井中，家家户户祭祀神灵，香火相连，就问：“你们祭祀的神叫什么名字？”
百姓回答说：“就是楚国的忠臣伯郤宛。无辜受冤而死，希望他向天上申诉。”
左右的人回来报告囊瓦。他就在朝中询问，公子申等人都说：“伯郤宛没有勾结吴国的事。”囊瓦心中颇为后悔。
沈尹戌听说百姓拜神，都在诅咒令尹，就来见囊瓦说：“国人都怨恨您啊！相国难道没听说吗？费无极是楚国的奸佞之人，和鄢将师一起蒙蔽您。他赶走了朝吴，又驱逐了蔡侯朱，教唆先王做出违背伦理的事，导致太子建死在外国，冤杀伍奢父子，现在又杀了左尹，连累阳、晋二家，百姓对这两个人恨之入骨。都说相国纵容他们作恶，怨恨咒骂，遍布国内。杀人来掩盖诽谤，仁慈的人都不会这样做，何况杀人来引起诽谤呢？您作为令尹，却纵容谗佞之人而失去民心，以后楚国如果有事，敌寇在外面兴起，国人在内部叛变，相国就危险了！与其听信谗言而使自己危险，哪里比得上去除谗言来让自己安全呢？”
囊瓦惊惶地离开座位，说：“这是我的罪过。希望司马帮助我，诛杀这两个贼人！”
沈尹戌说：“这是国家的福气，我怎敢不服从命令！”就派人在楚国扬言：“杀左尹的，都是费、鄢二人所为，令尹已经察觉他们的奸恶。现在去讨伐他们，国人愿意跟从的，都可以来！”
百姓一听，争先恐后拿起武器出发。囊瓦于是拘捕了费无极、鄢将师，列举他们的罪行，在集市上斩首。众人不等令尹下达命令，就放火烧了两家的住宅，把他们的党羽全部消灭，于是诽谤和诅咒才平息。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吴越春秋》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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