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 蛇针草

作者: 晓也不晓 | 来源:发表于2017-08-11 16:00 被阅读87次
蛇针草 | 百度百科

蛇针草,是一种草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是在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那时我应该七八岁。

那一天傍晚,阿嬷正起身准备回家,我妈妈朝我说道:“去,搀阿嬷回去!”

“好!” 我赶忙应声回答。妈妈说过,门前井边总是有水,路又滑,紧连着的小巷又窄,还时常有单车穿过,阿嬷腿脚不方便,每次阿嬷要回去都得搀她走过那段路。

不过,说是我搀阿嬷,但每次我想牵阿嬷的手,总是她反过来,抓紧我的手腕,这才开始走。

才刚跨过大门的门槛,走了不到十步,这还没到走过井边呢,阿嬷突然松开手,双手撑着大腿慢慢地蹲了下去。我觉得奇怪,也赶紧蹲下身,问道:“阿嬷,怎么啦?”

阿嬷没回答我。只见她用手拨弄着石堆下方的小野草,接着揪出一小撮, 将野草的根部打在地上,轻轻甩掉根部的泥土,又将野草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我趁机从她手里抽出一根,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就问:“阿嬷,这是什么?”

“这是蛇针草……”阿嬷一边说,一边用手撑着膝盖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吧!”

我一手伸给阿嬷,让她抓住手腕,一手转着这一根小草,一边走一边仔细看了看。这根细小的野草,叶子窄窄尖尖,一层一层成对交叉,很像个“十”字。

“阿嬷,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这是草药,可以捣碎了敷脚,被蛇咬到了也可以敷的……也可以煮成水来喝,清热解毒……”

“哦……”

“好啦,回家吃饭去吧!”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阿嬷松开我的手腕,把手伸到我跟前示意我将手里的蛇针草给她,我将蛇针草放在阿嬷的手心,然后就跑回家了。

第二天,我又来到阿嬷发现蛇针草的石堆前,蹲下身瞅了瞅那些杂草,突然一根小草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立马将它揪了出来。没错!就是那交叉的“十”字!阿嬷昨天没看清楚,漏了一根!

我寻思着这附近一定还有,便开始在周围细细寻找,不一会儿,我手里就攥着好几根蛇针草了!

这时,刚刚还在和小伙伴玩沙玩过家家的小妹凑了过来,问道:“姐,你在找什么?”

“这个!”我把手中的蛇针草拿给她看,说,“阿嬷昨天找到一些,叫蛇针草,说是草药,可以敷脚,我就找找看。”

“那我也一起找!”

“好啊,你先记清,叶子尖尖的,像打叉一样……”

我们的讨论吸引了小妹那两三个玩过家家的小伙伴,他们也凑了过来,兴致勃勃地说要一起找。

于是,一支儿童小分队在这空地四周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任何有杂草生长的地方都是我们的搜索领域,目标:蛇针草!

大家纷纷把他们的收获送到我的跟前。有的只找到一根就兴奋地跑过来交给我,有的一贡献就是一小撮,也有的送来一些完全不一样的野草……不管怎样,经过我一轮的筛选,还是收集到不少,用手已经捧不下了,便找来一个红色塑料袋装着。

很快,这眼前的场所已经满足不了我们的搜寻。我们开始风风火火跑进周围各条小巷里。老房子的墙脚、猪窝旁、火巷里、水池边、垃圾堆旁的杂草堆……都有我们的收获!关键是,我们小分队的队伍居然在不断扩大——当我正在寻寻觅觅时,还能收到好几个“新成员”急急忙忙送来的新成果!有个小伙伴一手把蛇针草递给我,一手还在擦着额头上的汗,脸蛋通红。我一接过他手里的草药,他马上就转身跑开,又要去找了!

我们就这样不知疲倦地搜寻了好久,只记得日光暗了许多,小伙伴们才一一散去。我们足足攒了两袋蛇针草!我和小妹把这两袋来之不易的战利品藏在后门火巷的角落里,说好明天一起给阿嬷送去。

隔天一大早,大人出门后,我和小妹一人拿着一个袋子,满心欢喜地朝着阿嬷家走去。见到阿嬷,我们俩立刻把袋子放在阿嬷跟前,兴奋地说:“阿嬷,你看!”

阿嬷打开袋子,一边翻弄一边笑着问道:“你们这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

“就在家旁边找的!好多人一起找的!”我们俩骄傲地争着回答。

“好好好,这些可以晒干!”阿嬷把两袋蛇针草倒在打扫好的地面上,一手轻轻拨弄着,突然她停了下来。

“你们……这是全都给拔了吗?就没留下一两根让它们继续长吗?”

听了阿嬷这句话,我愣住了……

之后的事我也不记得了哇。

不过长大后,偶尔在路边或墙脚处瞥见这熟悉的蛇针草,就会想起阿嬷的介绍,和那个风风火火的儿童小分队,还有那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搜寻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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