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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我蹲在赣南的小山村(6)

疫情下,我蹲在赣南的小山村(6)

作者: 山这边一汪清泉 | 来源:发表于2020-02-17 23:02 被阅读0次

    依惯例,往年正月初四五的样子,我们早早就得赶回南昌,去给妻子的娘家拜年。孩子们亦在惦记,盼着着阿公阿婆新一年的压岁钱,时不时就会催着我们回南昌,好去看望阿公阿婆。

    今年,孩子们渴盼回南昌的愿望,怕是得推迟。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们回了城,但孩子们还是去不了阿公阿婆家。因为他们所居住的小区,早已被封闭,不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

    另外,南昌疫情发展快,同样不容乐观,感染者日增,倘若我们回了城,怕是也得关在家中,时间一长,估计也得心绪不安,愤懑不平起来。

    况且孩子们开学的日子,一再后延,并变为网上授课。还没回城的我们,索性继续留下,选择呆在村子,待疫情缓解些再回城。

    毕竟,在这偏僻的小山村,山美水甜,空气新鲜,受限肯定要比城市少,起码人身是自由的,可各个山头随便逛,田间地里随处走,人要舒坦些。

    大年初七那天,三哥三嫂去了东莞,他们为过年准备的大鱼大肉,已吃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这很正常,往年,我们早已回家去了,自然会控制好食物采购的数量,以免浪费。

    只是今年情况特殊,出乎人的意料。

    随着城市飞速发展,村子里的农人,大多涌入了城市,而真正留在村子务农的人家,多是老弱病残的家庭。偶尔几个年富力强的中年汉子,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外出打工,只好留在老家种地,顺便兼带着农副产品养殖。

    春天,他们放养鱼苗;夏秋两季,他们放鸡养鸭。所放养的鸡鸭鱼肉,一部分留作家用,多余部分,会在过年期间卖给村人。由于不是规模化养殖,村子里的肉类出产,也多不到那去。往往,到了正月初七前后,村人所养的鸡鸭鱼肉,几乎卖得差不多了。

    转眼,立春就要到了,菜园子里年前种的各种蔬菜,不是快要开花,就是收割殆尽,一样消耗得厉害。以前在村子里可随意买到的时新蔬菜,初七一过,便不再容易买到。

    尤其那些从外地回来过年的村人,疫情导致交通受限(宁都目前还没通铁路,且长途客运班车已停运),那些没私家车的村人,一时又无法外出,别无他法,只得滞留在家,等待疫情缓解,候着客车早日开通。

    如此一来,村子里的滞留人员,没见减少,人一多,食物消耗就大,很快便出现———地主家亦无余粮!

    正因为这样,即使处在食物来源丰富的乡间,供需不能平衡,生产一时也出不来,同样会面临食物供应短缺。

    所以,我这个新上任的采购员,常需绕远路,不时往镇上跑一趟,补充些新鲜的食物。半路上,还得翻越从属于雩山山脉的村后大山,山路弯弯,穿越不易,确也是件麻烦事。

    刚开始,我还不太适应,多跑了几趟,经验渐长,慢慢习惯也没啥,只是人稍稍辛苦点,长需早起,若去镇子上晚了,那些上好的肉类与蔬菜,都被人抢去,仅余下一些枝枝叶叶、边边角角的货色。

    正月十一(2月4号),立春之日,恰逢镇子上赶集,确实是个好日子,是个值得记住的日子。因为,从这天开始,意味着春已来临,冬天就要过去了。

    但就从立春这日开始,各种意想不到的奇怪事情,接二连三的出现,给我添烦增堵,扰得我叫苦不迭。

    立春那天,一大早就下起小雨,淅淅沥沥,一直下个不停。低垂的天空,阴阴沉沉,犹如一口灰色的大锅盖,严严实实地罩住了村子四周的山头,很有几分的压抑,感觉有啥东西在堵着似的,总是让人欢畅不起来。

    我已有两日没上街,趁今日镇子上赶集,食物品类多,可采一次性采购多些,减少来回跑的次数。

    七点不到,早早我就出发了。车子还没出村,刚过了几户大门紧闭的人家,在一栋靠拐角斜坡的屋前,一对中年夫妇,同坐一辆摩托车,均穿一身军绿雨衣。看样子,他们刚从外面回来。

    我常从他们家门前路过,与之相遇的次数较多,只要我开车出去,他们两口子都知道,我又是上街去买菜。车子还没到他们身边,男人微笑向我摇手,感觉他有话对我说。

    我估摸着雨下大了,他们不便骑车出行,许是想搭我车上街。赶紧刹车,在他们身旁跟前停下,缓缓摇下车窗,正准备与他们招呼。

    没想,夫妻俩没下摩托,也没要搭车的意思,他们只是对我摇了摇手,男子微微一笑:“不要去,山脚有村干部在那设卡,不准人上街!”

    他妻子怕我没听清,而后,大声补充了几句:“昨天我上山采了点蘑菇,本打算今天拎去街上卖,可被人拦下,不准出……”

    我呵呵笑了几声,不紧不慢地回应:“我有办法,他们拦不住我的!”

    就在我摇上车窗,隔着明亮车窗玻璃,见他们俩口子一脸错愕,不知我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

    很快,车子顺着田间小路,歪歪扭扭走了没几分钟,爬上一道弯弯扭扭的大斜坡。一上坡,在山脚分叉路口前,几张红木桌,两把矮木椅,横在路两侧,留出一辆车子的空隙。大路中间,立着一红色告示牌,写满密密麻麻的小白字。隔得远,我看不清上面写了啥。

    这道简易的路障,真是简陋到家,与我在网上看的路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车还没停稳。一位身穿西服、仪表堂堂、样子极其威严的撑伞男子,立于大路的正中间,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挥手示意,要我停车。

    我点了点刹车,停稳车辆,摇下一条不大的车窗缝隙,以免雨水打入。

    那男子客气地问我:“你去哪?”

    “回南昌去!”我冷静而又淡定地回了他。

    帅气男子没再吭声,稍挪脚步,转身对一胖姑娘作手势,要她挪开告示牌,让我过去。

    几乎没费啥口水,仅凭一句话,我顺利通关。那天,我不知哪来的灵光一现,如有神助一样。

    买菜回来,还是那几位村干部,瑟瑟抖索,站在寒雨中,山野静悄,冷寂无声。

    见我开车回来,先前那位帅气的村干部,一脸纳闷,拦下我:“你不是去南昌,咋又回来?”

    “刚到半路,我忽然发现忘了东西在家!”一脸从容的我,依旧淡定,好让他们看不出我的破绽。

    我所说的理由,确为充分。

    他们亦没为难于我,空出车道,让我回了村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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