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曹操算个啥,还不是被我骂

作者: 劍心 | 来源:发表于2017-10-21 23:25 被阅读61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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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文艺青年祢衡来到魔都许昌谋求发展,他随身携带了一封求职信,内容如下:

    姓名:祢衡         

    性别:男   

    年龄:24

    民族:汉

    学历:别看学历,看能力

    外语水平:鹦语十级

    家庭住址:山东省临邑县德平镇小祢家庄

    联系电话:请联系经纪人孔融,非诚勿扰

    自我评价:我聪明起来,自己都害怕

    求职意向:嘿嘿,面谈


    还没有找到许都人才交流市场,这封求职信早已字迹模糊,不翼而飞。而祢衡却不慌不忙,悠哉度日。此事暂且不提。

    且把镜头切换到曹营。这里正在紧张地开会,会议主题是:招安刘表。

    随张绣刚刚被曹老板招安的谋士贾诩,现在以执金吾的身份正在发言:“刘表同志喜欢结交网红,今天只有找个大V前去陪他吃茶喝酒KTV,才能顺利招安。”

    “派谁去?”曹老板向荀攸使了个眼神。

    “孔融孔文举是绝对的大V。”

    “快去找大V,散会。”

    第二天还没到上班的点,荀攸就和孔融坐在了一起。并且孔融的耳朵里还在回响着荀攸前一秒刚刚传达完毕的会议精神。

    “我有个哥们儿,他的才能比我高十倍,简直是大V中的战斗机,一开口即秒杀大V……”孔融像是在读赞美诗。

    “快说”

    “祢衡祢正平,此人不仅可以做小小的公关,而且有能力在皇帝身边上班哩!”

    “还不快去,车票住宿费到我这里报。”

    于是,孔融买票坐车盒饭,直奔汉献帝而去,自不在话下。


    却说同年八月,曹操把汉献帝绑架到许昌,用淫威逼迫这位天子在各种文件上签字盖章,达到了谋士毛玠所谓“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政治目的。

    看到姓曹的把汉献帝玩弄于股掌之间,大汉的威严被严重践踏。爱国青年祢衡恨不能自己是伟大的荆轲,用一把小刀刺傻了这个”无懿德的赘阉遗丑“。

    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堂堂祢先生岂是那些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俗人,对于贼臣逆子,他一言不合就动口,骂他个底朝天。他的座右铭是:怕什么英雄狗熊,骂一回有一回的欢喜!于是乎,他在找工作找累了的间隙,就骂一骂曹操,劳逸结合一下。

    这里孔融早已见过献帝,看到孔融,汉献帝悲喜交加。悲的是,曹姓逆贼羽翼渐丰,而汉室已然倾颓不振。喜的是,眼前尚有孔融祢衡一帮爱国人士在奔走救国。

    看过孔融赞美诗一般的推荐信,皇帝大为惊喜:“这样的大V,放在我这里,必然引起曹贼怀疑,正好他要招安刘表,不如顺势而为,把祢先生安插在曹贼身边,以图未来。”

    “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祢衡和曹操的初次见面却没有那么美好。

    四年以后,在官渡之战胜利后的一次庆功宴上,谋士荀攸听完战地记者关于那次见面的提问后,还是一地尴尬。欲言又止的话,像石头一样,沉默地沉没在深海里,重温几次,结局还是,失了语。

    回到私人会所,关上防盗门后,荀老师才对记者透了底:”那天曹总坐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专心打着王者农药;祢先生站在对面,手插在口袋里,鼻子对着天花板,气氛降到了冰点。约摸三分之一炷香之后,在曹总舒脖子的间隙,祢先生开口了……算了,说来一肚子气,张辽给了我那天的视频。”

    于是,视频文件《祢衡觐见曹总.mp4》被双击了一下。

    祢衡仰天叹曰:“天地虽阔,何无一人也!”

    操曰:“吾手下有数十人,皆当世英雄,何谓无人?”

    衡曰:“愿闻。”

    操曰:“荀彧、荀攸、郭嘉、程昱,机深智远,虽萧何、陈平不及也。张辽、许褚、李典、乐进,勇不可当,虽岑彭、马武不及也。吕虔、满宠为从事,于禁、徐晃为先锋;夏侯惇天下奇才,曹子孝世间福将。安得无人?”

    衡笑曰:“公言差矣!此等人物,吾尽识之:荀彧可使吊丧问疾,荀攸可使看坟守墓,程昱可使关门闭户,郭嘉可使白词念赋,张辽可使击鼓鸣金,许褚可使牧牛放马,乐进可使取状读招,李典可使传书送檄,吕虔可使磨刀铸剑,满宠可使饮酒食糟,于禁可使负版筑墙,徐晃可使屠猪杀狗;夏侯惇称为完体将军,曹子孝呼为要钱太守。其余皆是衣架、饭囊、酒桶、肉袋耳!”

    “当时张辽就想剁了他,被曹总止住了。”荀攸关了视频“你是知道曹总脾气的,回到总部大楼后,领导涨红了脸咬着牙直嚷,从牙齿缝里蹭出的话大概是: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愤青剁成齑粉。我们之乎者也劝了半天,领导才决定选他为鼓吏,羞辱他一番,以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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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鼓吏的事情,还得从曹操说起。那是一个普通的云淡风轻的黄昏,曹操于饭后刷微信的时候,从孔融的朋友圈里偶然点到一张击鼓图,放大后一看,乃是竖子祢衡。曹操转发了这个朋友圈。一顿面的功夫,图片下面排满了诡谲的表情。

    现在,朋友圈里的这位小鲜肉已经被拽到了曹总操办的“鼓之乐主题PARTY”,接受众宾客的检(取)阅(笑)。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粗鲁地把现场观众的三观都丢到了井里。

    且看雕梁画栋之间,云锣乱点、木鱼闷敲,小钹和水镲恨恨地摩擦摩擦,听起来像极了《鸭子拌嘴》,少顷,金石声俱下而鼓声渐起,人群中,祢衡向大鼓走来,一步两步,似魔鬼的步伐。

    只见他在鼓前扎成马步,一曲《渔网三挝》,音节殊妙,渊渊有金石声。再看台下,观众都在拿餐巾纸擦眼泪。

    “停停停停停!”

    祢衡循声望去,而鼓声未停。

    “你这大胆鼓吏,为何不换衣服就上场,不给我们曹总面子吗?”一名下吏呵斥道。

    “OK!”

    祢衡轻轻放下小鼓,三下五除二,上下其手,连外衣带内裤,脱了个精光,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地站在众人面前。把曹操惊得张大了嘴巴,呆坐在那里。

    彼时,众宾客都在啃大骨棒,看到这一出,齐刷刷地把沾满猪油的手拍在了自己的脸上,捂住不放,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待众人缓过神来的时候,祢衡早已穿上了裤子,表情显得很淡定。

    “祢衡小儿,大庭广众之下,怎敢如此无礼?”曹操喝道。

    “欺君罔上才叫无礼,我露出父母给我的身体,显示我的清白。”

    “你清白,那么谁又是污浊的?”曹操脸都白了。

    “你不识贤愚,是眼浊;不读诗书,是口浊;不听忠言,是耳浊;不通古今,是身浊;容不下诸侯,是腹浊;还要造反,是心浊。”

    曹操的心肝脾肺肾都在冒火。现场鸦雀无声,众人都不敢看领导的猪腰子脸。强压住内火之后,曹操吩咐兵士:快把这个家伙遣送到荆州,一刻也不要停,越快越好,马上让他从我眼前消失……让刘表也受享受享。


    刘表,这位郭嘉眼里外宽内忌的坐谈客(怂货),却踢得一脚好球。从曹操那里飞来的足球,还在呈倒螺旋旋转的时候,就被老刘腾空一脚,改变了惯性,直接向队友黄祖射去。

    在江夏,祢衡作为一名文员,为黄老板起草文书,处处拿捏得当;黄老板也时常拍拍小祢的肩膀说:“干得漂亮,正合我意,完美!”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而平安。

    黄祖的长子黄射,这位章陵太守一见大V祢衡,马上要了他的微信,并关注了他的公众号,成为他的死忠粉。

    有一次,黄射在江心洲举行私人PARTY,其间美女啤酒音乐,黄射一时玩得很high。忽然有人以鹦鹉相赠,黄公子眯着眼举杯,请求祢衡就鹦鹉作一篇赋,以飨嘉宾。

    祢衡不愧才高八斗,借着酒劲,提笔只听见刷刷刷刷,文不加点,一挥而就,名为《鹦鹉赋》。那天,他根本无法想象,多年以后,就是这篇一时兴起的《鹦鹉赋》,使他作为一名词赋家被写入了中国文化史。

    不久以后,黄祖又在一艘大船上了开起了PARTY。真是PARTY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一次,祢衡当着那么多小伙伴,对黄老板出言不逊,黄老板当然要驳回面子,他骄傲地训斥祢衡。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被骂“死老头”,黄老板气得撸起袖子就要修理小祢。

    还记得小祢是怎么骂曹操的吗?今天,他的嘴又像机关枪一样,用带侮辱攻击力的语言子弹,扫得黄老板脑袋嗡嗡的响。

    黄祖的气血全部被小祢骂到了脑门上,他彻底失去了理智:来啊,拖出去斩了!

    黄祖的主薄估计也被祢衡骂过,怀恨在心,一把就把祢衡拉了出去,等到后悔的黄祖和赤脚的黄射急忙赶来的时候,祢衡已被杀害,那一年,他才26岁!


    祢衡就像是一朵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借用芥川的话说,他对世俗投以白眼,但他却不屑和世俗同流合污。

    他以“举世皆浊我独清”式的骄傲自居,试图和世俗的淤泥一刀两断。这样的决绝,在三国群雄逐鹿的年代,他的悲剧命运几乎是必然的。

    毛宗岗评说祢衡、孔融、杨修三人,认为他们才力相似,而品性不同。杨修为曹操做事;孔融不为曹操做事,而和曹操周旋;只有祢衡既不屑为曹操做事,也不屑与其周旋。他反对曹操而效忠大汉,乃是一种决绝的态度。所以三人中,唯独祢衡胆勇过人,独领风骚!

    祢衡死后,被葬在江心洲,此洲也因他的名篇《鹦鹉赋》而得名,是为鹦鹉洲。

    唐代崔颢的诗作《黄鹤楼》,虽然不是为纪念祢衡而写,但是,仔细读来,却处处都是祢衡的影子: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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