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拉和糖葫芦

夜里十点，燃气报警，没气了……我已躺在床上，拿本书，《且听风吟》，随便翻到一页，里面尽是我没听说过的作家，你写小说写就好了，干嘛穿插介绍作家？就像我写让我起来的理由便好了，干嘛写这些没关系的？

        我想到明天的晚饭可以煮土豆吃，煮土豆可以伴着糖吃，可是没有白砂糖了，总不能干等着冰糖化了吧，那么，伴着牛奶吃，会不会好吃？应该很香吧。

       爸爸给我做过，竟然只做过那一回，爸爸告诉我说那是“沙拉”。就是一碗用面包、土豆、牛奶混在一起的东西，爸爸用小勺子使劲地压成泥。我记得，很好吃，我吃得很香。那是晚饭，爸爸给我的特殊待遇。小学的时候，还住平房，但不记得几年级了。我记得，天黑了已经，因为我记得厨房的灯泡和黄色的灯光，我端着那碗沙拉，端到对面屋子吃饭的地方，独自新奇的品尝我人生第一次的沙拉。

       爸爸那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吧？他应该没吃过，怎么想出来的呢？还记得爸爸说应该用面包屑。

       而且，爸爸以后再也没有心血来潮的给我弄沙拉。

       我还记得……

       冬天，晚上，爸爸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我跑去看过，爸爸在弄糖葫芦，爸爸说：走，走，弄好了给你吃。我以前不知道糖葫芦怎么就成了糖葫芦，我看了一会儿，桌上有块玻璃板，锅里熬着糖，爸爸说沾完了糖往玻璃板上一甩，就行了。

       我就回屋了，我和妈妈在睡觉的屋子，坐在大床上，好像妈妈在教我唱歌，我记得那时妈妈教过我“红梅花儿开”，我就想那个画面，悬崖峭壁上一枝鲜红的梅花伸出来，背景是白雪皑皑的世界。妈妈还教过我“夜晚的海面静悄悄，可爱的水兵在睡觉……”，（《军港之夜》），可惜歌词有点模糊了。那天，应该在听妈妈唱“红梅花儿开”吧，因为是冬天。

       爸爸进来了，兴奋地举着一支糖葫芦，说：尝尝。我也很高兴，我咬下一个果子，可是，好酸哪。我跟妈妈说：好酸哪！酸得我和妈妈笑。没有外面卖的好吃。爸爸表情竟然有些失望的样子，皱着眉头，没做好，没听见我说好吃吧。

      后来的后来，我越来越觉得爸爸经不起玩笑，爸爸真心需要小小的鼓励啊。

      这些，都是我五年级之前的事情，现在，我能确定。

      那些个温暖的夜晚，只有我、爸爸和妈妈。我起来，写下这些，是因为，想起了沙拉和糖葫芦。竟然在二十年后，不经意间，回味到让我禁不住泪水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