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安青萍照例早早起床。她洗漱的时候,发现自己面色灰白,双眼浮肿。她用毛巾浸透了冰凉的冷水敷了一会儿眼睛,然后对着镜子又画上了厚厚的妆。
她反复照镜子,直到自己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走出房门。
她到餐厅给林瑗准备早餐。早餐很简单,她给林瑗热了牛奶,煎了荷包蛋和培根,用面包机烤了起司面包,准备了苹果和火龙果。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林瑗在国外多年,习惯了这种简单快捷的早餐。
“睡一晚上起床之后,水分、蛋白和维生素流失很严重,血脂也会比白天高。所以早上起床要先喝点温水,早餐主要补充蛋白和维生素,尽量少吃油腻的,也不能吃大量的肉类”,林瑗这样给林如紘和安青萍科普。
林如紘和安青萍觉得挺有道理,这样的早餐也好做,头天晚上稍作准备就可以了,于是他们跟着林瑗一起改变了早餐习惯。
早餐准备好了,却迟迟不见林瑗下来。安青萍看了下时间,再磨蹭就该晚了,她上楼去敲了敲林瑗的房门,推门进去。
“吃早饭了”,安青萍对林瑗说,她看到林瑗的床上摆了一些包包里的东西,“这是干什么?”
“现在天热,衣服也穿得薄了,我想换个小点的包,轻便一些”,林瑗说着,把床上的东西拿起来,放到一个小的包里。然后又往大点的包里看了看,又摸了摸,内层的暗袋里装着什么东西,硬硬的。
她拉开拉链,拿出来看了一下,是柳元的个人介绍。她很快地把这张介绍放在自己换好的包里。然后站起身,一只手挽着包,另一只手挽着安青萍的胳膊,跟着她下楼去餐厅吃饭。
安青萍侧脸看着林瑗,这个她从十岁开始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得比她高出半头,全身上下散发着妩媚知性的女人味,头发如同瀑布一般顺滑地垂到肩膀上,更衬得她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难描难绘。
“你喝果汁还是牛奶?”安青萍问林瑗。
“我喝牛奶”,林瑗说着,把牛奶杯子拿过来,喝了一口。
安青萍把果汁杯子移到自己面前,然后拿起了一块面包,抹上了蓝莓果酱。
“最近还在忙那个项目?”安青萍边吃面包,边问林瑗。
“是啊!不过我们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剩下就是老板的事了”,林瑗说着,无意识地看了一下安青萍。虽然隔着厚厚的妆,她还是发现安青萍皮肤底色暗沉,脂粉遮不住厚厚的眼袋和眼睛里的红血丝。
“ 您昨晚没休息好吗?我看您白天在家也挺无聊的,等到了周末,我带您去森林公园转一转。现在天还不太热,适合郊游”,林瑗对安青萍说。
“我没事,睡好了,这把年纪脸色还能多好!”安青萍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你够忙的,周末好好歇着吧。我白天都有安排,上午要去书法学院练书法,下午约了朋友见见面,聊聊天。再说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去森林公园还用你带着?”安青萍笑着对林瑗说。
林瑗吐了吐舌头,冲安青萍笑了。
安青萍觉得很欣慰,这孩子刚回国的那一阵子,很忧郁,仿佛满腹的心事。最近倒是变得开朗了,看来还是回国好,毕竟在这里长大的,还是生活在这里有归属感。
“我上班去了”,林瑗边穿鞋边对安青萍说,“我们单位不远有一家很不错的蛋糕店,晚上给您带一个回来吧。您要什么口味?奶油的还是抹茶的?”
“我现在不能多吃热量高的东西,容易发胖”,安青萍说,“你买点自己喜欢吃的吧,看你瘦的,多吃点蛋糕没问题!”
“我也不要长胖!我走了!”林瑗关上了门。
家里又重新陷入一片安静。
安青萍慢慢地收拾着厨房。等她把厨房收拾好,又给自己泡上茶,才回屋换上出门的衣服,带着茶杯去了附近的书法学院。书法学院里有不少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同胞,她们一般都没有出去工作,在家里打理家庭,照顾孩子。等孩子长大离家了,她们终于可以走出去,开展一点属于自己的业余生活。
没想到,今天她在这儿见到了一个老熟人,以前市图书馆的同事,陈玄文的母亲。她穿着休闲,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照着字帖写写画画。她觉得有人走进来,一抬头,看见安青萍,连忙站起来冲她打招呼。
“哎呀,小安!很长时间没见你了!忙什么呢?”
“大姐,真是好久不见!你也来学书法?最近我姑娘回来了,我在家忙活了一阵子,也没约着你出来坐坐。”
“我在家无聊呗!我又不像别的老太太,有个孙子孙女的,还能带带孩子解解闷”,陈母说着,问:“你家姑娘回来了?真是难得,这次呆多久?”
“就留在国内,在国外时间也够长了。工作都找在国内,上班有些日子了!”
“挺好的!你姑娘也老大不小了,老在国外呆着也不是办法,回来挺好!省得你们老挂念她!”
来上课的人越来越多了,老师也来了。她们停止交谈,开始认真跟着老师学书法。
……
时间慢慢地流逝,林瑗和安青萍就这样按照自己的步调,安然地生活。期间柳元给林瑗打过一个电话,说他最近不在市里,有事回老家呆一段时间。
安青萍下课后,有时会和陈母一起到附近的公园里去走走,或者喝喝茶聊聊天。
“你姑娘今年也二十七八了吧,有结婚对象吗?”陈母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谁让她有个三十多了不谈恋爱不结婚的儿子呢!
“没见她出去见谁,应该是没谈。要真有结婚对象了我和老林得多高兴啊”,安青萍喝了口水。
“你说现在的孩子都怎么想的”,陈母说,“老大不小了,一个个的都不着急!”
她忽然灵机一动,“哎,小安,你说,让我儿子跟你家瑗儿见个面怎么样?”
安青萍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她最不喜欢相亲啦介绍啦这些事情,说了也没用!现在我都不跟她提这事,提了她不高兴!”
陈母叹了口气,“儿女是冤家,说的真不错。你说他们怎么就不体谅体谅咱们的心思呢!”
“谁说不是啊!”安青萍也叹了口气。
晚上回到家,安青萍问了林瑗回来的时间,准备了晚餐。
林瑗一进门,边脱鞋边满腹牢骚地对安青萍说,“妈,我今天车子违章被拍照了!”
“在哪儿被拍的?你闯红灯了?”
“不是闯红灯。我今天下班早,想去蛋糕店买蛋糕。从单位出发过去,要右转一下,谁知道右转过去马上就是公交专用车道,连一米的缓冲都没有,就在那儿被监控拍照了。妈你说,右转之后是不是要先在最右车道走一会儿才能并线,有谁直接右拐到中间车道的?那么多直行的车能让你过去吗?”林瑗一边去洗手坐下吃饭,一边气呼呼地说:“这道路规划得太不合理了!等我爸回来了我要给他提建议!”
安青萍笑了:“你爸还能事事都盯着?知道了下次注意就行了!”一边给她倒上一杯温水。
“刚才手机收到违章的短信了。我得找个时间去处理一下。妈妈这个车子的行驶本在你那儿吧,等有时间了帮我找出来,我改天去交管局办一下。”
林瑗回国之前,爸爸已经给她买好了这辆车。但当时她不在国内,用的是安青萍的驾驶证买的车,因此行驶本也是安青萍的名字。
“我现在就给你找出来,省的忘了”,安青萍站起来,去找行驶本。一会儿拿着蓝色的小本子走出来,对林瑗说,“给你放包里?”
“好”,林瑗正在吃饭,头也没抬,“有时间限制吗?多长时间内必须处理?”。
“没限制,下次车子年检之前去处理掉就行了,否则不让年检”,安青萍走到门口的柜子上,打开林瑗的包,把行驶本放进去。然后她看到小小的包里放了一张厚厚的宣传画册一样的纸,就拿出来看一下。
看到画册上的名字和照片,安青萍的脸刷的变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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