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茶农大一

作者: 大面侠 | 来源:发表于2019-03-07 12:52 被阅读335次

又见茶农大一

说起来，已经是差不多两年多以前了，我曾经写过一篇《茶农大一》，是大一的朴实打动了我，才写下那篇文章，文章虽无华，也打动了不少人。

确切说，我和大一并不很熟，也没有什么利益瓜葛，但每次见面，大一那种心不设防的接待，那坦诚的笑容，朴实的话语，总让我感觉到一种在城市里久违了的清风拂面的自在与舒坦，所以我总想去那大山里转转，舒展一下褶皱的心。

前不久，就又去了一趟。

事先得知先父的老友陈老师夫妇在版纳闲住着，图的是清净和好气候好空气。老两口都七十多岁了，住在曼听公园门口，每天在有着很多高大树木的傣王御花园里遛弯，买新鲜的蔬菜水果，真是颐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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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听公园是西双版纳最古老的公园，傣族习惯把她叫做“春欢”，意为“灵魂之园”，过去是西双版纳傣王的御花园，传说傣王妃来游玩时，这里的美丽景色吸引了王妃的灵魂，因而得名。

我也很喜欢曼听公园，但现在还没法为所欲为地想去就去，还得在工作岗位上，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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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后有一年的泼水节，我们敬爱的周总理，也曾亲临版纳，就在曼听公园里，与傣族人共度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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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偶尔跟大一联系，大一总是说:姐姐有时间下来玩嘛！

我发现好多云南人对地理方位的描述都是这样的，版纳的朋友，甚至包括云南大多数地方的人，都是这样说:下来玩嘛。

而事实上，云南处于云贵高原地带，从海拔上说，应该说“上来”才确切，江南地区地势低，说乾隆“下”江南是对的，但云贵高原上的人这样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语境。

我终于又去了一趟，想着既然去了，就带在市里住久了的陈老师老两口去大一家的山上转转吧。

大一说:“明天我们家族要聚会，在山里面野餐，你们一起来吧。”

我说:“合适吗？你们家族的聚会。”

大一在电话里说:“没事的。”

晚上，大一给我发了个带图片的信息:“姐姐，猪杀好了，还有打的野味。”

猪肉我是认识的，但那个“野味”到底是个啥，我没看明白。

第二天早上，大一又给我电话，让我不用着急，说他弟弟正好在市里，让我们跟他弟弟一块上山，要不然我们找不到的。

大一的弟弟，就是大二。

不一会儿，大二跟我电话联络，问我在哪里，并说不用着急他会等我的。

听声音，非常平和，略带磁性，我以为是个秀气的小伙子。

那天由于堵车，我们耽误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大二他们一直在寨子门口等，偶尔电话问:“姐姐你们到哪里了？”我说还在堵车，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他就说:“你们不用着急，我就在寨子门口等你们。”其实是该急的，等车等得我都有点急了，可他怎么就不急呢？电话里听不出丝毫的焦躁与催促的意思，他总说:“你们不用着急，路上慢一点。”

他们没有现代人的通病！

等到终于在寨子门口见了大二，却原来是一个铁塔般壮实的小伙子！完全颠覆了我通过电话里平和的声音想象出来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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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等我们的还有一个可爱的哈尼族姑娘，黑黑的皮肤，很阳光。我以为她是大二的女朋友或者媳妇，后来才知道，她是他们的妹妹，那应该叫大三了？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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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不是。

大二和大三，因为家庭的原因，他们现在叫四戈和四妹。

名字也很朴实有木有？

云南的有些民族没有姓，就是父子连名，估计是以前平均文化水平比较低，用数字做名字特别多。这跟明朝普通老百姓取名字差不多，多用数字，简单，好取好记。

进了寨子门还很远，沿着盘山路跑了十几二十分钟才到了大一家。要不是大二来接，我们肯定不容易找到。

早听说去年初的时候，大一把家里的木楼拆了，盖了新的楼房。新楼盖得很气派，三层的砖混结构，外面贴了瓷砖，很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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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里，还是大一的爷爷奶奶在家。这两年多以来，眼见得我周围的很多人因为生活工作节奏快，白头发和皱纹都增添了不少，就像被岁月的狗舌头舔过一样，粗糙了很多。可是两年多没见，七十多岁了的大一的爷爷奶奶，容颜，与两年前见到的竟然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笑容还是那么开朗，还是那么平和。

车开进院子，大一的爷爷奶奶立刻热情地出来迎接，大一的爷爷和陈老师年龄差不多，俩人握手接上了头，寒暄不已。大一的奶奶，汉话很不灵光的哈尼族老奶奶，则立刻拉着陈老师夫人的手，俩人手牵手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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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组织的野餐是在远处的山沟里，我们的城市越野是开不进去的，得换皮卡。

要出发去野餐地了，却怎么都找不到陈老师的夫人了！我们都在院子里，就那么大地方，也没见她出门，能去哪里呢？屋里屋外，都找了，愣是不见人影！那么瘦小一老太太，如此广袤的大山，到底在哪里？！

终于找到了！原来是大一的奶奶，热情地拉着我婶儿，进了楼就没出来，俩人手牵手参观了大一家三层楼新房的每一个房间，客厅！那么大的楼，那么多的房间，不参观完不出来！俩老太太进去可不就半天出不来！——我猜着，大一的奶奶，一定是为这崭新的宽大的敞亮的楼房激动着，为孙子的成就骄傲着！

到了车开不动的地方，又下车走了十来分钟才来到山底，有一片宽敞的地方，估计周围都是大一的茶树，山底有俩水塘，大一在平地的地方建了几间简单的木棚木屋。

棚子下，有几个妇女在那儿忙活着杀鱼，洗鱼切肉，生火堆。不远处的鱼塘里，大一正带着一帮半大小孩子们摸鱼，真的是摸鱼，什么工具都不用，就扑腾进去，摸！不一会儿大一浑身泥水跑过来了，抱过来好多鱼，大大小小的，肯定都是野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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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阳光很好，但山风吹过来还是有些凉意的，他们在忙活，我们就坐在一边看着风景，品尝着刚烤好的肉。我婶儿非常惊讶又无比担忧地感叹了好几次:他们真皮实！这么凉的天，水肯定也凉，下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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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看着那些十来岁甚至七八岁的娃儿们浑身泥水出来，站到引来的山泉水管子下冲洗，不住地惊叹:“这要是咱们那边的孩子，肯定要感冒！”

然而这些山里的娃儿体质之健康活泼完全出乎她的惊叹和意料，冲洗完穿上衣服，孩子们围着我带去的很多零食大快朵颐，很惊喜拆包:“波力海苔！”“土豆条”！——除了离城市的距离偏远些，他们现在生活并不封闭，家家都有电视，外面的世界，他们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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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在外面学校上学接受教育的孩子们不封闭，连大一的丈母娘和妈妈，四五十岁的寨子里的中年妇女，不知道识不识字，也热衷于玩智能手机了，洗菜的间歇，俩人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很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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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感慨的是，大一的丈母娘，就是上图左边那个大姐，孩子们吃完一拨零食又四散去玩了，去鱼塘摸鱼了，她默默地找了个塑料袋，把孩子们撕开吃完扔地上的食品包装袋子都一一捡起来装好——漫山遍野都是土地枯草和落叶，没有谁要求她这么做，但她的举动，还是让我觉得，他们对大山的热爱，是不需要讲环保大道理的，他们是发自内心的热爱他们的大山，他们不喜欢也不愿意看到他们的大山里都刺眼的工业垃圾！

饭菜终于做好了。大家准备上桌。一切都很原始，随便几块板就是桌子，几根木头就是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