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三人行》的窦文涛说,他最爱吃的是家乡石家庄的炒饼,曾创下连续三十天,每天不间断吃炒饼的纪录。
享誉香港的美食家李纯恩说,最爱吃红烧肉,是那种活的,端上桌来会动,放了冰糖的,上海的红烧肉。平生第一大乐事是来上一大碗红烧肉,三碗白饭,坚决不会和人分享,别的都可以,只有红烧肉不行,舍不得啊!
美女主持林玮婕说,想来想去,最爱的还是台湾牛肉面,在台北读书的时候,只有周末,或是有什么事要庆祝,喊上要好的同学一起去吃面,六个人凑钱只够买三碗,一起大呼小叫着吃起来。
看着节目,我的味蕾也开始蠢蠢欲动,仔细想来,我的记忆还真是和美食分不开。
童年最爱吃饺子。
逢周日,天气晴好,等我睡好懒觉起来,就能闻到空气中有香气,是肉?是香油?是菜香?我一直无法准确地形容,于我来说那就是快乐、温暖、满足和踏实被搅拌后均匀散发出的味道,抽抽鼻子,我就知道,今天有饺子吃了。
父亲会揉恰到好处、不软不硬的面团,先用纱布盖起来醒着;外婆会拌不油不腻、香气泛滥的馅儿;我也去洗净双手,参与擀皮。
先做面剂子,把长条形的面用手揪成大小均匀的小块儿;再撒上薄面,用手去按平那圆圆的小团子,直到每一个上都留下了我的指头印子才好。
擀皮的秘诀是尽量擀四周,中心的比别的地方稍稍厚一点,这样的皮好捏,也不爱破。
起初,我擀出来的皮是充满了惊喜的,有长方的、正方的、椭圆的;间或出现不规则梯形、三角形和任意多边形;经过外婆的示范和父亲的谆谆教诲,我擀出的饺子皮也越来越趋向圆形了。
我家的饺子馅儿大多是猪肉白菜的,偶尔有猪肉韭菜的或白菜、韭菜和猪肉馅儿一起的,大致就是这样,现在想来,可能是韭菜有时能买到,有时买不到吧?已经无从得知。
总是父亲负责煮饺子,他在锅旁放上一碗水,在锅里的水煮开又奋力地往外涌的时候,适时补上一些凉水,这样三两次下来,饺子就可以出锅了。
一家人围坐在方桌旁,每人面前一只小醋碟,唯独弟弟的碟子是空的,他就爱白着吃饺子。
一大盘又一大盘饺子被端上了桌,白白胖胖如一只只迷你小猪。外婆怕弟弟等不及,帮他把饺子从中间夹开,里面的丝丝白汽氤氲上升,香气也忽然弥漫开来,充满了家的每一个角落。
热汽蒸腾中间一家人的脸是舒缓的,父亲也没了往日的严肃,我和弟弟则边说边笑;外婆总是忘了吃,反而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着我和弟弟大口吃饺子,她似乎就已经很满足了。
长大后,我成了家,也学包饺子;外出就餐,也尝过外面的饺子;但童年的饺子总是霸占着我脑海中的一隅,那种周日的香气顽固地锁住了我童年的记忆。
炸酱面(图片来源于网络)作为北京人的我曾在南方浪荡了十年,十年间,经历不少,收获有限。
初到海南岛,还是开心的,刚刚走出家乡,就像一只出了笼子的鸟儿,好奇也爱热闹。
醉虾、螃蟹、芒果螺、文昌鸡、抱罗粉、咸鱼茄子、汤粉……各种美食应接不暇,久而久之竟然开始怅然若失,第二年尤甚,疯了一样在商店里、市场上寻找北方的调料和食材,想吃家乡的饭了,想到发疯。
然而,没有,那时上岛的人多,都在忙着做房地产,卖调料能挣几个钱?
其中,最想的是母亲做的炸酱面。
读书的时候,每次回家,第一餐吃的都是母亲亲手做的炸酱面。
要半肥半瘦的猪肉丁,用六必居的酱,起火,热油,葱丝儿、姜块儿、炒熟肉丁后,加入黄酱和适量的清水,小火咕嘟,加少量冰糖,到水分减少时,酱也就炸得差不多了。
必须买我家楼下那家的手擀面,软硬宽度适中,最重要的是我吃惯了。
煮上一大碗面,趁热舀一勺酱,用筷子高高挑起,一下是一下,拌匀,尝一口,不够味儿的话,再加上一勺酱,还可以点上一丁点醋,提味儿。
狠狠吃几大口面,咬一口大葱,哎,一个字“爽”,两个字“舒坦”。
热热的一大碗炸酱面下肚,再来半碗面汤,肚里心里都美了,这才算是到了家。
一种食物好吃或不好吃,都是记忆来的,这记忆包含了你和什么人一起吃;你在最饿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想吃的东西,就是你最爱吃的,而你第一个想到的往往不是海参或燕窝!不到真正地离开家,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家里最让你惦念的是什么?一旦离开家,你就都懂了。
窦文涛念的是石家庄,李纯恩念的是上海,林玮婕念的是台湾……
我念的是北京和我家里的一大群人,虽然有些人已经失去,不能再见,但每每吃到家乡的饺子或炸酱面的时候,我都恍惚间觉得至少有一个很短暂的瞬间真的带我回到了回不去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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