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涅阳三水
杨绛笔下,她的幸福,是令人羡慕的。
她在《我们仨》这本书里说:“1997年早春阿媛去世,1998年岁末,钟书去世。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
这样的文字,读起来,语气感觉很平淡,然而在读完这本书的过程中,那种沉重,那种平静,像一口深井,一下一下,揪紧了我们的心。
在这里,我想说的,最多的就是杨绛和钱钟书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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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知道,钱钟书在《围城》里的那些毒蛇的话语:婚姻如同围城,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这句话对于任何的婚姻都可以使用,但是,我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另外一句:“同行最不宜结婚,因为彼此是行家,谁也哄不倒谁,丈夫不会莫测高深的崇拜太太,太太也不会盲目的崇拜丈夫,婚姻的基础就不牢固。”
这句话的逻辑来说,钱钟书和杨绛就是同行,为什么他们的婚姻这么牢固呢?相知相守,相濡以沫63年,幸福了一辈子。
这本书的阅读,让我知道,钱钟书和杨绛,真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像极了我们大多数人心中理想的——可遇而不可求的——完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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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钱钟书眼里,杨绛是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许多年前,杨绛读到英国传记作家概括最理想的婚姻说: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从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
杨绛把这段文字念给钱钟书听,钱钟书头也不抬说:我和他一样。
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在自己眼中,对方是最好的,是不可以改变的,是最优秀的。
就因为这样的优秀,杨绛在《我们仨》的文字当中,才有了这么深切的回忆,才有了关于疼痛的这么温柔的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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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仨》的第一部分,都是在写关于客栈、小船、古道、长亭、杨柳成荫,这些内容,和现实生活,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但其实这是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杨绛用梦境的方式,回忆着自己和钱钟书的相遇过程,让死亡变得不再可怕,蒙上了温馨的面纱。
长亭外,古道边,柳树下,这些意象的存在,在生活中可能没有这么多,但是它们的出现,不就是预示着两人离别的象征吗?
杨绛和阿圆一起,在古驿道和钱钟书相聚,但是只能白天在船上陪伴,晚上必须回到客栈,不能问任何问题。
初读的时候,只感觉着这些字太冷太冷,这样的情形,是最好的爱情吗?
反复读反复读后,我终于明白,杨绛在用她自己的方式,重温着和亲人告别的场景。
无论是钱钟书,还是女儿阿圆,用一种冰冷或者说疏离的方式,冷凝的节制,不至于顿生撕心裂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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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本书中,我们无时无刻都在感受着这样的一种幸福,这样的一种爱,那就是在彼此面前,自在地展示幼稚和笨拙。
杨绛怀孕的时候,钱钟书反复嘱咐:“我不要儿子,我要女儿,只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
杨绛临产的时候,钱钟书请院长推荐接产专家,外国医生大概知道中国人的忌讳,就问:“要女的?”钱钟书回答说:“要最好的。”
他们在外国留学的时候,住在外国人家中的,后来因为伙食不好,就自己找房子,搬出去住。
年少夫妻,在生活方面,都是笨拙的小学生,学着建立新的家庭,学着为人妻,为人夫,为人父母,学着自立,学着承担责任和经营人情世故,学着打理两个人的生活。
尽管生活不容易,但是两个人还是有些可爱笨拙的画面呈现。
钱钟书趁着杨绛睡着,在人家脸上画花脸,害得杨绛把脸像纸一样快被洗破了;钱钟书还趁着阿圆睡着,在阿圆的肚皮上画画;趁着杨绛出国,不铺床,不收拾屋子,还嘀咕着狗窝里舒服。
这样的点点滴滴,在杨绛笔下,呈现出来的,全都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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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能够包容对方,甚至欣赏的回应着在你身上恶作剧的人,是多么难得。
怎么也没有想到,像钱钟书那样的人,在杨绛面前,可以自由自在的当一个幼稚鬼。
他分不清左右脚,也不会拿筷子,甚至像孩子一样,整把抓着用筷子。
像这样的画面,在生活中都是琐碎的,是平凡的,是稀松的,在每个家庭中,都是不可或缺的,是婚姻的一种体验,是生活的一种滋味。
透过这本书,看着他们两口子撒下来的狗粮,让我们知道,在这世界上有这样一种爱情——
没有鸡飞狗跳,没有伤害算计,始终相敬相爱,哪怕朴素的,只是在静室相对读书,却可以像两尾小鱼一样,欢快的,淋漓的,在精神的世界里互相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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