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是温柔的人

作者: 大少女 | 来源:发表于2015-11-28 22:06 被阅读3939次
    (图片来自于网络)

    在挣扎了半个来月后,杭州终于成功入冬。一夜之间整座城市速冻了,清晨玻璃窗上开始集满雾气,凝成水珠。

    下班和爸妈视频,我打着哆嗦在没暖气的房间里和光着膀子的爸爸说笑,透过屏幕好像都能感受到家里的暖气。爸爸说:今天下雪来着,你妈非要下楼玩雪,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老妈在一旁笑起来,手握成一个小拳头对着爸爸打过去,爸爸就任由老妈打,最后用手掌握住老妈的小拳头,装作很疼的样子瘪着嘴,透露出的却是满满的幸福。这种场景在家的时候我见过无数遍,小时候总笑爸爸软弱给老妈打,他总会说:打了这么多年了,她一段时间不打我还浑身不自在!

    许久不见这个场景甚是想念,但此时此刻总觉得有虐狗的嫌疑,挂断视频后我却不停的回忆起爸妈的罗曼史。

    爸妈相恋于上世纪80年代末,那是个手机没普及,打电话很贵,坐飞机都要写介绍信的年代。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我的爸妈,特英勇的异地恋了。爸爸在北京的军区服役,妈妈在山东的海滨小城工作。他们没有特别浪漫让人惊讶的相遇,朋友介绍认识后,就走到了一起。爸爸对我描述他第一次见到妈妈:那时候你妈站在公园的小桥头上,长头发,瘦瘦的,感觉一阵风就吹倒了,特别美。

    当然爸妈的恋爱并不是一帆风顺,爸爸大妈妈五岁,但是还是个穷小子,在千里外的地方当兵,归来遥遥无期。爸爸见过妈妈一面后回了北京,两个人就全靠书信和贺卡联络,每个月能有两三封已经算很多了。在外婆的眼里妈妈是在蹉跎青春,便极力反对,安排了一个又一个相亲,妈妈见都不见,一挨就是三四年。爷爷也在爸爸的胞弟结婚的那年,给爸爸下了通牒,喊他立马回家和安排好的女人结婚,年轻又倔强的爸爸一纸家书千万字,只表达了一个意思:不同意。

    后来的后来,妈妈做了这辈子做的最勇敢也是最疯狂的一件事,瞒着外公外婆,只留下一张字条,带着全部和爸爸的书信,只身赴京。爸爸当然没有辜负妈妈,我一直觉得他们是商量好的,他们就在军区举行了最朴素的婚礼,见证了他们最坚定的爱情。现在家里留存的最多的照片就是那两年爸妈在北京一起拍的,妈妈穿着一身红色的纱裙,爸爸穿着军装,在一辆特别酷的坦克前牵着手微笑,在故宫前牵手微笑,在颐和园相互依偎。爸爸服役期满后带着妈妈回了山东的海滨小城,没有留在北京打拼。以前的我不太懂爸爸为什么这么做,如果留下来或许可以给妈妈更好的生活。这个问题我至今都没有问爸爸,倒是寒假回家的时候妈妈在一次聊天里透露,妈妈手里叠着爸爸的毛衣说:你爸爸那个性子慢,又不爱争。留在北京都会累,他怕我累没时间照顾我,回来挺好的。我看着妈妈一脸的温柔,她突然又调侃起来:再说他哪儿那么大的本事啊哈哈哈... ...

    他俩从北京回来后和家里对峙坚持的故事,就略了,写下去能成传记了,现在大家都接纳的很好,早就成为了一家人。

    那时候爸妈如我现在一般的年纪,他们好幸运,生在车马流水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年代。

    这是我人生中最深刻的,爱情的第一种样子。

    (图片来自于网络)

    离家念大学以后,快节奏的城市和快脚步的生活,爱情也不再会去细煮慢炖。速食爱情挡道,社会的诱惑又太多太多,真爱什么的好像只能在夹缝中生存,人们在一次一次的恋爱失败过后彼此安慰着,看现实点儿吧。这类的说辞多了,人也就麻木了,越爱的纯粹反而显得矫情。更多的是情至浓时说着死也不分手,不爱了的时候再见说的比谁都快,没有谁去在意曾经彼此之间的羁绊,好像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下一个会更好的一样。

    从学校搬出来以后脱离了寝室生活,和室友的联络渐渐少了。偶然的机会再坐到一起的时候聊天,却聊的比以前都多。室友A只有军训的时候和我“同床共枕”过,军训结束后就搬出去了和男友同居,我们这些并没有类似经历的总觉得同居不是会有更多的矛盾吗,肯定要吵架分手的。她就在我们静悄悄的议论里,和男朋友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年头。上次偶遇她,看着她手里抱着一摞考雅思的书,我就问她你要是出国去了,XX(她的男朋友)怎么办。

    “他啊,在家工作呗。”她说的云淡风轻的,好像没有一丁点的担心距离和生活的变动会将他们分开,我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女孩子面对爱情患得患失的样子,这份感情她势在必得。

    “噢也不一定考的出啦,考不出我明年就结婚啦,你要来!"她说完这句话就和我告别了,我一边寻思着该包多少红包好,也第一次觉得这个红包大概是非包不可了... ...

    回家的路上在地铁的火车东站站台换乘,高峰时段人都是涌着挤出地铁门,有一个矮矮的穿着普通的女孩子拎着两个大麻袋,被身后的人挤了一个踉跄,她站稳后第一件事情不是理身上的衣服,而是回头眺望,直到一个男孩子的手来抓住她,人海匆匆里我看到她笑的特别灿烂,周围的行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她像一个美丽的慢镜头,记录这这份不起眼的爱情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些耀眼的,备受瞩目的爱情,还是平凡的,不起眼的爱情,也通通都是爱情的样子啊,我们没有办法替他人定义爱情的样子。

    In成都(IFS 广场)

    上次写到和男朋友吵架,男朋友看到后就不乐意了,一边假装着生气一边又朝我卖萌:哼,你就只记得我的不好。我的好呢你都看不到,我那么努力,改了那么多!

    我这边独自对着屏幕甜甜的笑了起来。我们在一起快要满一年了,陪在身边的日子却屈指可数。成都到杭州,2000多公里的距离。这其中的辛酸,大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吧,每日每夜的思念,不能拥抱,不能陪伴的愧疚,联络感情的工具也是最大的感情杀器,我想念他时他看不到我快要忍不住哭的样子,他生气时我读不出他冷冰冰文字中的情绪。好多一个亲吻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我们要付出成倍,甚至更多的努力去度过。我们大吵过,说过无数次的分手,但每次都舍不得,也因为足够爱,所以觉得如果不坚持到最后在一起,会是对彼此永远的亏欠。

    从开始完全陌生的两个人,慢慢为对方改变,因为心里有着同样的目标,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我时常回忆起上次飞去成都见他那次,飞机还在降落的半空中的时候我就急迫的打开了手机,飞机落地终于有了信号,他的信息嘀嘀嘀进来。

    ”我喝的有点懵... 分不清方向了“

    ”我到机场了啊...我在XX出口“

    ”你到了吗..你怎么还不出来啊..."

    最后他直接电话打进来,我拖着箱子满机场奔跑着找他说的XX出口,直到我看到他踮着脚,拿着电话朝着相反方向寻找的样子,我调整了下呼吸,顿了顿说:你回头啊,我在你身后。

    他忘记了挂电话,朝我跑过来,我也不自觉的抬起脚步走向他,他像是我全新的,又熟悉的一个世界,特别、特别的美好。我们拉着手走回家,我跟在他的身后,周遭的一切都与我毫无关系,但却即将因为他而和我有关,那段时间像是浸泡在柔情的日子里,我们拥有着黑夜里一方小小的灯火,在这个庞大的城市里温柔栖息。

    他不是温柔的人,但为我做了许多温柔的事。

    又回到杭州来几个月,突然有一天他和我商量以后一起养条狗,这话真的比多少句我爱你都浪漫,日子一天一天在过,每过一天,能去到他身边的日子就更近一些,现在的我们因为繁杂的事情无法陪伴,都是在为了以后更好的在一起做努力。和我们同样的在异地的情侣们,如果你们是有机会相见,不要吝啬几天的假期不要吝啬一张机票。如果同样琐事缠身,那就不要吝啬每一声问候每一句情话,这份爱情的坚固可能真的超乎你们的想象,有人那么遥远那么努力的爱着自己,这是多幸福的事情。

    我写不全爱情的样子,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爱情就有千百种样子。

    无论如何,请好好相爱。

    2015/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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