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出答案和判断别人的答案是否正确,何者较容易?这是著名的数学难题。可是当数学难题遇上其他,比如人心承受能力时,还能屹立不败吗?
东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献身》是一部极具头脑风暴的佳作,他笔下又多了一个作案天才——数学老师石神。这不是一桩纠结于谁是凶手的案件,而是一盘与天才较量的棋局。凶手很清晰,可天才是如何善后,撇清真凶与案件嫌疑的?他给出了答案,可答案正确与否,是个难题。
拥有聪明头脑的石神,为了保护邻居花冈靖子母女,设下高明迷局,最后不惜献出自己性命,可还是输了。他想给她们幸福生活,却给了她们更大的心理重担。他超乎人性的献身,重如泰山,即使给了她们活下去的人身自由,也给不了她们自由自在的心。
嫌疑人X的献身是局,他想赢,却还是输了
数学老师石神是个孤僻的天才,没有人理解他对数学的执着,也没有人高看他对数学的研究成果,更没有人坐下来听他说抱负谈人生。
他觉得活着真没劲,打算自尽,可就在他准备把脖子套进绳索时,扭转命运方向的门铃响了,门外站着刚搬来隔壁的母女——花冈靖子和美里。她们美丽的眼睛救下了数学天才石神,他终于发现了可以和数学相媲美的东西。
自此,他自杀的念头消失,重获生命的喜悦,就如数学一样,只要能和她们沾上边,就足够幸福。所以,守护她们,成了他的幸福使命。
三月九日,母女俩不堪被前夫富樫纠缠困扰,失控将其杀害。石神挺身而出,替她们善后,设下一个完美而正常的局摆脱她们的嫌疑。
石神成功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引向死者被害于三月十日,而十日那天,靖子和美里在他的安排下,有了看似可疑实则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无论是看电影,K歌,深夜电话,都是事先设计好的,她们确实经历了,面对警察时也不慌不乱。没有人会想到,真实命案是发生在三月九日。
可是石神没有料到,会遇见自己独一无二的对手兼好友汤川。出于天才的惺惺相惜,汤川对唯一对手石神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和一个小举动,都了如指掌。当听见从不关注数学以外事情的石神,竟然对自己的头发悉疏样貌衰老感慨叹息时,汤川猜想石神在恋爱。接着在靖子工作的便利店,汤川又看见了石神对情敌工藤露出的嫉妒眼神,便确定了石神暗恋着靖子。
汤川深知石神是个为了解决难题不惜牺牲一切的人,也知道他善于利用死角的精明头脑。结合他十日上午请假,推断出九日晚上必然有重大事件发生——真正的富樫死于九日,十日晚上死去的是另一个人。什么人消失后会没人注意,汤川想起石神指给他看的那群流浪汉,无家人、无朋友、无存活能力,还不如死了。
石神为了拼凑那张完美拼图,将流浪汉杀害,代替真正的富樫死于公众眼皮底下。可汤川说,每个齿轮都有它的价值,是否有用由它自己说了算,暗示石神自己已推断出所有,而流浪汉的生命亦是有价值的,不该被他活活结束。
石神自首,却仍活在胜利的小兴奋中,他觉得自己终究还是赢了,即使汤川知晓了答案,却没有论剧来佐证,这将是永久的不可解难题。用热爱胜过生命的数学救了同等重要的女人,他终于找到了活着的价值。
可是,他漏算了人心承受能力,先是美里割剜自杀未遂,将原本打算接受石神爱意负重地活下去的靖子惊醒,随后靖子出现在监狱自首。
最后,当看到靖子跪在面前道谢忏悔时,石神咆哮起来,像是要把灵魂给呕出身体。他还是输了,局破了,爱的女人没守护住,还白白搭上一条无辜性命。
他因爱献身,她因被爱献身
天才拥有常人没有的头脑,也拥有常人没有的心智,亦拥有常人没有的不顾一切。
石神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管是帮助母女摆脱嫌疑,另找替身并将之杀害,还是自首入狱。若不是偶然按响命运之铃的母女俩,他的性命早已交给上帝。她们是恩人,往后,他活着的意义就是她们,只要能看着她们幸福地生活在身边,就是生命的幸福,这是除数学之外生命所赠予他的。
可是,花冈靖子自始至终都未爱过他,连丝毫考虑都未曾有过。即使接受了石神的帮助,也仍未对他产生一丝感觉,甚至还有过若因此事被石神纠缠上,那跟之前被前夫纠缠有什么区别,只是人换了的想法。
起初会为石神的无条件付出不值,后来看到他因她们重燃生命之火,又能理解了。但理解不代表赞同,他的爱太偏执、太盲目、太残忍、太可怕,为了爱不惜以他人性命为代价,不但自己献身,还要拉上无辜流浪汉来填满拼图。
直到石神自首,花冈靖子才松了一口气,以为只要与女儿好好活着就是对石神的最好报答。可是汤川看不下去,将石神为她做的一切告诉了她,至于以后怎么做,在于她自己,因为石神已经为她们铺好了后路,她不自首便没有人有证据有精力有财力来调查并抓捕她。
即使是到了这个地步,靖子知晓一切,仍冒出要不辜负他的爱幸福活下去的念头。可是学校打来电话,可怜的美里不堪思想重负,割腕自杀了。至此,终于引发了靖子难以安置的内心,她崩溃了,石神这份爱太过沉重,她要说出一切,与他一起承担,方能赎罪。
让人惊骇的天才案背后
一桩原本该由花冈靖子母女承担的命案,逃了一圈,她们仍旧归案,却无端多了一个无辜流浪汉的性命,以及以身犯案的石神。
倘若靖子起初知道这个结果,还会不会逃避?倘若靖子知道石神设的局拉进了无辜者和他自己,会不会阻止他?倘若没有物理天才汤川来对弈破局,案件顺利躲避而过,靖子母女能否安心度过余生?假设只是假设,答案不可知,但人之常性,就算侥幸躲过,余生也将活在黑暗中,不得救赎,就如《白夜行》里的亮司和雪穗。
靖子之所以能安然应对警察,是因为有石神这个定海神针。可她终究是杀人犯,即使天才再聪明,也改变不了人被杀的实情。石神能掩盖所有,却无法抹去母女俩心里的疤痕,她们将永生都活在惴惴不安中。唯有自首才是心灵解绑的唯一途径,天才不懂。
在石神的观念里,她们活着就能像往常一般幸福。他不懂人心的忧思恐,一桩错事一旦犯下,再小也会纠葛心中寝食难安,更何况是杀人的大事。没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杀了人还能思路清晰地谋篇布局,还能心无杂念地解数学难题。
天才是少数,普通人是大多数。天才很难理解普通人的细微情感,普通人很难解开天才的棋局。当天才的棋局被解开时,普通人的情感再无法安放,她们面临崩溃。
而天才面对这种崩溃的情感时,终于明白自己输了,她的情感打败了他的棋局,他彻底输了,输给了灵魂,可他已经没有了灵魂。
最后一声咆哮,灵魂终于被呕出。数学也好,母女俩也罢,被他视为灵魂的东西,全败了。
简书大学堂无戒90天挑战训练营第18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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