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昊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幠。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大幠,予慎无辜。乱之初生,僭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匪其止共,维王之邛。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兔,遇犬获之。荏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数之。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巧言》
此诗主题“巧言”是指那些兴风作浪、挑拔离间的人所说的甜言蜜语。诗人在诗中指出这些巧言为君王所听信,害民又乱政。诗人显然饱受谗言之苦,全诗写得情感异常激愤,通篇直抒胸臆,毫无遮拦。
首章诗人从无罪遭祸写起,一开头便是令人痛彻心肺的呼喊苍天与父母:“悠悠昊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幠。”随即绝望的申诉自己的无罪却遭到如此巨大的灾祸。“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泰幠,予慎无辜!”也许是诗人竟无法用实情加以洗刷,情急悲愤之下,难以抑制,只是面对苍天,反覆地大喊,正可谓是起势陡峭,回环入妙,并为下文写巧言乱政设伏笔。
第二章落笔直诉,点出祸乱的起因和发展,是因为有人屡进谗言,并得到君子的听信和宽容。这里的君子指的是当权者。也正因如此,祸乱才开始和发生。小人因而得意,又再进谗言。由于谗言者是一些奉承好听的话情感稍缓,爱听好话的君子偏偏又信了它。国乱、政乱就出现了。诗人痛定思痛后对谗言所起,乱之所生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与揭露。在诗人看来,进谗者固然可怕、可恶,但谗言乱政的根源不在进谗者而在信谗者,因为谗言总要通过信谗者起作用。如若君子能够对谗言加以斥责,而喜纳忠言则祸乱就会终止。二章句句如刀,刀刀见血,将“君子信谗”的过程及结局解剖得丝丝入扣,筋骨毕现。“盗言孔甘,乱是用餤”无疑是送给后世当政者的一付清醒剂。
第三章进一步指出君子信谗是祸害的根源。君子一再听信谗言,祸乱加重,后四句则从谗人甜言密语对君子的危害来说。“孔甘”很甜蜜,“餤”进、加剧。因为馋言者说的都是好听的话,于是君子容易相信,国乱、政乱就出现了。所以诗人指出谗言者才是君子的病患。“止共”即指外表恭敬。“邛”指灾祸。要想止祸,只有君子怒斥谗言,乱即被制止。可从古至今的当权者,又有那一个不爱听奉承的话,这两种人在一起,天下又怎么能不乱?无罪无辜的人又怎么能不遭祸殃呢?
四章诗人赞美了圣明的君子是明辩是非的,君子为国家制定各利规章制度。高大的宗庙都是君子建造的。高明的宏谋大略都是圣人制定的。心怀险恶的谗人也会被君子捉住,就像再蹦蹦跳跳的狡猾的兔子也会被犬捉住。臣民的心事,圣贤的君子都能揣度出来。“奕奕”指高大的样子。“秩秩”是有智慧的意思。“予”这里代指“圣明的君子”。
五章前四句继四章而进一步加以发挥。诗人以植树来比喻,说好的树木都是君子预先栽培的,对那些来来往往的流言,圣明的君子心中是有定数的。后四句转向谗言的人,讽刺进谗者阴险、虚伪的丑陋面目。他们巧舌如簧、厚颜无耻。他们总是为一己之利,而置社稷、民众于不顾,处心积虑,暗使阴谋,欲置贤良之士于死地而后快。暗示着君子应该心中明辩是非。对于“硕言”“巧言”的人要多加注意。作者的描绘入木三分,揭下了进谗者那张赖以立身的画皮,令人有“颜之厚矣”终不敌笔锋之利矣的快感。
末章诗人进一步刻画巧言者的丑恶形象。前四句是叙述,以问句引出人物。他究竟是什么人?“居河之麋”,原来他居住在河边。水边“含沙射影”的鬼蜮。虽然他们无势无力。但专门制造祸端,是祸乱的根源。于是诗人的情感再次走向剧烈,以至于按捺不住,直咒其“既微且尰”,可见作者对进谗者的恨之入骨。后四句继而对他诘责和挖苦,你腿上生疮脚下流肿还讲什么勇气?你诡计多端你的党徒能有几人?诗人骂得甚是淋漓痛快。然而无论小人如何猖獗,在他们获得个人利益的同时,往往也将自己送上了绝路。从这个角度看,作者不仅深刻地揭露了进谗者的丑恶,也清醒地看到了进谗者的可耻下场!
本诗虽是从个人遭谗言入手,但并未落入狭窄的个人恩怨之争,而是上升到谗言误国、谗言惑政的高度加以批判,因此,不仅感情充沛,而且带有了普遍的历史意义与价值,这正是本诗能引起后人共鸣的关键之处!
从古至今,谣言都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那些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惑乱君心,而使国家大乱,人民遭殃的这种小人,谣言止于明者。只要君子能够明是非,他们就会无法下行。从另一方面讲,巧言的佞臣之所以得势是因为君子昏庸,纵恶的结果。
可悲的是,出于好奇心、妒忌心,我们为小人、奸倭之人散布流言蜚语,提供了机会和条件。甚至于在传播谣言的同时,对谣言进行加工和再创作,塞进一些凭借想象力的夸张。成为了谣言的传播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