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油渣面，母亲的味道

选自网络。

鸡年腊月，家乡连续下了两场十年一遇的大雪，气温持续走低，让人倍感寒冷，尤其是上了年纪、且患有支气管炎等呼吸系统疾病的人更是难于忍受。年逾八旬的父亲就忍受不了这寒冷天气，夜不能寐，甚是痛苦。

第二次下雪时，正好一位朋友开越野车回家乡，我担心刚从县医院出院不久的父亲的身体，便搭上便车回老家，一来办点私事，二来看看父母。由于回家乡必须经过一段丘陵，一般车辆打滑难于上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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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镇上和朋友们办完事，已是深夜，只见得漫天鹅毛大雪飞舞，只听得北风呼呼嘶叫，街道上已经积起了十多公分的雪，朋友们一再劝阻我当晚不要回家了。一则时间太晚，又下着大雪，开车又不安全;二来二老已经睡下，突然回家也会打扰已经睡下的父母。我想，朋友们说的也是，加之父亲也从县医院出院不久，应无大碍。考虑到若打电话，父母看到大雪天气一定会担忧，所以没有事先告知。

当晚，便在镇上朋友家与其同床而眠。不知是择床的原因，还是当晚没有赶回老家的愧疚，还是……一夜辗转反侧，难于安睡。

好像刚闭上眼睛，一声高吭的鸡叫将我惊醒。久违了，雄鸡报晓，多么熟悉，这家乡的声音;多么亲切，这家乡的味道。没有犹豫，没有退缩，穿上外套，和朋友告辞后，顶着刺骨的寒风，踏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地行进在回家的路上。

心有所往，眼里满是风景。笔直的水泥路上仅有一行往镇上去的脚印，看得出脚步有些匆忙，或许是上街卖菜人留下的;几只小鸟不时在路边的冬青树枝上跳跃，不时在前面的雪面觅食;路两边的田野全部被雪覆盖，不知雪下的作物是什么，但不管是小草还是油菜、小麦，也许它们都正躺在厚厚的雪被下做着春天的梦;一幢农舍的烟囱里冒出了一缕缕炊烟，让我想起了一首《又见炊烟》的优美旋律;老屋门前的池塘四周都结了冰，而堰塘中心则被寒风催出一道道涟漪，使我不禁想起儿时和小伙伴们一起玩溜冰游戏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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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三公里的路程，我竟走了一个多小时，本以为太早了父母还没起床，但到家门口准备敲门时，发现屋内已经有拖动木椅的声音。原来，父母早就起床了，母亲已经在院子里清理出一条"小路"后在厨房做早餐了，出院不久的父亲则在客厅里收拾桌椅，准备烧开水。

父亲开门后见是我，有些意外，老人家以为我是开车从城里赶回来的。我如实告诉了二老，当得知我还没洗漱和吃早餐时，父亲拿出了一次性牙具(上次在城里住院未用完的),母亲拿出一条新毛巾，并问我吃不吃面条，我说可以。

简单洗漱完后，我便操起铁锹清理院子里的积雪。不一会，母亲就喊我吃早餐。嗬！猪油渣面，油油的！香香的！哧溜、哧溜，一大碗面条，眨眼工夫就吃完了，连一滴汤都没剩。看到我的狼狈相，母亲还要再下一碗，我连说不要了。

久违了，猪油渣面！自打参加工作离开家乡后就再也没有吃过母亲亲手煮的猪油渣面了。过去每年杀年猪后，母亲都要将熬过猪油的渣放上适量的盐炒一会，待猪油渣微黄时盛起，冷却后装进一个土陶罐里密封，每次下面条时放上一点。放入猪油渣的面条有一种独特的香味，这是平时在城里早餐店里吃不到的。

由于父母年岁已高，已经几年没喂年猪了，今年的猪油还是本村杀了年猪的舅舅送过来的。看到母亲满脸的喜悦，我想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再吃到母亲下的猪油渣面了。想到双亲已入暮年，心中突然冒出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放下碗筷，一抹嘴唇，手上满是油腻和那种略带焦糊的香味。这香味，就是母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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