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被尊为国师。刚才去看了被称作「第二个奥运会开幕式」的作品「长城」，或许期待低了，感觉并没有那么糟糕。

8年前，张还是人们交口称赞的国师，他作为总导演贡献了一场扬我中华的开幕式；8年后，他似乎做了同样的事，但这次要面对的却是吐沫星子。

谁总能摸得准舆论？

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长城」的力量之源是「信任」，张艺兴对此应该十分熟悉。观影的过程中，忍不住想到「极限挑战」。「信任」放在后者是一个包袱，放在前者，总觉得别扭。

国师自然担负着文化输出的使命，东西方被设置成了对立的二元结构，西方贪婪、无原则、惟利是图；东方有情义，重大我、无小我。

「信任」成了与「黑火药」相匹敌的力量，甚至比它更强。

「长城」或许更应该在欧美放映。如同我们是看着好莱坞电影，幻想出来了一个绝好美利坚；也该给大洋彼岸的人们一个造梦的机会，「哇，原来中国这么强又好！」

在国内放映，情况就变得尴尬。「信任」与「黑火药」这两个立足点，都没有什么让人坚信的现实土壤，观众一看，大概也就明白，「编的」。

先说信任。在当前如此割裂、隔膜的现实下，相信你说的「信任」得有多难？片尾瞥了一眼，发现编剧全是外国人。他们大概没有深入接触现实，导演或许也无心挖到之前作品的深度。这只是一个自我鼓励的故事，只是一个凝聚力量的仪式。

是仪式，不是体操

张艺谋应该挺喜欢仪式的。8年前的奥运会开幕式是最大、最明显的仪式，他的其他作品，如「满城尽带黄金甲」、「大红灯笼高高挂」以及最新的这部「长城」中，都包含了大量仪式。

饕餮来袭，士兵列阵，机关启动，蓝鹤、红鹰、金虎、青熊、紫鹿，一个颜色的聚会。

也许是从2006年的「满城尽带黄金甲」开始，也许更早，国师发现了做仪式的捷径——人海战术。「长城」士兵备战的情形，和「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开篇多么相似，和奥运会开幕式也有同曲同工之妙。堆人不是没用，堆够了人就是能营造一种崇高、庄严的感觉，要不怎么学校开会的时候总要抓学生出观众？

人有了，但「人」也消失了。有的是一个群体和概念，独立的、有个性的个体却看不见了。并且，崇高、庄严也谈不上什么深度，抛弃了理性和思索，才能达到最虔诚、最庄严的状态。

「长城」不是一场随随便便的体操表演，国师如8年前那样，再次迎来了国家使命。不同的是，上次是出于任命，这次却可能是自我认知的转变。

只是，这么耗时耗力的仪式真的不是「大红灯笼高高挂」里的轻轻的捶脚。当然，今时不同往日，志不在此了。

机器意淫

插叙了这么一大段后，接着「信任」之后，说「黑火药」设定的脆弱。

欧洲雇佣军威廉（马特·达蒙 Matt Damon 饰）与同伴佩罗·托瓦尔（佩德罗·帕斯卡 Pedro Pascal 饰）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盗取火药配方。

在影片的设定中，「黑火药」大概是彼时的核武器，而当时这个核武器为我们所有，自豪吧。大概是近代史留下的阴影太深，宋朝时期我们竟拥有如此厉害的武器，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有人会说，这是电影，不是历史啊。但是编得这么没说服力的故事，怎么让人做白日梦啊？

这几年的国产大片好像都陷入了机器意淫之中。「长城」的精巧机关，在「狄仁杰之通天帝国」中似曾见过，而看过「盗墓笔记」的观众应该也不陌生。

还是近代史留下的阴影太重，我们对机器的崇拜深入骨髓了。直到现在，大概还是会觉得在这方面，落后西方不少。

但是这不妨碍我们在虚构的过去找回满足。反正我们「曾经阔过」，那么编造点机器神话又有何不可？

不过，这太假了，骗不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