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中午饭的时候,思绪翩翩飞扬,想到自己的近况,想到学习上的无奈,想到“兴尽悲来,谁识失落之人”的孤独,心情也霎时跌落到谷底,正要欲哭无泪的时候,梦中凉水河畔的柳树枝忽的一摇,与微风照相呼应,“北京”二字像一辆疾驶的列车,驰骋于脑海。
北京的秋天该是什么样的呢?我已是记不得,儿时残殒的记忆近几年愈发的模糊,几乎要连同我逝去的童年一起飘洋远去。我努力的在脑海里构造北京秋天的模样,是香山的红叶落满了街头,还是长河落日萦绕了我的心头。但我想来想去,仍然想不出北京的秋天和固始的有何大不同。我不甘,也不信,北京的秋天会和眼前此景这番相似,其间相隔千里,跨河连江,纵使随雁南飞也是遥遥不可预期。更何况千里阻隔,人文气息也是些有不同,到底是我的错觉,还是不谋而合的吻合。
我想不透,于是乎便不再去想,秋天啊秋天,北京的也好固始的也好,反正都会有落叶,反正都会天高气爽,有秋收后的喜悦,有恋人的久别重逢,有新生,也有凋零。再远些,寒冬腊月,秋已逝去的日子里,我肯定会发现,发现哪里的雪软,哪里的雪缠绵,之于北京,我留之唯一的印象就是雪了;之于固始,我最深的印象,也是雪了。
记忆的碎屑被我掸在一旁,我开始想一个人,一个诗人,一个思乡者。我想起他笔下催人泪下的乡愁: 当我死时
葬我,于长江黄河两岸
白发盖着黑土
在中国,最母亲的国度
我便坦然睡去
睡整张大陆
图片发自百度阿里山云雾飘渺的山头上,会不会出现一个佝偻的背影,在旁人的余光中与山,与云,与他望去的大陆融为一体。我想问,在他生命的弥留之际,整个台北,整张大陆都在为他哭泣之时,他的灵魂,他的乡愁究竟有没有得到慰藉与释怀?他将腐朽的肉体留在了旧岛,但灵魂到底有没有随大雁一齐回到新大陆,回到他心心念念,声声叹叹的中国,回到那张席梦思的床上,做着他的中国梦。然后用水墨丹青描绘出一幅属于中国的山水画,灰白色调。
这画,在美国看不到,在英国,在日本,在旧势力固守的台湾也看不到。只有在杏花春雨,十里荷花的江南,他眷恋这里;只有在天府之国的四川,五菱少年是他儿时的梦话;只有夹在长江和黄河之间,两管永生的音乐滔滔朝东,它依赖于这里。在中国,只要还是在中国,无论是中国的哪里,他都能看到,因为这“画”便是中国,安魂曲里母亲的摇篮里永恒的中国。
他希望台湾也能“叫”中国,正如我希望“家乡”也能叫“故乡”一样。他将根扎在了台北的土壤里,却让新生的绿叶随蒲公英一般飘回故土,这样,他便可以永永远远的思念下去,思念在他的诗中,在他的散文中......。哪怕已经取了“旧大陆”为妻,哪怕做了“海外”的女婿,他也经常出轨,因为唐诗的韵宋词的调在哪里,屈原李白苏东坡也在哪里,揾英雄泪,辛弃疾岳飞亦在哪里。他说“你永远无法忘记中国,你可以骂中国的山中国的水,指着那些汉奸的脊梁骨痛骂,但直到有一天你已不在中国,你便不能再忍受,从鸦片战争以来它受的所有苦难仿佛都压在了你身上,于是你不能再忍,不能再逃,你说中国啊中国啊你就是我啊,你的痛就是我的痛啊!”
图片发自百度所以,他离不开那片曾经满目疮痍的大陆,他也忘不掉曾经烽烟四起的苦难,所以他才会在诗中化作飞鸟,代替回乡,如同九百年前,另一位诗人对着海峡两岸望白了须发。
想到这,我不禁思考,如若我真的回到了北京,回到梦里的安详,那我的“乡愁”还有吗?想想夏日被“困于”北京一月有余却无半点作为却整日借酒消愁,这,是死去的乡愁吧。
我突然不再想回去,一瞬间的顿悟让我改变了想法。我想在高考之后找一座新的城市。可以是洛阳,牡丹花香。可以是重庆,听鹧鸪鸣唱。再远些,也可以是古都长安,看昔日的“大唐盛世” 沐浴历史气息。这样,便可以把思念带的远远的,留的长长的,夸四分之一个中国。到那时,我的骨子里我的心里,我所思念的故土也就成了一个,再也没有“故乡”和“家乡”,有的只是乡愁,愁整个中国。
图片发自百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