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和爸走了之后,老房子还在。
八十几平米的房子里,所有的摆设,全部都是按照二老生前习惯的位置摆放着,一动没动过。
前几年,大院里有几个老住户,曾经串联在一起,上过访。
以危房已经严重影响到住户安全的名义,要求相关部门拆了重建。
明眼人都能看懂,原地起楼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很小。
叫个开发商就得先算账,再干活。
没有赚头儿,谁也不可能接手这块地。
迟迟不动迁,越来越多的老住户,选择出租或出售掉老房子,搬到了自己给自己改善的新房子去住了。
老房子好卖,也好往外出租的原因在于,这座始建于八十年代初期的楼房,建在了一座重点小学的学区内。
这么说好像是把话给说颠倒了。
应该说这所重点小学,是从别的地方,后搬迁到父母居住的这座大院儿附近的。
按说,八十年代初期的建筑,无论从里到外,的确是到了危房的程度。
负责楼房安全检测的管理部门,几次派出技术人员,对建筑物里外的具体位置进行过检测。
虽然,我至始至终一次都没有亲眼看见过检测人员现场检测的工作场景。
但从房间里出来进去,上上下下的时候,的确看到了楼道的墙体上有被人凿过之后,留下的巴掌大小的破坏点。
至于,属于不属于危房?没有亲耳听到相关部门的声音。
串联上访的那位带头的大姐倒是说得有鼻子有眼儿。话里话外说这两栋老楼都属于危楼。
我不是不相信那位大姐的话,只不过,她这个“传声筒”在传话过程中,有没有水份?加杂了多少个人情绪在里面?
我不得而知。
从过年到现在,为拆迁老房子,串联得异常欢实的那位大姐,却突然之间,没了动静儿。
时常回到老房子打扫卫生的我,每次回家都与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一样,一边换下脚上的鞋子,一边冲着二老的房间喊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一直如此。
二老爱干净,老旧的家俱就那么老几样,无论何时都擦得一尘不染。
我住的那间房子里,算是家俱最多的了。
靠墙边的摆放着的组合柜,是我结婚那年,爸请当地的木匠师傅给打的。
陪伴我们一家三辈人的那个黄菠萝材料的实木大立柜,依旧摆在我的床对面。
这大衣柜可是我们家第一件,也是最大的一件家具。
当时,我觉得只有这个大衣柜立在那里,才能让我们家的小屋子变得蓬荜生辉。
家里唯一的一个写字台,是当过钳工的爸爸为节省点费用,和请到家中的木匠师傅联手打造的作品。
陪伴了爸妈和我,也陪伴了我的女儿。
母亲节的前一天,我回到了老房子。这次不是来打扫卫生的,就是想拉开门的同时,再喊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之后,跟往常一样,再在妈妈爸爸住了一辈子的房间里坐坐。
味道还是从前的味道,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一直以来,我始终认为只有这种味道在,家就在,爸妈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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