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小哥哥，快夸我一句，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康蕾蕾电话的一边阴阳怪气手舞足蹈。
“不愧是我老婆，就是有默契，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交换一下啊。”付哲看着官网的成绩公示页面，得意的讨价还价。
“好吧，我收到了来自全球顶级设计公司的office了。哈哈哈，我厉害吧。你的好消息呢。”
“就知道你可以的，你哥哥我呢，也很厉害，我考上了公务员，以后我们再不会异地了，等着我去你家下聘礼，把你娶回家给我洗脚，哈哈。”
“蕾蕾，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幸福来得太突然，被冲昏了头脑。”
“阿哲，家里那边的分公司没有名额了，我接受了公司的内部调剂，去A城。”
几分钟的沉默漫长得有245声心跳。
还是付哲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付哲一路上都在碎碎念，一个人要好好吃饭，做饭要记得关煤气，天气冷要多穿衣服，走路不要看手机，外面不想呆了就回来，有哥哥养你。
付哲越是细心嘱咐，康蕾蕾就越舍不得离开。康蕾蕾不敢看他，也不敢接这个话题，只能假装望向窗外看风景，假装撩头发擦掉控制不住的泪水。
康蕾蕾说了一些无关痛痒没有逻辑的东西，想岔开话题，不想哭着离开。
“听说穆肖回家工作了， 上学的时候就她最疯了，以为她会做个导游，满世界跑，没想到她竟然回家在旅行社做起了文员。”
付哲心不在焉的附和着。
小城市的路上并不拥堵，几分钟后就到了车站。
康蕾蕾知道，付哲一直以来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安定的生活，一壶茶，一只狗，一个人，品岁月静好。康蕾蕾看着明明已经做好未来设想的付哲，却宁愿推迟计划也不阻碍自己追求的脚步，明明是自己违背了毕业就回家结婚的约定，可是付哲却一句话都舍不得责怪她，还细心为她着想。
分别在即，她再也忍不住了，“阿哲。”眼泪决堤一般，她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她扑向他的怀里，可以感受到付哲从来没有抱她这么紧，那么温暖又安全，如果可以不计较未来，她多希望时间就此定格。
“不想走就不走了，好吗。”付哲乞求一般的语气。
康蕾蕾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可是我想试试。”
付哲放开她，看看表：“时间快来不及了，快上车吧。”
康蕾蕾擦干眼泪，抬头努力地冲付哲扬起嘴角，付哲吻着她的额头：“记得想我。”
火车关上了车门，康蕾蕾以每小时百公里的速度，远离付哲——那个心爱的男孩，她仿佛是一只被放逐的风筝，那熟悉的地面越来越模糊，离那个温暖的怀抱越来越远，好像胸口有一根线被越拉越紧，心中隐隐作痛。
2、
“Veronica，您的花到了，前台已经帮您签收了。”Veronica是康蕾蕾公司里的英文名字，康蕾蕾接到电话满心欢喜， 这就是付哲昨天电话里说的生日惊喜吗，她早已在脑中设想过一千八百中可能。
康蕾蕾不想在办公室太招摇，一路遮遮掩掩回到自己的工位，但是发现并不是自己喜欢的香水百合，而是一束包装精致的香槟玫瑰，康蕾蕾在里面发现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生日快乐，Veronica！——levvy。”levvy是和她项目里的同事，一直对她献殷勤。不管levvy在别人眼里是怎样的潇洒出众，而在康蕾蕾心中男朋友的位置早已锁定，任谁也不能撼动。
康蕾蕾把花踢到桌子最下面的位置，暗自决定等下班以后就把花还给levvy。
康蕾蕾把手机静音模式调成了响铃， 时不时的抬眼看手机，生怕错过付哲的电话和消息。 然而手机安安静静了一天， 付哲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消息。 康蕾蕾从早上的雀跃期待，慢慢变成焦虑，再变成失望，最后康蕾蕾一直担心付哲是不是出事了。
终于熬到了下班，大家走的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人，康蕾蕾正要去找levvy说清楚，levvy竟然自己走过来，“Veronica，下班去吃个饭吧，为你庆生。”
“levvy，谢谢你的玫瑰，但是我不能收，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就是你手机屏保的那个男生吧，我们可以先做朋友，我不着急你给我答案。”
“你的生日祝福我收下了，花请你收回去，其他的我想我说清楚了，大家都这么忙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每天再发晚安短信，我要拉黑你了。”
康蕾蕾下通牒一般，还没等levvy解释，转身就离开了，工作两年她变得更加雷厉风行，公司对她的期望也很高。
3、
甩掉了levvy，康蕾蕾急忙忙给付哲拨电话，这是付哲第一次没有在康蕾蕾生日那天送出零点的祝福。
“喂。”电话的一边传来付哲有些慵懒的声音。
“阿哲，你在哪呢。”康蕾蕾听到付哲悠闲的声音，之前有多担心，现在就有多生气。
“今天穆肖联系了几个老同学出来聚聚。 生日快乐，亲爱的，因为最近天气不好，我给你买的礼物可能要晚一天到了。”
“原来你还记得呢，那你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我。”康蕾蕾不依不饶。
电话的一边传来穆肖的声音，“是蕾蕾吗，我要和蕾蕾说话。”
“蕾蕾，打扰你们小两口说悄悄话，不会怪我吧，最近太忙了，也没给你打电话，你在大城市好好工作，你从小就有艺术天赋，有一天你一定会成为知名设计师。”穆肖夸张的语气，表演者着姐妹情深的戏码。
“你和阿哲在一起呢，怎么今天有时间聚会了呢。”康蕾蕾几句礼貌的客套都还没有说完，穆肖就吵着说：“哲哥，你电话没电了。”就再没有了声音。
康蕾蕾有些失落的从写字楼里走出来，外面霏霏细雨，由于梅雨时节，雨已经连续下了一周。康蕾蕾不想在过生日这天，也重复着每天下班后的生活，像没有调料的萝卜汤一样清淡，靠电视的广告声充斥房间，才显得热闹点。
她再次拿起电话，拨给了朋友Elsa：“出来吃宵夜啊，老地方。”
餐厅里，康蕾蕾拿着勺子在面前的汤里画圈圈。
“Veronica，怎么了，失魂落魄的。”Elsa问道。
康蕾蕾和Elsa讲了付哲如何在她生日当天被她的闺蜜约出去聚会，一整天没有电话，没有消息，没有祝福，只有一件还在路上的生日礼物。
“就是你做各种壁纸的那个男孩呀。”
从不喝酒的康蕾蕾抿了一小口啤酒，“对呀。”康蕾蕾按亮了手机，壁纸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大男孩，“我真的特别想他，尤其是下雨天没有带伞，而身边尽是同撑一把伞的情侣， 他们恨不得雨下得更大一点吧，隔绝出只属于他们的小空间。我也像他们一样，想时时刻刻见到自己的男朋友，想风雨中有他陪在我身边，不止手机壁纸，还有电脑壁纸，卧室海报，甚至书签都用的都是他的照片。”
“讲讲你们怎么在一起的。”Elsa给康蕾蕾杯子里又倒满了酒。康蕾蕾一饮而尽。
4、
“大学的时候，付哲是我的前桌，穆肖是我的同桌。付哲身上有那种青春期男孩子特有的阳光干净，他是学校艺术团的团长。艺术节那天，他穿着白衬衫在舞台上弹吉他，明媚的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特效般柔光，那就是我心中少年的样子。”康蕾蕾托着腮脸颊微红，一幅花痴的样子，仿佛那个场景就在眼前，“考试前，我总是找一个精装的笔记本，整理好题来问他，那时候觉得只有用学校文具店最贵的笔记本才配得上他的气质，他看着题，我看着他，看着他拿着笔在笔记本上简单勾勒几笔，就有了思路。是他绚烂了我的整个青春时光。”
“原来我们的大设计师还有这样的小女儿心思。”
“而且还是他先表白呢，我简直像做梦一样，可能喜欢一个人是瞒不住的，他早就察觉到了。大一后的那个暑假我们就在一起了，当然其中也有穆肖从中撮合的功劳，所以我一直把她当闺蜜，我和付哲的事情从来都不会瞒她，有时候还会请她出谋划策。”
“就是今天和付哲在一起，让付哲没有时间给你过生日的那个人？”
“是她，用穆肖自己的话说，她本性漂泊，没有课的时候就去各种地方旅游，做攻略，写游记，而且她是有男朋友的。和付哲在一起后，我和穆肖的联系渐渐少了。付哲有时间就带我去爬山，累了就坐缆车，去草原骑马， 排队买抹茶味的冰淇淋。他还送我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康蕾蕾一副沉浸在甜蜜的样子，“有一次付哲送我一只鼓，我又不会打鼓，一头雾水问地问他原因，谁知他却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首诗的题目叫《击鼓》，没事你就敲一敲。’其实呢，也想不起几件具体的事来，就是每次阳光明媚的午后都能想起他，想起他无数个如阳光的笑脸和那段抒情的吉他，温暖又安心。”
Elsa扶扶眼镜，她还没见过的这样的康蕾蕾，这和公司那个严肃认真的康蕾蕾简直判若两人，眼前这个就是一个单纯天真的无知少女啊。 “那你们感情这么好，为什么等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呢。”
“因为我太贪婪了，除了他，我还想要梦想。本来呢，我们是约定好毕业以后，他回家考公务员，我回去做设计师，见过家长，我们就结婚。可是家里的分公司偏偏那一年没有名额了，而且刚毕业的我年轻气盛，总觉得不去就会浪费了自己这个天才。而现在工作都很忙，电话也不是每天都能打通，有时候他在开会，我在加班，微信发一条晚安就睡了。”
“你们这样聚少离多也不是办法啊，你也不小了，过来人告诉你，有一个好家庭比有一个好事业重要多了，如果你因为工作，丢了初恋，你会后悔的。要我说，或者你回去，或者让他过来，赶紧结婚吧，不然有人近水楼台，今天搅和你的生日，明天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康蕾蕾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喝着酒，一杯又一杯。
Elsa抢走康蕾蕾的酒杯：“你光喝酒有什么用啊，这样拖下去迟早会有问题的，就算没有没有穆肖，还有李肖，王肖。你们有多久没见面啦。”
康蕾蕾红着眼圈说：“去年春节见过。回去像见一个网友一样，刚开始还有那种疏离感和陌生感，要有一个过程才能找回原来相处的感觉。我们以前约定结婚以后一定要养一条狗，我喜欢哈士奇，他喜欢金毛，我们还为此争论不休。现在他真的养了一条狗，不是金毛，是哈士奇，他有点胖了，不过他的生活还算惬意。不像我，每天为了工作，早出晚归，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是一旦闲下来，就会特别想他，看他给我抄过的情诗，每一封我都和行李一起带着，不论去哪里，而电话里还要添油加醋的说自己一切都好。”
“好啦好啦。”Elsa打断了康蕾蕾的自说自话，“你清醒一点，如今不像上学的时候，社会上的每个人都要面临各方面的压力，现在付哲已经算稳定了，他还能等你多少年，既然你愿意嫁给他，为什么不回去呢。”
“我放不下，年轻就这几年，我忍受异地恋的孤独，背井离乡，用时间精力堆积出来的成绩，我不想放弃，一无所有的时候最潇洒，反而行囊里的东西越多越舍不得。”
“那就要看你怎么选了，人生的转折就那几个，以后不后悔就行。”Elsa看康蕾蕾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像是喝多了，叫了辆出租车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Elsa拉好窗帘，给她盖好被子，关上灯，看她睡熟就出去了。
康蕾蕾的电话不停地震动，屏幕上闪烁着付哲的头像，只是叫不醒睡熟的康蕾蕾。
5、
康蕾蕾睁开眼睛，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上午五点钟，想起来活动活动，但是浑身酸痛，尤其头疼，昏昏沉沉。
康蕾蕾缓了一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拉开的缝隙，照进房间一道光束，清晰可见阳光中尘埃翻动，真想变成一只猫，躺在阳光里。
康蕾蕾打开手机，十几条付哲的未接提醒和公司项目组的一些进度通知报告。康蕾蕾赶紧给付哲拨了过去，好久也没有人接，康蕾蕾想着付哲应该还没有睡醒吧。就在康蕾蕾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孩温柔的声音，还带几分没有睡醒的慵懒，“喂。”康蕾蕾以为自己打错了，看着手机号码反复确认，她不会记错付哲的电话。电话那边也像突然察觉到什么一样匆匆挂断，只有嘟嘟嘟的声音回想在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清晨。
挂掉了电话的康蕾蕾，有一种溺水的感觉，像在冰冷的海水里挣扎，努力浮起来吸一口气，就又沉了下去。
嗡嗡嗡，康蕾蕾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屏幕是付哲那张简单干净的笑脸，康蕾蕾好像在水里抓住了一根绳子，拿起电话，以为是付哲，没想到竟然是穆肖。
“蕾蕾，我和付哲在一起了。”
康蕾蕾刚抓住的绳子仿佛是一条来自水下的魔爪，将她越拖越深。
“蕾蕾，付哲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他不过是在给自己时间抽离出来，他是怕你不能面对，才一直没有和你说，难道你感觉不到你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吗。当初是你抛下他，要去追求你自己的梦想，你放过他吧，既然你不能照顾他，你就不要在这样拖着他了。你不觉得你让他这样等你，很自私吗。我会照顾好他的，欢迎你来喝我们的喜酒。”
康蕾蕾紧握手上的电话，指节发白，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背叛她的是她最好的闺蜜和她深爱的男朋友，康蕾蕾只觉得离水面越来越远，深深地海水下，没有一点阳光透进来，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电话的另一边穆肖还在义正言辞的让康蕾蕾不要再打扰付哲，康蕾蕾的手机顺着手腕滑落，闭上眼睛想和这个世界隔离，泪水却湿了脸。
康蕾蕾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纠结这些让人身心俱疲的事情，阳光顺着窗子滑动，渐渐昏黄，黑暗一点一点吞噬这个世界，只有几点灯火对抗着无边无际的暗沉，康蕾蕾一直倚在床边，没有力气去做任何抗争。
嗡嗡嗡，手机又震动动起来，看到屏幕里付哲笑得阳光灿烂，那样的讽刺，康蕾蕾看着手机来电亮起又挂断，再亮起再挂断，反反复复，她不敢接电话，她怕付哲告诉自己，他喜欢穆肖，他们六年的甜蜜时光都烟消云散了。
“Veronica，起来了，怎么不开灯呀。”Elsa打开灯，看着康蕾蕾坐在床边，昨天的那件衣服已经满是褶皱，头发乱蓬蓬的，比衣服更难看的是康蕾蕾的脸色，嗡嗡嗡，Elsa看着康蕾蕾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你们吵架了，怎么不接电话呀。”
Elsa打开了免提，传过来付哲焦急的声音，“蕾蕾，怎么不接电话呢，蕾蕾，你在听吗。”
“阿哲。”康蕾蕾只开口说了两个字，就如同有东西卡住嗓子，什么也说不出来。
“蕾蕾，出什么事啦，别怕，有我呢，你说呀。”
“你和穆肖。”康蕾蕾一字一顿的问道。
电话一边传来由远及近的穆肖的笑声，“哲哥，在给谁打电话呀，我又来你家蹭饭了。”
“蕾蕾，不是你想的那样。”付哲此时的解释在康蕾蕾看来那样的苍白。
“付哲，我们分手吧。”
6、
康蕾蕾回到自己出租屋里，两天没有回来，冷冷清清，不由得想，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在陌生的城市里，听着陌生的口音，讲得都是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明明家里有亲人朋友，有回去就可以结婚的男朋友，为什么要在这个没有感情的城市里沉浮。
窗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康蕾蕾在楼上以一种上帝视角看马路上的人行色匆匆，路口红绿灯变换，突然觉得天地间忙绿的人如蝼蚁一般，什么都变得没有意义。
康蕾蕾坐在窗台边，看天光渐渐昏暗，此时只想做一个勺子，一株多肉，一张垃圾桶里的废纸，静静地存在着，好像活着，好像已经死了。
康蕾蕾就这样坐在窗边一夜没动，看着夜幕降临，又看着浓重的夜色渐渐退去，并没有阳光照出来，外面依然阴雨连绵。
手机又嗡嗡的响起来，康蕾蕾看了一眼，屏幕上一条来自付哲的短信提示，“蕾蕾，我在你们小区门口，没有门禁卡，你下来。”
康蕾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尘埃翻涌，难道付哲连夜赶来就是为了当面分手吗。
康蕾蕾跌跌撞撞的下楼，外面小雨沥沥，但是她已经顾不得打伞。明明不愿意再听他讲和穆肖的事情，但是却不由自主的一路小跑。
还没到小区门口，康蕾蕾就看到付哲熟悉的身影。时光辗转，好像和大学时候，在女生寝室楼下等她的那个男孩没有什么不同，当时学校规定，女生寝室，男生远离，所以每次付哲都等在门口，看着康蕾蕾奔过来扑向他。只是这次，康蕾蕾没有飞奔过来，也没有见面的拥抱，只有两个人满心的委屈。
“蕾蕾，你昨天电话里说什么。”
“你千里迢迢的来找我，就是因为电话里的话没听清楚是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第三个人，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我在家面对催婚的压力和你在一起，我从来都没有抱怨过，难道我换来的就是你的怀疑吗。”付哲每一个字都说得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说重了，惹康蕾蕾伤心。
“是我怀疑你吗，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早上五点的电话是穆肖接的，她告诉我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是我不识趣一直挡在你们中间，你当时还在温柔梦里没有醒过来吧。”康蕾蕾哽咽的说道。
“穆肖晚上总来我家吃饭，她愿意常来陪我妈妈聊天，我对她只有感谢。我们手机型号一样，她昨天说不小心拿错了，明天一早就给我送回来，我也没有在意。我不知道她用我的手机接了你的电话。我和她就是简简单单的同学关系，因为她是你的好朋友，我才会和她熟一点，我不知道她在中间挑拨。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问清楚。”付哲刚要拨电话，康蕾蕾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条来自levvy的短信，“亲爱的Veronica，最近怎么没有上班呀，晚上请你吃宵夜。”
康蕾蕾看了一眼，马上锁屏关掉，但是依然没逃过付哲的眼睛，“谁的短信，你心虚什么。给我看一下。”
尽管康蕾蕾紧握着手机，却也扛不住付哲冷峻的眼神，付哲划开levvy的短信记录。
“亲爱的Veronica，你今天的裙子很漂亮，晚安。”
“亲爱的Veronica，今天月色很美，格外的想你，晚安。”
“亲爱的Veronica，生日快乐，晚安。”
付哲一条一条的翻着levvy的短信，气得手抖，“原来我们之间的第三个人不是穆肖，是这个每天发短信的levvy吧。他们都说你在A城不愿意回来，一定是因为有人牵绊着你，劝我分手，对谁都是解脱。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这样脚踩两只船的人。我还跑过来和你解释，现在在看来我自己就像个笑话，穆肖不过是你要分手的借口吧。”
“我和levvy只是同事，他做什么有他的自由，但是我从来没有接受过。自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可是你呢，你说他们劝你分手，他们就是穆肖吧。”
“没错，就是穆肖，穆肖从来不会想你一样耍小孩子脾气，说不接电话就联系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你知道距离会把这种着急放大多少倍吗。”
“哼，承认了吧，在你心里原来穆肖这样懂事识大体，还说什么只是同学关系，你觉得穆肖比我好是吧，那你去找穆肖啊，这么远不是我请你来的。至少levvy还记得我的生日，不像有些人只知道和别人约会，你是忘了自己还有个女朋友吧。”
“什么约会，明明是一个班同学的聚会，我前一天就说过会给你惊喜，你生日那天我生病高烧，怕你担心，我从来不提，所以才没有守住零点给你发祝福，那天是穆肖一直在医院陪我扎针才退烧，为了感谢她，我才和她一起去参加了同学聚会。晚上你就不接电话，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三句话不离穆肖，她照顾你还真是无微不至，我这个女朋友真是自愧不如，是我没有伺候好您，您才找别人的，都是我的问题。”
“康蕾蕾，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如果和穆肖在一起，犯的着这么远来和你解释吗。”
“犯不着你就回去啊，等我给你报销来回路费吗。”
付哲看着眼前的康蕾蕾已经讲不了道理，一把将她拉过来揽在怀里，付哲在她耳边小声的说，“我错了好不好，每吵架都输给你。”
康蕾蕾推开了付哲，原来异地两年，两个人心里积压了这么多不满，这不是一个拥抱一次服输就可以解决的，他们的感情已经被异地折磨得满是裂痕，摇摇欲坠。
康蕾蕾已经听不进付哲的解释，转身离开，走进了高档小区，一张门禁卡就足以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这次付哲没有再挽留。那天天空阴沉，雨水连绵。
回到楼上的康蕾蕾，往小区门口看，已经看不到付哲的身影，她委屈气愤又悔恨，以前吵架都是付哲主动化解僵局哄她开心，这次恐怕是等不来了。
凌晨两点付哲发来一条信息，“蕾蕾，我买了两张回去的车票，下午一点整，和我回去吧，我们结婚。”
康蕾蕾知道这是付哲最后的妥协了，也是付哲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7、
“一点的动车即将发车，请抓紧时间排队检票。”候车厅，付哲坐在椅子上手握着两张票，就像未来的幸福已经和这两张车票连体，或踏上旅途，或永远作废过期。
突然一阵慌乱的行李箱滑轮的声音出现在候车厅，格外的突兀刺耳。
“阿哲。”
付哲好像巨人觉醒一般，望向那个熟悉的声音，
康蕾蕾还是原来的那个少女，向他飞奔而来， “阿哲，路上堵车了，来不及了，我们快上车吧。”
付哲拉住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我就赌你会来的，我已经辞掉了公务员的工作，我要留下来守护你，让什么levvy滚远点。”
“阿哲。”康蕾蕾除了哭，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此刻康蕾蕾只想抱着他，补上多年异地欠下的拥抱时长。
候车厅又响起了工作人员的声音，“一点的动车已停止检票。”
付哲扔掉了那两张车票，他知道他的幸福已经起航。
8、
写完最后一个句号的沈菲菲合上了电脑，沈菲菲是一个网络写手，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就是以自己为原型，沈菲菲就是康蕾蕾。
只是沈菲菲没有赴付哲的最后之约。几年后，付哲和穆肖结婚了，婚礼那天，沈菲菲在自己的出租屋里醉的不省人事，从此她就再也没有喝过酒。
如今沈菲菲依然孤身一人，在诺大的城市品尝着刺激与孤独，过着新鲜追逐的日子，梦想和爱情，她选择了前者。只是此后她笔下的小说都是大团圆的结局，好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没有人知道她有没有过后悔。
沈菲菲的手机屏保，电脑壁纸，墙上壁画，依然随处可见付哲。
拉开窗帘，月色倾泻而下，一只狗在客厅自己玩闹，“付哲，你别咬拖鞋了，过来。”
一只金毛摇摇摆摆地奔向沈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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