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故事193
栾盈带领大队兵马攻打北关，连续接到督戎的捷报，便对部下说：“如果我有两个督戎，还怕固宫不能攻破吗？”
殖绰偷偷踩郭最的脚，郭最用眼睛示意他，各自低头不语。只有栾乐、栾鲂想要立军功，勇往直前，不避箭石。韩无忌、韩起因先前南关屡次战败，不敢轻易出关，一味严防死守。
到第三天，栾盈得到兵败的报告：“督戎被杀，全军覆没。”吓得手足无措，赶紧请殖绰、郭最商议。
殖绰、郭最说：“督戎尚且失利，何况我们这一支军队呢？”
栾盈痛惜督戎，流泪不已。
栾乐说：“我们的生死就取决于今夜，应当令将士在北门集合，三更之后全部登上战车，放火烧关，也许可以破关。”栾盈采纳了他的计策。
晋平公对督戎的死十分高兴，置办酒席庆贺，韩无忌、韩起都来敬酒祝寿，喝到二更才散。刚回到北关，检视结束，忽然车马声轰然而起，栾氏兵马云集，战车高大，勘与关齐，一支支箭带着火球，像飞蝗般射向关门，迅速蔓延开来。火势凶猛，关内的晋军将士无法驻留。
栾乐一马当先，栾鲂紧紧跟随，乘势攻下了外关。韩无忌等人退守内关，派人飞报中军求救。
士匄命魏舒赶往南关，替下荀吴的一队军马，让荀吴往北关协助韩无忌、韩起。士匄同晋平公登台向北望去，只见栾盈的军队驻扎在外关，一片寂静，毫无声息。士匄说：“这里一定有计策。”传令内关用心防御。
一直守候到黄昏，栾盈的士兵重新登上战车，仍用火器猛攻北关的内门。里面早就预备了皮帐，帐幕用牛皮做成，用水浸透，撑开后起到遮蔽作用，火烧不进去。乱哄哄闹了一夜，两边暂时休兵歇息。
士匄说：“逆贼已经逼近，倘若迟迟不能退兵，齐国又乘机进攻，晋国必定危亡。”便命儿子范鞅率领斐豹，带一支军队从南关转到北门，从外面开始进攻，约定时刻，留下二韩守关，再由荀吴率领牟刚，带一支军队从内关杀出外关，前后夹攻，让栾军两头无法照应。又派赵武、魏舒屯兵关外，以防栾军向南逃跑。调度完毕，士匄事奉晋侯登台观战。
临行前，范鞅向士匄请求道：“我年纪轻，声望低，请准许我借用中军的旌旗和战鼓。”士匄同意了。
范鞅仗剑登车，立起中军大旗而行。刚出南关，就对部下说：“今天这一战，有进无退！如果兵败，我先自刎，一定不会让你们独死！”众人都激昂踊跃。
荀吴奉士匄的命令，让将士们饱餐一顿，等待既定时刻的到来。只见栾军突然乱纷纷地都退出了外关，心知外面范鞅的军队已到。一声鼓响，关门大开，牟刚在前，荀吴在后，战车和步兵一齐杀出。
栾盈也担心晋军内外夹攻，派栾鲂用铁叶车堵住外关的门口，分兵把守。荀吴的军队无法冲出城外。
士鞅带兵来到，栾乐见到中军旌旗，惊呼：“元帅亲自来了吗？”派人去查探。
探子回报说：“是小将军范鞅。”
栾乐说：“那就不用担心了！”拉开弓搭上箭，站在车上，环顾左右说：“多带绳索，把射倒的人捆起来。”飞驰冲入晋军，左射右射，箭无虚发。
栾乐的弟弟栾荣同在车中，对他说：“可惜了这些箭！射的都是无名之人。”栾乐便停止射箭。
不一会儿，他们望见一辆战车从远处驶来，车上有一员猛将，戴着头盔，身穿练袍，装束颇为古怪。栾荣指着他说：“这人名叫斐豹，就是杀害我督将军的人，赶快射他。”
栾乐说：“等他进入百步以内，你就为我喝彩！”话音未落，又有一辆战车从旁边经过，栾乐一眼认出车中的是小将范鞅，心想：“如果能射中范鞅，岂不远胜斐豹？”驱车追逐范鞅，弯弓便射。栾乐的箭从来都是百发百中，偏偏这一箭射了个空。
范鞅回头一看，见是栾乐，大骂：“反贼！死到临头，还敢射我？”
栾乐命令回车退走，他不是怕范鞅，而是打算回车引诱他来追赶，等靠近瞄准后再放箭。谁知殖绰、郭最也在军中，忌恨栾乐射箭本领高超，唯恐他成功，一见栾乐退走，便大喊道：“栾氏败了！”
栾乐的驾车人听到叫喊，以为其他部队败了，抬头四处观望，一时间缰绳散乱，马乱了方向，车轮撞到了路上的大槐树根，战车侧翻，把栾乐跌了出来。恰好斐豹赶到，用长戟勾住栾乐，砍断了他的胳膊。栾乐是栾氏家族排名第一的战将，居然死在了槐树根旁！
栾荣跳下车，不敢来救栾乐，匆忙逃跑才幸免于难。栾盈得知栾乐已死，放声大哭，士兵们无不流下眼泪。栾鲂守不住关门，收兵保护栾盈往南逃跑。荀吴与范鞅一起带兵从后面追来，栾盈、栾鲂同曲沃的将士一起拼死抗敌，血战一场，才把晋兵打退。栾盈、栾鲂也身受重伤，逃到南门，又遇到魏舒领兵拦住。
栾盈流着泪对魏舒说：“魏伯，你还记得我们在下军一起共事的情景吗？我知道今天必死，但不应该死在你的手上！”魏舒心中不忍，让战车和徒兵分列左右，给栾盈让出一条路。
栾盈、栾鲂领着残兵，急忙奔回曲沃去了。殖绰、郭最见到战败，料想齐国回不去了，郭最投奔了秦国，殖绰跑到了卫国。
片刻，赵武率兵赶到，问魏舒：“栾盈逃走了，为什么不追？”
魏舒说：“他现在已是釜中之鱼，瓮中之鳖，自有厨师动手。我念在同僚的情谊上，实在不忍对他操刀！”赵武心中恻然，也不再追赶。
士匄得知栾盈已逃走，知道魏舒做了人情，并未责怪，而是对范鞅说：“跟随栾盈的人，都是曲沃的士兵，这次他们逃走，一定是回到曲沃。他手下的将领已经一个不剩，你率领一支军队包围曲沃，不愁攻不下来。”荀吴也表示愿意一同前往，士匄批准了。
范鞅、荀吴率领三百辆战车，把栾盈围困在曲沃长达一个多月。栾盈等人屡战不胜，城中死伤过半，竭尽全力也守不住了，曲沃城被攻破。胥午自刎而死。栾盈、栾荣双双被擒。
栾盈哀叹道：“我真后悔没有听辛俞的话，才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荀吴打算将栾盈囚禁起来，押解到绛城。范鞅说：“主公优柔寡断，万一栾盈向他哀求而被赦免，那就是放纵仇敌。”便于夜里派人将他勒死，同时杀了栾荣，把栾氏一族全部诛灭。只有栾鲂偷偷用绳索缒下城墙逃走，流亡到宋国去了。
范鞅等人班师回朝，晋平公命人将剿灭栾氏叛乱的事通告诸侯。诸侯纷纷派人来道贺。士匄事奉晋平公回到公宫，将记录斐豹犯罪事实的红字竹简全部烧毁，把他任命为中军牙将。由于斐豹的缘故，得以摆脱奴隶籍的有二十多家。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左传》等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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