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爸爸再也没有爸爸了”

文 / 狮子座的小番茄

偶然间想种一盆盆栽，想放在奶奶的屋里，由于只有种子，没有培养土，就拿着小铲子去附近的田地，一股泥土的清香飘来，瞬间感觉亲切又熟悉，渐渐地思绪伴随下着飘向了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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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家门口的田地里总是会有那一片片生机，而那里是我们曾经一日三餐的新鲜蔬菜来源。一年四季，循环往复，都是爷爷一个人忙碌着，平时还要去他几个女儿的家里农田帮忙。每次爷爷都会把收货的农作物分成几部分，有的是给几家姑妈的，有的是去镇上卖的，有的是自己家吃的。

在我的印象里，从我记事起，爷爷就已经70多岁了。他瘦瘦高高的，暗黄的眼睛，厚重的眼袋，也许是白内障的原因，他的眼睛总像是有层云雾遮挡，似乎藏着重重的心事，他那一双饱经风霜的大手，养育了3个女儿1个儿子，还几十年如一日地照顾了长期卧床的盲人奶奶。

每天，他从清晨早早地起床，给奶奶洗漱吃完早饭， 他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无论春夏秋冬，他都是在辛勤地劳动着。种植了各种各样好吃的蔬菜，又精心培育了各色各样的水果。

他的手虽长满厚厚的老茧，但却像是会“变魔术”。那一卷卷杂乱如麻的普通的绳子，到了爷爷的手中，几根轻轻一拧，上下左右翻折和打结，一会就成了一根好看的的颜色均匀厚度适宜的麻绳。那一根根不起眼的芦稷穗头，待晾干褪籽后，在爷爷的手中，就成了一把把上等的精致的笤帚。每天他从镇上推着一辆小车从镇上回家，扁担里总会给我“变”出很多好吃的东西，比如肉包、桃子、梨等等。

听爸爸说，他小时候村里如果共同养殖的河里有捕到鱼等，都是会被别人家拿走因为我爷爷一直都是一个老实的农民，从来不与别人争。

小时候，爸爸妈妈去镇上上班了，有时候很晚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害怕，爷爷就会陪我看电视，那时候，电视还是黑白的，灯也没那么亮，昏暗的灯光下，他就坐在椅子上静静陪我看着他不一定看得懂的电视（爷爷从小就去上过3年小学），有时候忙碌了一天的辛勤劳作，他已经累的不行，睡着了，打起了呼噜 。一直等到我爸妈回来，爷爷就像完成使命一样地默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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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去外地上了大学，寒暑假回家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他的背越来越坨，眼睛越来越模糊，耳朵越来越聋，走路越来越慢。

后来查出了肾癌晚期，已经转移了。因为年纪大，在医生的建议下，就出院回家了。

依然是一个金灿灿的油菜花绽放的季节，然而却是阴雨绵绵。大四那年学校清明节放假，我坐着大巴，匆匆忙忙地从学校赶到家里，看着坐在床上的爷爷，被病痛折磨的他眼神黯淡。我给他带来了学校里的中药吉祥香囊，我告诉爷爷，这个香囊会保佑他长命百岁。看到我回来了，他的嘴角微微一笑。听说我已经在毕业前找到了满意的工作，爷爷欣慰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要去学校了，我来到爷爷的身边，和他告别，“我去学校了，您要好好的。”

“你放心。”爷爷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的眼角湿润满满地不舍，怕爷爷看到伤心，我就立刻擦拭泪水转身离去。

在我回到学校的第三天，爸爸早上打电话给我。没有说话，只听到爸爸在小声抽泣着。过了好久，爸爸哽咽着说：“孩子，爸爸再也没有爸爸了”。

瞬间，我的两行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虽然我知道爷爷早晚会走，虽然爷爷是91岁高龄去世了，我还是很难过。

那些珍而重之的人，无论他们以何种形式离开，我们作过何种形式的挽留，我们都免不了要感到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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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庆幸，还好当初清明节回家和爷爷见了最后一面。只是，即将工作的我，再也不可以用自己挣的钱来孝敬他了。

那天，来到爷爷的灵堂，他是如此安详。就几天的时间，他走了。我默默地磕了3个响头，我只能用磕头来表示我对爷爷深深地悼念。

爸爸一直是个坚强的人，但当时的他，一个大男人，已经泣不成声。

待爸爸情绪稳定了点，他和我说了一些话，我才知道，他这样伤心的真正原因。

原来，早在很久之前，爸爸就知道爷爷得了癌症。只是爸爸知道爷爷的心态不好，容易悲观，他怕他知道真相后，更会伤心欲绝，加上医生认为爷爷年纪颇大，不适合再做一些有创的检查和治疗，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肺部，建议回家疗养，人也没那么痛苦。所以爸爸一直隐瞒爷爷，告诉他得的只是普通的肾炎。然而，姑姑们觉得只要有希望就要给爷爷继续看病，在医院治疗。

然而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情况，最后，3个姑姑妥协了，同意出院。但是，爷爷被姑姑们告知的是：我爸爸为了省钱才不愿意给爷爷在医院继续治疗。而我爸爸也选择了沉默，没有去解释。甚至在爷爷医院回家的最后几天，爷爷都不愿意原谅爸爸，父子俩没有任何交流。爸爸只是每天默默地在门外看一眼爷爷，然后把煮好的饭菜交给姑姑们。

这个善意的谎言，一直到爷爷离开，都没有谁去告诉真相。

而爸爸也许是后悔，怪自己当初太固执，直到爷爷去世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向他解释，也许是伤心，他再也没有他的父亲了。

但是，不管流言蜚语，我知道，爸爸爱他的父亲，就像我爱他一样。

我紧紧地抱着爸爸，轻轻说道:“爸爸，爷爷走了，他不会怪你的，他在天之灵会理解你的良苦用心。我们和妈妈，未来一起好好照顾奶奶，好吗？这是怀念爷爷的最好方式。”

爸爸哭红了双眼，点了点头。

炙手可热心可寒，何况人间父子情。                                                     ——李清照

叮——“在哪呢，该回来吃午饭啦！”手机振动了下，看到爸爸发来的微信。

喔，恍惚间，不知不觉，原来爷爷已经去世2年多了。我带上亲手种植好的盆栽，大步向家里走去。

在未来的日子里，我、爸爸、妈妈和奶奶一起静待花开，守望幸福。

2017年12月12日

文 / 狮子座的小番茄

你好，我是小番茄，一枚内心柔软的正宗女汉子。人生总有很多不期而遇的温暖，愿用我的文字，眷顾拥有善良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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