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使,就在那里

作者: 飞语 | 来源:发表于2021-12-08 08:32 被阅读0次

【文字家园】

有没有一个地方,是您心永恒的归处?仿佛那里是您专属的圣地,飘渺而神圣。我有,似乎我灵魂的凝结是因为那里,我心的安宁也是因为那里。

寒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那山里总有不似南方的冷,还记得小时上学,河面总是冒着白气,氤氲而冰寒!

那山那水那屋

四周山上也是迷雾缭绕,葱郁中寒气更深!小手无法从阿公阿婆准备好的火笼中挪开,哪怕上着课依然是不舍那丝丝的温暖。虽因父母恩德,远离大山外出求学就业远嫁安家,但梦里终是回到那里听蝉吟鸟鸣,仿佛那山那水那屋才是根处。

就在那里有一棵树,三四岁时在外婆家,舅舅喜欢逗弄小小的我:丫头,你住在哪里呀?我扬起脸,注视着舅舅大声而认真地说: 我住在橄榄树下!至今舅舅们还以此为笑话,说我童年的各种趣事。

据说,小时候的我不管去哪儿,只要吃过了饭,就要回家,理由永远只有一个:我要找阿婆(奶奶)!从小就充满了不明就理的眷恋,是因为阿婆还是因为那棵橄榄树,都不是?还是都是!

就在那里,阿婆永远站成一棵树!在我读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父母在外谋生,放学时,顽皮的堂哥堂叔们总是喜欢追着我来戏弄,甚至不分轻重地拳脚加身,因为他们以为我没有爸妈,可我总是像羚羊一样跑在他们前面,并大声喊着:阿婆阿婆,我回来了!

然后阿婆的声音穿过橄榄树婆娑的树叶传来:哦,我在呢!于是捣蛋的堂哥们闻声而止。我想,那时的我一定挂着个释然而狡黠的笑容!奶奶的回应成了我最大的倚仗,也成了令我心安的天籁。仿佛只要她声音能到达的地方,就是我自由自在的天堂。

奶奶的守护

时光荏苒,如今的我已为人妻为人母,远离那片山那片水,橄榄树也在岁月流动中不见了踪影,惟剩一个大大的树桩,再没有暗紫的乌榄垂钓枝头,再没有茂盛的枝叶遮挡夏日的炎阳。

重游上学的路,因为没了婆娑的橄榄树遮挡,抬头就可以看见拄着拐杖驻足眺望的阿婆,我在想,小时候如果也是这样,堂哥他们是不是就不敢那么嚣张地欺负人?

看着那个笃定得让我心疼的身影,我依稀记得你那漆黑的头发,喜欢用红头绳盘个结在脑后,然后为这个家不辞劳苦从早到黑地忙里忙外,可如今已经是满头银发了!

我依稀记得你那圆润的脸容,总能让我躁动的心变得宁静,让我倍感温暖而心安,可如今已是时光刻下的道道深坑;我想抚平,但我用什么来阻挡时光的尖刀?

我还记得每每夏夜,吃饭后在屋前那棵大橄榄树下乘凉,你用那双慈爱而柔软的手抚摸我后背的痱子,就着天上的冷月残星,给我讲古老的故事,然后我沉沉睡在你膝盖上。

如今那双手已经干瘪,再也难现当日的柔软;我抚摸着那双手,泪隐眼中,而你却说:“我阿娇的手就是不沾阳春水啊。”眼里言外依然充满了疼惜!

就读期间每每假期,我都会想办法攒点钱给你买水果及买我想你吃到的一切美味,所以,每次回家我总是背一包,提几袋。

回到你身边时,双手总是被勒得青红相间,然后你就用满是岁月刻痕的双手,去抚摸我被你保护得未经劳苦的十指,嘴里不停地说着:“都说不用买这么多了,看看这手啊,什么粗活都没干过呢,就勒成这样了……”

如今,我担心你一个人守着一座房子,一个人过着没人跟你说话的日子,那得多孤单啊?我多想接你来我家住,你说:“我走了,他们回来,这房子就没了。你不懂,屋护人,人也养屋,所以,我要守着,等你们回来。”

阿婆,我能说什么?你为了你的子子孙孙永远都做不够,我知道的。你的心中永远都只有我们:你的儿孙们!五弟说:“奶奶就是我们的守护天使!”可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我的天使。

我还记得那张照片,那张我偷拍的照片。我说:婆,你的假牙呢?你说:不戴了,人家老一辈人说,这么老了还有牙齿,吃儿孙,所以不戴了。说完你在笑,笑我什么时候都想着给你拍照片,我嘴里应着,心里哭着。

婆,你知道你让我心痛得无法呼吸吗?那个老一辈人的说法,比你吃上好吃的东西还要重要吗?我知道,不是老一辈人的说法重要,而是你的子孙重要,哪怕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吃了儿孙,可你宁可信其有,也不愿他们冒一丝风险,所以,给你配的假牙,你也不戴了。

就在那里,90多岁的你,拄着拐杖,又站成了一棵树,是啊,像一棵不畏时光洪流的树,笃定地守护着你所在乎的一切。看着我越走越远,依然纹丝不动,我只要回头就能看见你闪亮的银发飞扬!

我知道,不管我去到哪里,哪怕又如羚羊奔跑于天地之间,只要回头,就知道归途在何方!

就在那里,有我今生最大的眷念,来处归途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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